第十四單 憶春秋之晉 (叄)

第十四單 憶春秋之晉 (叄)

莫非是虎狼十六騎?

姬詭有些絕望地仰視着着那群居高臨下望着自己的十幾余騎兵,若是他們和蠻夷聯手,將他活捉了,怕是晉國便無一日安息了。

蘇青看着山下的姬詭和那群騎兵,“那公子騎的馬中了兩箭仍強忍劇痛,載主奔逃,可見其馬之忠,有如此忠心之馬,可見那公子亦是宅心仁厚。”

“倒不如將那公子救了,打聽看看是哪方名士,若是個馴馬的好手,倒不如收為己用,蘇軍倒是的的確確。”

虎狼十六騎是蘇青一手帶出來的,他們自然不會反駁什麼,便是跟在蘇青後面,喝着馬一起奔下了山。

只有佑螺一人留在了高處,佑螺拉開弓弩,穩了穩心神,便是又射殺了一個想要靠近姬詭的蠻夷。

折了兩個人,卻連冷箭是何人所放都不知道,這讓那群蠻夷着實也不敢靠近姬詭了。

僵持了有一會,蘇青也是帶着十六騎靠近了過來。

破軍先是沖了出去,除了蘇青,所有人也跟了上去,直直衝向那群蠻夷。

蠻夷看見了那面寫着青字的帥旗,便已經猜到了這是傳說中的虎狼十六騎,人人自危,倒是都想勒住馬逃開。

破軍卻是大喝一聲,馬韁一抽,那馬便奔了出去,一斧便砍刀了一人。

這邊殺的起興,蘇青卻是不慌不忙地駕着馬向姬詭走去。

“蘇青見公子有難,特來相助。”蘇青一拱手,全無女子扭捏氣息。

“可是蘇青將軍?”青字帥旗,這將帥又是女子的聲音,姬詭不難確定,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位,便是天下大名鼎鼎的蘇青。

“正是。”蘇青落落大方地笑着,原本在遠處並看不真切,等走近了看清姬詭的容貌,蘇青倒是覺得這人絕不僅僅是個名士那麼簡單了。

蘇青打量着姬詭,姬詭亦然在打量着蘇青。

蘇青在這山頭呆了快有十天了,自然是灰頭土臉沒有一絲清麗脫俗之感,姬詭搖了搖頭,這樣的女子怕是一輩子都要與戰場相伴了。

“公子可有歸處,若無歸處,便來我西虢安置幾天,順便讓那戰馬好生療養着。”

姬詭拱了拱手,只是婉言謝過。

開什麼玩笑,自己怎麼可能傻呵呵的跑去西虢當做人質,然後任着他們獅子大開口?

姬詭謝過了蘇青便打算離去,蘇青倒是看見了姬詭身上的腰牌,便是勒馬笑道,“公子一人回去,蘇青本是無言的,可公子是晉獻公,這便不一樣了。”

姬詭猛地轉過身來,以為蘇青要做些什麼。

蘇青則是打了一個口哨,那早已處理完蠻夷的十六騎便向這邊走了過來。

“破軍,”蘇青叫着十六騎中為首的那個男子,“送晉獻公回晉,一路上護公子周全。”

姬詭竟沒想到蘇青如此爽快,“蘇將軍為何不擄朕回西虢,此乃大功一件。”

蘇青笑了,“老父曾有教訓:武者,當保一方平安。若是將公子擄回了西虢,必與晉交惡,受難的還是百姓。”

姬詭從未想到蘇青會如此回答,歸國的路上,他總是時不時地想起蘇青那爽快地笑。

晉國的朝臣都是覺得姬詭變了,本是有些稜角的他,現在倒是不會在國與國之間意氣用事了。

……

“張子可知什麼緣故,近來晉獻公可是時常提起西虢?”

“若不是打仗,便是想結盟,晉獻公的心實在難測啊。”

下了朝的老臣議論紛紛,最近姬詭提起西虢的次數實在是有些高了,他們都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可真正的原因誰都猜不到。

看書也好,議事也罷。時不時地姬詭總會想到那個一身戎裝的女子。

自己派出去的線子終於回了晉國,“公子,打探清楚了,蘇青將軍守得是西虢北方的那片草地。”

朝堂之上,姬詭找了一個牽強的不能再牽強地理由北巡去了。

周圍的民風地理,他都無心去看。

直到看到了一望無際地草原,他才稍稍覺得安下了心來。

姬詭打發了周圍身邊的侍從,自己一人騎着馬在草原上閑逛着。

天高雲淡,就連風都夾雜着草原上青草的氣息。

姬詭就這麼毫無目的的走着,直到看到了幾個軍人模樣的人聚在一起叫喊着什麼。

姬詭也有些好奇,便驅馬走向了那裏。

將士們在那裏圍的緊緊地,時不時地爆發出一聲好,若不是姬詭騎着馬更高一些,怕是他什麼也看不見。

圍住的圈子裏是兩個人在摔打。

一個身形龐大,而另外一個則是相對於嬌小一些。

那個細弱一些的男子將那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子翻了過去,便是對着人群喊道,“還有來的嗎!”

剛剛還圍着叫好的人們此時出奇一致的噤了聲。

那男子注意到了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姬詭。

那男人指了指姬詭,勾了勾手指,圍觀的將士們也都順着那男人的視線看去。

“喲,朋友,來一場如何。”男人率先發了話,也擺好了迎戰的架勢。

眾目睽睽之下,姬詭只能下馬迎戰。

“好啊你們,沒事在這裏欺負客人。”宛如鈴鐺的女聲清脆的響徹在這片草原上。

姬詭猛地回頭——還是那個戰場上的女人,一頭烏亮的長發用黑色的布條束着馬尾,洗去了污泥的臉蛋宛如煮水的蛋白,明媚的眸子閃爍着熠熠的光。

沒錯,是她。

姬詭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蘇青也看到了姬詭,思索了一下,便想起了他是誰。

“怎麼,晉獻公也喜歡這等遊戲?”

草原上,蘇青的笑容比那陽光還明媚幾分。

……

姬詭與蘇青兩人騎着馬在草原上行走着。

他們一起看過荒蕪的戈壁上孤獨的鳲鳩,一起看着溪水向東南方家鄉的方向泊泊流去,一起看這向著天邊愈來愈遠地夕陽……

兩顆心就這樣愈走愈近。

一道詔令從虢鎮城快馬加鞭傳了過來。

“虢仲君念蘇青將軍征戰沙場多年,詔蘇青將軍回宮領賞。”特使念着詔令,一字一句,莊嚴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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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一盞解君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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