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遺囑
始皇帝似乎耗盡了生機，不知不覺地竟然開始自言自語。
蘇凡跪在始皇帝身邊，聽老人傾訴一生。似乎很珍惜蘇凡這最後的聽眾，始皇帝遲遲不肯咽氣。
他緩緩道：“朕，初為趙國質子，愛慕趙女阿房，卻被趙人所止。朕繼秦王大位后，滅六國一統華夏，終於將趙阿房納入後宮為妃，卻不知道，朕愛的竟然不是一個凡人。”
不是凡人？什麼意思？
不等蘇凡開口，始皇帝繼續道：“她本是外界來客，非這片天下之人，因奉命尋找一件神物，才以採藥女的身份在世間行走。適才那老狗口中所言兩件異寶，一個能助她返回故鄉，一個是護身之寶。”
原來如此！蘇凡點點頭表示明白。
難怪始皇帝命徐福出海尋仙，自己卻擁有兩件異寶，竟然都是阿房女的東西。而那傳說中的女子，竟然不是地球人？
始皇帝又道：“朕自得到了她，只覺得過上了從未有過的快樂日子。可好景不長，她的故鄉，又來了其他人。”
“這殺人的綠水，就是阿房女故鄉之人帶來的？”蘇凡問道。
“不錯。”始皇帝說話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了，他斷斷續續道：“那人…太強了。朕的衛兵、朕的大將，都攔不住他。連白起將軍，都被他給殺了。”
殺神白起？蘇凡一愣，那個坑殺二十萬趙軍的大秦殺神，號稱戰國時代四大名將之首的白起？
史書記載他不是在秦昭襄王時代就自殺了嗎？竟然活到了始皇帝統一六國？
始皇帝卻不知道蘇凡在想什麼，他繼續說道：“當時，朕帶着阿房東巡至沙丘。她歷來喜歡山水，朕便時常帶她出遊。那人惱怒阿房沒有找到神物，用‘仙酒’將朕與阿房毒死。”
原來秦始皇東巡時死於沙丘，竟然是因為這種原因？
蘇凡不解道：“陛下富有四海，難道沒有幫助阿房尋找她要的那個東西？”
“找了。”秦始皇道：“其實朕數次出巡，一半目的是為了陪阿房遊玩，另一半緣由便是幫她尋找神物。可惜，縱然走遍天下，也沒尋到她要的那件東西。”
“是什麼東西？”蘇凡問道。
始皇帝搖搖頭，伸出食指，在空氣中花了個圖形。蘇凡仔細看着，感覺像個寺廟裏經常能見到的大鐘。
他繼續道：“殺死阿房之人自稱葯叟，他逼迫朕與阿房飲下所謂仙酒，自以為我二人必死，便當場離去。只是阿房當時便死了，朕卻活了下來。為防再度引來此人，朕索性假死，命李斯、趙高率隊回到秦都，將朕與愛妃分別下葬。”
“可陛下為何還活着？”蘇凡不解道。
“朕思考了兩千年，唯一可能的解釋，便是因為我華夏之人，與阿房這等外界之人血脈體質並不一樣。他們眼中的毒酒，卻讓朕成為不老不死的怪物。”
始皇帝苦笑道：“只可惜，這種不老不死也是假象。朕在這兩千年中，每行動一次，便要老一分。今日被那老狗傷成這樣，終究還是要死了。”
說道這裏，始皇帝不禁咳嗽了幾聲，卻吐出一口黃水，而非血水。
“朕命不久矣，只想拜託你一件事情。”始皇帝撐着最後一口氣。
“陛下請講。”蘇凡趕忙道。
始皇帝深吸一口氣，道：“朕想請你找回青玉印，去阿房的故鄉，也就是傳說中的仙界。殺死葯叟為朕與阿房報仇！”
蘇凡苦笑道：“陛下，兩千年過去了，葯叟恐怕早已經老死了。”
“不會的。”始皇帝道：“阿房當年便說過，葯叟已經活了五百歲，乃是高明的修行之人。朕相信只要不出意外，他再活兩千歲未必沒有可能。”
蘇凡點點頭，又想起夏紅袖的事情，無奈道：“陛下，青玉印似乎被我認識的一位朋友得到了，而她似乎已經用青玉印去了仙界。”
“竟然已經去了？”始皇帝沉吟片刻，突然眼中一亮，說道：“那就去找神物！只要找到神物，定然會有去仙界的法子！”
似乎說得急了，始皇帝又是一陣咳嗽，他急道：“朕這般求你，你還不肯答應朕？只要你答應朕，朕死後的一切都歸你！”
蘇凡心中暗道：就算你把大秦朝送給我，這事情也難辦啊！
但人之將死，蘇凡也是心善，便安慰道：“我答應你便是，若是得到阿房要找的神物，一定去仙界，殺葯叟為你們夫妻報仇。”
聽蘇凡稱自己與阿房女為夫妻，始皇帝忍不住一笑，喃喃道：“朕還未……冊立她為皇后……”
說罷，竟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沒有半點生息。
蘇凡一愣，自言自語道：“老天爺，我親眼竟然目睹秦始皇是怎麼死的？”
他站起身來，忍不住來回走動，口中念叨着：“我現在算什麼？始皇帝的遺產繼承人？遺囑的囑託人？這事報告給政府，是不是那些出土的兵馬俑就都歸我了？以後不當房東，我開個大秦歷史博物館賣門票去？”
荒唐了一陣，蘇凡突然看見後殿外的水銀河，才想起淹沒在其中的李默。
“是我害了你。”蘇凡走到水銀河畔，想起自己與李默過往的種種，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她對自己卻是一片真心。
“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蘇凡看着平靜的水銀河，他很想像電影裏的男主角一樣，說一些感天動地的話。
但蘇凡終究不是演員，不習慣把內心的情感掛在臉上。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罵道：“蘇凡，你就是個王八蛋！”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想起自己似乎跳不過這水銀河。
“難道我要住在這墳里，給秦始皇守屍？”蘇凡忍不住道。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水銀河突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攪動，濃稠的水銀竟然浮現出花瓣的模樣。
那花瓣一片片飄動着，最終聚集到一起，呈現出一朵蓮花的造型。
一朵水銀凝聚成的巨大蓮花，在李默被淹沒的位置出現。它漸漸浮起，伸出水面，一根細長的水銀藕藤，竟然將蓮花托送到蘇凡面前。
水銀蓮花的中心花苞打開，一個女人從裏面滑落到地上，她竟然一絲不掛，連劇毒的水銀都沒有半滴粘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