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四章 進城

第兩百五十四章 進城

當塞琉古的軍隊來到吠舍離的時候,城門敞開着,城門外站着一群僧侶,有些人手裏捧着東西,有些則雙手合十作低頭狀,周圍一個士兵都沒有。這讓塞琉古感到很奇怪,他向麥伽斯提尼問道:“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吠舍離只剩下幾千士兵,自知無法對抗,民眾趕走了摩揭陀的將軍,然後僧侶們出面希望將軍接受他們的善意,不要對城內造成傷害,城門敞開正是代表着他們的誠意。這也是我們之前對各城鎮的善意所致,正所謂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如果之前我們對每個城市大肆劫掠甚至屠城的話,那我們每到一個城市都將遭到強烈抵抗,恐怕我們打到明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打下華氏城。”

“佛家之言雖消磨戰士血性和激情,卻也是一門相當精深和品質高尚的哲學。無論如何,這讓我們的征服更加順利了。這次我們還是帶個500聖騎兵進去轉一下,既保證了他們的面子也讓他們看看我們的軍威。”

塞琉古和眾將領帶着人馬全都着甲的聖騎兵進了城,這樣的鋼鐵怪物很是震懾人心,跪拜在道路兩邊的首陀羅們一個個眼中充滿着驚恐。同時讓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亞歷山大帝國的軍隊註定是不可戰勝的,既然是註定的事情就沒有必要去違背,這也是婆羅門教的底層邏輯,讓底層被統治者千百年都不敢抵抗統治者,才有後來無數次被外族征服。

原本幾位德高望重的貴族想邀請他們參加晚宴,被塞琉古拒絕了,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佛寺,準備吃一頓素齋。看着地上的落葉,塞琉古向身邊的方丈問道:“不知佛家如何人的本質和生命的意義呢?”

“我眼非我,我耳非我,我舌非我,我身非我,我意非我,集中禪念,我所見非我,我所聞非我,我所嗅非我,我說償,所觸,所想,皆非我,我非景象,亦非聲音,非芳香,非思想,非美味,亦非意識,我非屬大地,我非天空,我非風非水,亦非住於我心。不被任何元素束縛,生與死不可觸及我,我微笑,因我從未生,亦永不死。生,不能使我存在,死亦不能使我不存在,我的存在不依賴生死,亦永不會受其牽絆。

讓人平靜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身體的健康,不要哀悼過去,也不要擔心未來,你當下的這一刻,就是你應該完全去專註,完全理解的一刻。

不論讀了多少件典籍,或是記住了多少內容,他們不構成你生命的核心,那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

化解分歧時,雙方對面而坐,講清楚問題的所在,要記下這些分歧,因何而起,雙方當事人都應當將其謹記,並冷靜的告知對方,運用智慧,自尋方法,去彌補這條裂痕;若錯誤在你,那麼先承認,他在原諒自己,承認自己的錯誤,是彼此理解的第一步。決策作出之前,要徵得眾人的同意,並宣讀三遍,如果沒有人舉手反對,才能作為最終的決定,雙方均應始終遵守以定下的規條,並彼此友善。任何行為的過度,哪怕是不殺,也會轉化為暴力。不要因私慾而開戰。”

“大師佛法精深,我甚為佩服。”塞琉古聽了個半懂,也不知道搭什麼話,只能誇讚對方。

方丈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就如這一片葉,日月星都在其中,無雨水,新葉不生,無雲朵,雨水不落,無陽光,新葉不長。大地,宇宙,時間,知覺,這一切事物,皆在此葉,我也如此葉,從未出生,我只是曇花一現,我們亦無死,只是消失不見,宇宙萬物密不可分,本無差別,是一體,是自然的本質。這片樹葉,是我們所有,大地的存在象徵著我們,能在對立的事物間保持正中。內與外、喜與悲,因慾望而感歡愉,終於悲傷結束,生命的意義,眾生皆應明悉,喚醒覺知,遨遊天河,必須腳踏實地,我明了了,喜悅與悲傷,白晝黑夜,善行和惡行,真實與虛幻,但其關鍵,在於中道,那是生命之源,存在於每個人的覺知,不在身外。

自然將因我而變,今日,是如此寧靜,安詳,內心的思緒竟消失不見,脫出牢籠,自由自在,了無掛礙,邁出那羈絆多年的黑暗,我長眠已久,如今終於醒悟,因為我醒來,人類眾生也隨我醒來,大地之上,和平與安寧,將行於世間,我曾長眠,今已覺醒,愛因分享增長。

我並沒有集中精神去體會它,如果橘子是不真實的,吃橘子的我們,也是不真實的,這就是不專註,想用橘子時,能全身貫注,那我們和橘子間,就建立了一種聯繫,當我們不集中精神吃橘子,會在腦海中不停的湧現,我們擔心未來,悔恨過去。因此,在這一刻,就顯得重要,你們也是真實的,能在橘子中,看到一切,不專註的人無法看到的,覺醒的人,能從一隻橘子中,看到它整個生命的歷程和結束,春天的花朵,照它生長的陽光,滋潤它的雨露,自然萬物都在其中。

重要的是用心觀察,這個橘子,就像我們的人生,告訴我,這多少籽有多少辦。同樣你一天有24個小時,這24個小時都要全神貫注,好比,專註享用每一瓣橘子,專註於當下每一刻,不追憶過去,不妄想未來,僅僅安住在當下的每時每刻,你如此生活,就了解了自己與他人,沒有什麼不同。明白了這些,我們將友好,慈愛的對待他人,有了關愛,人們就能相互包容,也懂得了我們、他人和世間萬物,是一種能量,一種來源。投石擊水,漣漪迭起,微波輕盪,綿延數里。

你的心專註的投入這一刻,不念念追憶過去,不沉浸在未來的幻想中,活在當下吧,就是身心都投進此時此處,意識到寬恕,既是解脫,如此莊嚴無畏,如林中之鹿。喚醒他們的思維,我已身處世間的萬物中,與之合為圓滿一體,靜妙,簡單。”

方丈喋喋不休地說了大一堆,一旁的翻譯官顯然覺悟不夠,翻譯地非常吃力,甚至讓懂梵文的麥伽斯提尼直皺眉頭,不得不親自翻譯了起來。待為他們安排好廂房后,塞琉古不由發起了牢騷來:“這簡直比我看泰勒斯的世界本源論和德謨克利特的原子說還晦澀難懂,恐怕也只有你和陛下還有那些哲學家們能和這位大師談論佛學了。不過我覺得還是我們希臘的哲學更有用,陛下說我們的航海和工業的發展離不開哲學家們對於數學地鑽研和應用。而陛下樹立了一個新的概念叫‘科學’,這幾乎是專門為了解說世界萬物的本源而設立的,而且也更好地應用在了工業、農業、航海和軍事領域的發展。”

塞琉古非常的鬱悶,難得會為自己的無知而感到沮喪。

“將軍何必沮喪,將軍的軍事才華在帝國數一數二,這是任何人都難以否認的,而陛下乃天縱奇才,他的學識和能力遙遙領先了這個時代,沒有他的親自參與,很多民用和軍用項目將無法開展。我們更不可能在短短六年時間將統治範圍擴大到如此地步,所以我們沒必要和他去比,也不知道征服印度之後又將走向何方啊!”

“照這樣的速度,20年內,恐怕整個歐亞大陸都將成為亞歷山大帝國的土地吧,我一定能看得到。不過這一次,一定要早點培養個優秀的繼承人才行,否則怕是歷史要重演吶……”

“將軍大可不必擔憂,這點陛下絕對非常重視。也許此時陛下也如我等在星空下思索着未來的大事呢。”

註:

1.泰勒斯(希臘語:Θαλ??,Thalês,英語:Thales,約公元前624年-公元前546年),古希臘時期的思想家、科學家、哲學家,出生於愛奧尼亞的米利都城的富商家庭,創建了古希臘最早的哲學學派,是希臘最早的哲學學派——米利都學派(也稱愛奧尼亞學派)的創始人。他是西方思想史上第一個有記載有名字留下來的思想家,第一個提出了“世界的本原是什麼?”並開啟了哲學史的“本體論轉向”的哲學家,被後人稱為“希臘七賢之一”和“哲學和科學的始祖”,是學界公認的“西方哲學史第一人”。被稱為“科學和哲學之祖”。泰勒斯是古希臘及西方第一個自然科學家和哲學家。泰勒斯的學生有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美尼等。

德謨克利特(希臘文:Δημ?κριτο?,約公元前460年~公元前370年),出生在色雷斯海濱的商業城市阿布德拉,古希臘唯物主義哲學家,原子唯物論學說的創始人之一,率先提出原子論(萬物由原子構成),他的思路被證明是正確的。他在哲學、邏輯學、物理、數學、天文、動植物、醫學、心理學、倫理學、教育學、修辭學、軍事、藝術等方面都有所建樹。在第歐根尼·拉爾修的記載中,他通曉哲學的每一個分支,同時,他還是一個出色的音樂家、畫家、雕塑家和詩人。他是古希臘傑出的全才,在古希臘思想史上佔有很重要的地位。他用分得的100塔蘭特的龐大財產(相當於1643個重步兵服役一年的收入)漫遊了希臘各地,渡過地中海,到達了埃及學習力3年幾何,然後跨過紅海到達巴比倫平原,還在波斯結識了眾多星相家。他最南一直到達過埃塞俄比亞(阿比西尼亞),往東到達過印度,行程比希羅多德還要長還要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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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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