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出她的疑慮,他邊吃面邊解釋,「這位鈴醫的醫術十分高超,專治疑難雜症,平日遊走在草原上為人家看病,你想專門找他看病還不一定找得到,不過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到市集三天,為需要看病的人診治,一些平常找不到他的病人便會在這時候來到市集。
「不少人是從關內趕過來的,他的帳篷外每天都擠滿了等着看病的人,當年我也曾經被他醫好,所以他的醫術你放心。」
「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她捧着面坐到他面前,「不過也不用急着上午去排隊,一般來說,不是下午看病的人會較少嗎?」
已經有蘇陌這白老鼠在前面,她就真的不用擔心了。不是她瞧不起鈴醫,而是她好不容易有一個還算健康的好身子,可得好好愛護,不敢隨意糟蹋。
「下午我跟烏甘要一同前往吾爾達族營地,幫他跟克里納族長交涉賠償金問題,不能遲了,因此一會用完早膳后,我們先過去找鈴醫,否則等待時間過久,可能會誤了下午的事情,且鈴醫只待三天,不分早晚,看診的人一定多。」
「相公,要是那鈴醫的病人太多,時間上趕不及,你就先跟烏甘一起前往吾爾達族的營地,我再自己回來就成,這裏我大概都熟悉了,不用擔心我。」
這個市集的治安雖然一向良好,可他還是不放心讓她獨自在市集中,思索了下才說:「先看看情況吧,如果真的來不及,我就為你請個臨時護衛,這樣我也能放心去處理其他事。」
「嗯,好,那就這麼決定。」
【第四章對她獨有的柔情】
黃昏時分,紫瓔珞神態慵懶地坐在帳篷外欣賞着眼前這片綿延不絕的草原,猶如舒展的綠色地毯一直延伸到遠方皚皚的冰雪高山下,景色遼闊秀美。
她拿起一旁的青草汁喝了一口,捶了捶發酸發脹的雙腿,喘口大氣,這才覺得人像是活過來一樣。
今天光排隊等着看病就等得她腿幾乎要斷掉,果然如蘇陌所說,前來讓草原鈴醫看病的病患好多,排隊都排到市集外了。他們到達的時間雖然很早,但前頭卻已經排了三、四十人,比他們稍晚半刻鐘到的人便幾乎排到百人之後。
一直到接近中午還沒輪到她,蘇陌為他買來兩、三塊乾糧當午膳,又替她請了一個臨時護衛保護她到太陽下山,之後便跟烏甘匆匆忙忙地趕往吾爾達族營地交涉,到現在還沒回來。
讓鈴醫診完脈,拿草藥、付了銀子后,她買了些現宰的羊,加入紅白蘿蔔、蔥、姜、蒜,熬煮一鍋香味四溢的羊肉湯,又煮了一鍋飯、烙了幾塊餅,只等蘇陌回來就可以吃晚膳。
看着夕陽緩緩西沉,她用瓦罐裝了些今晚煮的羊肉湯,又拿幾塊餅送給今天負責保護她的臨時護衛,把尾款付清后,就一個人坐在帳篷前欣賞變化多端的絕美夕陽。
隨着天色漸暗,人聲鼎沸的市集逐漸停歇,每個帳篷紛紛點上燈火,空氣中瀰漫著各種吃食香氣,聞得紫瓔珞也有些餓了,可是蘇陌還沒回來,她不想自己先用膳,他們是一家人,無論多忙,晚膳都必須一起吃。
直到整個天際被一層黑布覆蓋,在隱隱閃爍着燈火的黑暗中,她看到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朝她的方向而來,身上那件大氅隨着走動在微風中獵獵飛揚。看到那身影,她的心也漫慢放下。
暈黃色的燈光照映在他幾撮凌亂垂落的青絲上,英姿颯爽中帶着一抹放蕩不羈的神采,在她心底激起一陣陣漣漪。
這是她第一次仔細地打量他的容貌,忽然發現愈看愈覺得蘇陌是個成熟內斂的俊男,歲月把他淬鍊為成熟穩重的男人,英挺的眉宇間更透着一抹威懾之氣,讓她不自覺看得痴迷。
瞧她突然傻愣的呆樣,蘇陌嘴角微勾,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喚醒失神的她,輕笑道:「看到為夫給你帶回來的禮物,傻了?」
她倏地收回心神,用力眨了眨眼,暗忖着,禮物?目光一轉,這才赫然發現他的身邊跟着一匹通體雪白、體態優雅的漂亮小白馬。
她定睛一看,眼睛瞬間大睜,一臉不敢置信。那是昨天跟她一起玩了大半天,她想買下,蘇陌交涉半天未果的小白馬!她興奮的摸着它的頭,「相公,這……」
「喜歡嗎?」日後有這匹小白馬陪在她身邊,她在草原上的生活應該不會太無聊。
「喜歡啊!不過這匹小馬怎麼會跟你一起回來?」她驚喜的同時又有些疑惑,「我記得他的主人說不賣的。」當時她好失望。
「今天比較晚回來就是因為我又去跟它的主人交涉,以後它就是你的了。」
那時她得知這匹小白馬不管出多少價錢也不出售,失望了好久,今天他幫烏甘跟克里納交涉完,準備離開營地時,又看見這匹小白馬,這才知道馬主也是吾爾達族的人。
看着小白馬,他馬上想起她失落的神情,於是用一片金葉子請克里納幫忙前去跟小白馬的主人交涉,果然很快就讓馬主點頭。不過買下這匹小白馬的價格可以買下兩匹強壯成年的公馬了,所以回程路上被烏甘嘲笑了好一陣子,說他花大筆錢買匹小馬送女人,不值,但到底值不值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她開心,就值了。
「什麼,我的?」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沒錯,你的。」
「天啊!」她驚呼了聲,「相公,謝謝你,這是我收過最好的禮物!」說完,她興奮地用雙臂圈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用力啄了下他感性迷人的唇瓣,更在他臉頰兩邊各落下重重的一吻。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蘇陌驚愕不已,下意識的摸了摸唇以及一邊濕潤的臉龐,止不住的笑意自嘴角揚起。他從未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女人非禮,這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
有妻子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紫瓔珞開心的圈着小白馬的頸子,用力親吻着它的額頭,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際去。
他垂眸看着她那明亮的眼睛和明艷的笑容,有那麼一剎那,只覺得天地間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她迷人的笑容,再次覺得那筆買賣十分值得。
瞧她開心得眼睛都笑眯了,他揉了揉她的發頂,「今晚好好給它想個名字。」
「名字!」
「可千萬別叫小白,滿大街的小白,聽了我都頭痛。」
她用力的點着頭,「好,我今晚給它取個好名字,絕對不叫小白!」
「等我們移居到馬場后,我再教你騎馬。」
她依舊是一個勁的猛點頭,歡喜無比。
蘇陌忍不住撫摸着她在燈光下閃着光芒的臉頰,「對了,今天鈴醫診脈后怎麼說?」
她將小馬牽到柱子邊綁好,端來水讓他凈手,有些愧疚的說著,「鈴醫說我的身子大致上沒什麼問題,就是以前虧空得厲害,再加上落水,身子受寒,需要好好調養,一年半載內要……」
「要如何?」
她咬了咬下唇,紅着臉羞澀的回答他,「盡量不要懷胎,身子未養好前生下的孩子不健康,很容易早夭,還給了我葯……避孕……」
一聽到避孕兩字,蘇陌的表情十分精彩。
紫瓔珞看了,有些擔憂地問:「相公,你不喜歡孩子嗎?」
「不,不是……喜歡……」
「我也喜歡,有了孩子,我們這個家才算完整,你說是不是,相公?」
他點頭,有些尷尬的回應她,「是的……」
「相公,等我身子好些,我們就生一窩小蘿蔔頭好不好?」
「好。」家?孩子?他竟然有些期待。但在有孩子之前,是不是該先有個娘子?也許該找個借口先將他未來孩子的娘拐進喜堂拜堂才是。
紫瓔珞坐在馬車駕駛座旁邊,眨眼看着前方那片寧靜安逸的綠草地,還有坐落其間的那幾間小木屋,美得就像是畫家筆下的童話世界。她轉身看着身旁的蘇陌,指着前方那間完全按照她所想要的規格搭建的小木屋,驚喜地問着,「相公,那就是我們以後的新家,對吧?」
買地這事進行得非常順利,烏甘看蘇陌這麼乾脆,絲毫沒有砍價,直接以五十萬兩買下他手中那片草原,還義氣的替他前去跟克里納交涉,替他以四十萬兩贖回獨生子,感激之餘,一同將旁邊那兩座沒什麼經濟價值的小山丘也一併送給他們,辦理好過戶文書,蘇陌便帶着在市集上招募到的工人來到他們買下的草原,整修已經破敗的屋子,重新搭建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