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寧朦點開第一章,很快就被情節吸引了,年輕時候對漫畫的熱愛之情翻湧而來。
她其實一直都很喜歡漫畫,讀書時候一度想成為設計師,只是畢業之後做了文字工作者,熱度才漸漸消散。
而這個陶Colin畫風獨具一格,技術嫻熟,故事情節豐滿,是一個實力幹將。喜好作怪,寧朦私心覺得這個陶Collin的漫畫比言今的少女漫更吸引人。如果能約到稿,那肯定能讓雜誌銷售翻一番。
寧朦剛準備打電話過去,和陸編一道出去的阿大苦着一張臉回來了。
她放下剛剛拿起的電話,好奇地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以往寧朦和陸編過去都會直接談到下班,然後直接飯局的啊。
“別說了,我是當炮灰去了。”阿大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在寧朦的好奇之下一臉無奈地說道:“我和陸編過去了,結果根本就沒見到他們負責人,是負責人的秘書來和我們談的,感覺就是聽了那負責人的指令來的,死咬着抬高的價格不放,把陸編氣得要死,所以直接就回來了。”
雜誌要新加漫畫版塊,到時候色彩和紙張方面要重新調整,印刷公司那邊的成本肯定會提高,雜誌社如果不壓一壓價格,那保不準到時候雜誌的售價也要增加,不然就只能選擇投放廣告,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讀者想要看到的。
“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嘛。”寧朦安慰她,況且她也知道,陸雲生常常把價格壓得很低,有時候簡直低得離譜。
但是姚琛連見都不見陸雲生,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寧朦以為他甩了自己至少會心存愧疚,然後便宜雜誌社呢。
下班后寧朦去莫緋家興師問罪。
莫緋家在郊外的別墅區,加上有點小堵車,半個小時后寧朦才到她家。
幾乎是一按門鈴莫緋就來開門了,她穿着弔帶真絲睡衣,肌骨猶如冰玉一般,美艷不可方物。
寧朦站在門口瞪她,“你還是人嗎?昨晚就這麼丟下我走了?”
“明明是你非要跟人家走,我和司機一起拉都拉不動。”她無視她的白眼,伸手把長發綁在頭頂,轉身就走:“晚上在這裏吃飯吧,我去換個衣服給你做飯吃。
寧朦換下鞋子跟進去,仍然在質問她,莫緋一直沒有搭理她,直接走到廚房去專註地煎牛排。
她動作很快,寧朦靠着門就刷了一趟微博,她就搞定了晚餐。
“喝酒嗎?”莫緋把菜全端到桌子上之後問她,又沒等她回答就自顧自地開了一瓶紅酒。
寧朦看到酒都怕了,一口都沒碰。
吃飯的時候兩人聊了一會,但彼此都閉口不談男人,除了寧朦談起的昨天那個青年。
“到底我怎麼會跟他走的啊?”寧朦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莫緋想起來仍然好笑,“真不記得了?”
這語氣倒是和那人的一模一樣。
寧朦搖頭。
“你喝多了,跑進了男廁所,抱着人小帥哥的腰又哭又鬧,追問人家為什麼分手。恰好廁所裏邊出來一個剛被拋棄的女人,同仇敵愾地逮着人帥哥一頓打,好不容易我們把那美女拉開了,回頭一看你吐了一地,我怎麼拉也拉不開,只能拜託別人把你帶到我的酒店去了。”
寧朦驚呆了,表情看起來很傻,她微張着嘴不可置信地問:“你就這樣讓我被人帶走了?”
莫緋抿了一口紅酒,斜眼看她,“怎麼地?不然我要怎麼辦,你不是不知道你手勁大。”
“不是。”寧朦哭笑不得,“那好歹也是個陌生男人吧?”
“嘿,喝多了嚷嚷着要一夜情的是誰?”
寧朦一臉哀怨地望着她。
莫緋的手越過餐桌,捏她的臉,“行了吧,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人可是你自己挑的呢,而且人家也很無奈,看起來一點都不想帶你走好嗎,是你一直死拽着人家不放手。我要不是看他一直都很耐心,感覺就是個脾氣溫和的人,也不敢讓你跟他走啊。不過你看那身板,那顏值,關鍵還年輕,說說看,昨晚爽到沒有?”
“滾!”寧朦怒了。
莫緋笑到不能自己。
寧朦要不是看在知道那家酒店就是她家的,真的會和她沒完。
她自己挑的?莫緋這麼一說,寧朦倒是隱約有些印象了,昨天晚上確實有這麼一幕,在離她們不遠處的一張桌子邊上坐着的某個男人,銀灰色針織套衫,水洗牛仔褲,背脊線條流暢誘人,像漫畫裏的主人公一樣漫不經心地坐在那裏。
但是後來好像是覺得年紀太小,所以她們都收回了目光。
真是太羞恥了,居然抱着人家吐了,還進了男廁。
難怪他要送衣服去乾洗,她自己都有些嫌棄,更不要說他了。
寧朦想起早上問他時他臉上那微妙的表情,顯然那一幕讓他難以忘懷。
晚上莫緋留寧朦過夜,想着第二天就是周末了,她懶得再跑回去,便拿了留在她家的睡衣去她的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發現莫緋正倚在陽台欄杆上抽煙,她擦着頭髮走出去,不經意間看到隔壁有亮光。
“你鄰居回來了?”寧朦有些驚訝。
“恩。”莫緋磕了磕煙灰,漫不經心地答,“前幾天剛回來。”
寧朦捅了捅她的腰窩,賤兮兮地笑,“跟你訂了娃娃親的那個?”
莫緋斜眼看她,“找死?”
“你不是說蠻帥的嘛?”
“但我對學醫的沒什麼好感。”
“咦,為什麼,白大褂的醫生不是很帥嗎。”
“他是獸醫。”
“......”
“解剖學滿分。”
“......”
“你喜歡嗎?”
莫緋拉着寧朦坐下,寧朦才發現桌邊放着兩打啤酒,登時就覺得頭痛。
“還喝?”她也是服了她了,“你是酒桶吧?還沒喝夠嗎?”
“陪我。”莫緋一副女王范,不管她說什麼,直接丟了一瓶啤酒過來,“沒喝夠,睡不着。”
寧朦知道她心情不太好,她向來不懂怎麼安慰人,也覺得安慰沒有用,只有默默陪她喝酒。
兩人一直喝到一點多,都有些醉了。寧朦醉醺醺地把腳架在桌子上,抱着她的尤克里裏邊彈邊唱,莫緋圍着桌子跳舞,不小心撞歪了桌子,酒瓶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兩人又對視着哈哈大笑。
正在興頭上,隔壁房間的燈突然開了,陽台的落地門刷的一聲被拉開,一個男人帶着陰影走出來,隔着陽台怒氣騰騰咬牙切齒的說:“你們敢再弄出一點點聲音,明天我就把醫院所有寵物屍體送到你們床上!”
寧朦尚未反應過來,怔怔地望着這個不速之客,食指無意識地抖了一下,尤克里里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跑出一個不識趣的音符,男人看起來怒氣更甚,目光狠狠地掃了寧朦一眼。
莫緋一個哆嗦,酒意完全醒了,而後悄無聲息的拉着寧朦迅速溜回房間了。
寧朦放下樂器,趴到她的床上去,好奇那個威脅對於她來說這麼管用,能把所向披靡的莫緋都嚇成這個樣子,便無聲的問她:“他說到會做到啊?”
莫緋含淚重重的點頭:“他上個禮拜剛剛把一隻開腸破肚的倉鼠丟到我的陽台來。”
寧朦腦補了一下,頓時不寒而慄。
第二天早上寧朦是被燙醒的,莫緋抱着她的手臂,嘴唇泛白,整個人抖成了篩子。
不需要體溫計她都知道這是高燒了,寧朦叫了她幾聲都沒有叫醒她,於是不敢再耽誤,爬起來就要背她出門。結果下樓就看到一個人在廚房忙活,看到寧朦背着莫緋,微微一怔,隨即大步走過來過來,眉心擰着。
“怎麼了?”
這聲音有些耳熟,但寧朦一時也沒想太多。
“發燒了。”寧朦喘着氣說,“我要送她去醫院。”
男人從寧朦背後扯下莫緋,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不容置疑地說:“我送她過去就行了。”
“等一下,你是誰?”寧朦追着問。
“鄰居。”
寧朦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就已經走到門口了。她不放心,亦步亦趨地跟着他直接上了那輛雷克薩斯。
男人似乎沒有功夫搭理她,把莫緋抱上車就走。
莫緋在醫院打了半瓶點滴才悠悠轉醒,寧朦坐在旁邊,看到她睜眼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男人叫來了護士,量了體溫護士說已經退燒之後,他仍然皺着眉,語氣很不好,“多大個人了,自己都照顧不好,感冒了還喝酒,瘋到一兩點。”
寧朦也是這時候才想起這聲音,和昨晚那個訓斥的聲音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