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遇惡人

六、遇惡人

保安公司空檔運行一個月有餘,寧武軍終於接到電話,,明日到寧海建行總部,押鈔至各網點。大夥早就憋得要瘋了,天天練兵,不知道實際效果如何,現在終於要拉出來遛遛了,個個摩拳擦掌,既興奮又緊張。

寧武軍召集各個小隊長開了一個部署會,擬定出明日任務的流程、路線、注意事項,一一列舉,打印出來,人手一份,並留檔備案。

會議完畢,他把各小隊長用一輛金杯車拉了,現場去勘察路線。讓各小隊長把到自己網點的路線熟記於胸,根據實地情況,對於可能會突發的事項提前預測,並做出對策。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隊伍聽哨音集合,吃飯、領武器裝備、驗槍、調試電台、對好時間,然後列隊跳上早已檢查完畢、加滿油的車輛,有條不紊地出發了。

寧武軍並不隨車出發,他在公司坐鎮,在指揮室里,監測隊伍運行狀況,聽取彙報,指揮調度。

各小隊陸續報回到位狀況。

“一小隊到位,正常!”

“三小隊到位,正常!”

……

寧武軍全神貫注,高度警惕,一整天都沒離開指揮室,連午飯都是在指揮室吃的。直到傍晚,派出去的車輛歸巢鳥兒一般全部回到公司,他緊繃的神經才鬆弛下來。

吃過飯,又召開業務總結會,各小隊把執勤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好的經驗都整理下來,交流總結。

隨着時間的過去,大家對業務越來越熟悉,加上沒什麼情況發生,大家的心態越來越放鬆。

隊伍緊張的時候,自己放鬆,隊伍放鬆的時候,自己緊張,這是寧武軍一直秉持的原則,看到隊伍放鬆的狀態,他再度提高了警惕,並不再每天呆在指揮室,而是時不時隨車出去,到執勤現場,了解真實的執勤狀況。

這一天,寧武軍決定跟着馬新的小隊一起執勤。這個馬新是保安公司成立以後新招的保安,小夥子五歲開始,就在武校里習武,生就一副結實的北方身材,身體素質非常出眾,加上火爆霸氣的脾氣,很快就幹上了小隊長。但馬新自視甚高,平時並不怎麼把寧武軍放在眼裏,寧武軍只是不出氣,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架勢。

當日是周末,並不是所有的銀行網點都上班,所以,寧武軍高度指揮的壓力就小很多,也就有機會隨小隊外出執勤。等把現鈔送到銀行,完成上午的押運任務,時間剛好是準備吃午飯的時間,街上的行人車輛正多,忙着奔赴各種聚會場所。

馬新急着回去吃飯,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一直催促駕駛員加快速度。偏偏前面一輛麵包車,一直不緊不慢在擋在前面,旁邊車道上的車都跑老遠了,麵包車前面空着一大段距離,但仍舊不急不火。由於車輛太多,想變道不可能,押運車只得跟在麵包車的後面,慢慢前行。

馬新指着麵包車對駕駛員說:“超過去,超過去!”

駕駛員嘗試了幾次,最後說:“小隊長,實在是過不去啊,咱總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吧。”

寧武軍靠在後排的窗玻璃上,靜靜地看着馬新跟麵包車鬥氣,默不做聲。

馬新忍無可忍,使勁地摁了幾下喇叭,麵包車還是不理不睬,按照自己的節奏悠然前行。

馬新鼻子都氣歪了,說:“成心的不是?”

後面隊員也注意到麵包車的異常,說:“跟咱們杠上了啊!”

有年輕氣盛的隊員開始大罵。

旁邊車道上的駕駛員看到這裏情況不正常,主動讓出了個位置,押運車才成功變道。

當押運車追上麵包車並超去的時候,馬新指着麵包車前面的大塊空間,氣急敗壞地說:“媽勒個逼的,別他一下子!”

被麵包車壓制了半天,在隊長小隊長面前丟了面子,駕駛員心裏同樣窩着一團火,聽到馬新這麼說,猛地打了一把方向,車子斜刺里衝到了麵包車前面,車身擦着麵包車的車頭一閃而過,麵包車來了個緊急剎車,車輪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車裏一群人得意地笑了。

突然有隊員喊:“小隊長,他們在罵人。”

馬新仔細一聽,可不是,麵包車上的人將身子探出車外,“雜種”、“狗日的”等各種難聽的話語招呼個不同。

馬新怒火衝上腦門,一下子拉住手剎,車子吱嘎一聲停下,他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麵包車上的門也打開了,下來一個人,矮壯矮壯的,留着露出頭皮的短寸頭,脖子上掛着一條明晃晃粗粗的金項鏈。短寸頭怒沖沖奔過來,伸出一隻粗粗的手指,圓睜着一雙小眼睛,指着馬新的鼻子,惡狠狠地說:“你他媽開輛破車牛逼什麼?想找死是不是?想找死說聲,火葬場的路我還是知道的。”

馬新也同樣伸出一隻手指,指着對方的鼻子說:“你他媽開輛破麵包也好意思說別人車破,老子忍你好久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後面隊員一看這哥們長得跟泰森似的,生怕馬新吃虧,嘩啦啦又下去兩人,把矮寸頭圍在了中間。

矮寸頭一看,輕蔑地打量一下新下來的隊員:“怎麼?比人多是不是?”

一名保安隊員把臉靠近他,自上而下怒視着他,說:“對,就是比人多,怎麼地吧?”

說完沖自己的麵包車一揮手,麵包車後門打開,有人走下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保安隊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麵包車上竟然走下來十個人,個個賣都還不小,他們開始有些心虛。

就這還沒完呢,第十一個人從麵包車上走了下來,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五,大冷天的光着個膀子,露出兩隻胳膊和前胸上花哩胡哨的紋身,更讓人膽顫的是,這哥們兒腆着肚子,肩膀上扛着一把長長的關公刀,耀武揚威地向他們走來。保安隊員彷彿能感覺到地面在來人的腳下震動。

車上的隊員也開始緊張起來,紛紛把目光投向仍舊斜靠在窗玻璃上的寧武軍,問:“隊長,對方人多,還有傢伙,這下子事兒大了,咋辦吶?”

寧武軍悠悠地打了個響指,慢慢地說:“怎麼辦?你說怎麼辦?自己拉的屎,捏着鼻子也要吃下去。可以死人,不可以丟人,不然,以後我們沒法在這兒混了,趁早回家算了。”

一名隊員說:“隊長,人家有傢伙啊?”

寧武軍看了看隊員手裏的防暴槍,說:“他有傢伙,你手裏拿的是什麼?燒火棍啊?”

隊員看看槍,有些猶豫。

打刀的傢伙已經走到馬新身邊,把刀高高舉起,凶神惡煞般望着馬新,馬新有些懼意,求救般地望向了寧武軍。路上的車子看到這陣勢,紛紛停下車來,觀看着這兩伙人的表演。一夥是地痞流氓,一夥是保安隊,在普通人眼裏,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們都想看這齣戲到底演出什麼結局。

寧武軍一看形勢緊急,衝著後排的隊員叫道:“把槍交給老子!”

一名隊員把槍交給他,寧武軍又看向旁邊的隊員,隊員也把自己的槍交給他。

寧武軍一手提着一把槍,從車子上跳了下去,徑直走到馬新面前,看都沒看這夥人一眼,直接拿他們當空氣。

寧武軍把右手的槍往馬新面前一遞,馬新有些猶豫,望着寧武軍,那意思是:“我還真的要開槍啊?”

扛刀的胖子也把脖子一橫,舉起的刀離開馬新,指向寧武軍的方向,輕蔑地說:“你他媽裝逼給誰看?有種你他媽開——”

他話音還沒落,寧武軍手中的槍已經響了,當的一聲巨響,把雙方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包括看熱鬧的,都沒料到這個瘦瘦的傢伙竟然真的開了槍。

子彈反彈開去,在地上留下一個雞蛋大小的坑。胖子還沒反應過來,寧武軍已經掄起槍,槍托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他嗷的一聲捂住了臉,手裏的關公刀噹啷啷掉在地上,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指縫中流出。

馬新反應也夠快的,彎腰把刀搶在手上。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寧武軍手裏的槍托又砸向了矮寸頭。他本能地舉起雙手格擋,槍托重重地砸在前臂上,臉色都變了,估計這下子傷得不輕。

寧武軍並沒有停,手中的槍不停地砸向矮寸頭,根本不選擇部位,看那陣勢,直接是衝著要他的命去的,槍托一下下砸在他的頭上,臉上。

緩過神來的矮寸頭開始反擊,揮拳打向寧武軍,寧武軍側身閃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順勢一帶,下面腳上一絆,矮寸頭撲通搶倒在地上。

矮寸頭的人也加入戰鬥,有的撲向寧武軍,有的跟身邊的保安隊員打成一團。

戰鬥一開打,馬新的緊張瞬間轉化成了興奮,他看到胖子還在捂着臉,怕他恢復了戰力難以對付,衝上去,朝着他的下體就是重重兩腳。胖子捂着肚子癱在了地上,可憐的胖子,還沒發揮戰力,只是嚇唬了一下別人,就已經退出了戰鬥。

馬新的目標就是矮寸頭。他把關公刀和槍丟進押運車,這時寸頭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馬新衝過去就是一個側踹,不愧是自幼習武,不偏不倚,剛好踹在寸頭的心窩上。但寸頭身體太厚實了,後退幾步,沒事一樣,坦克似的又沖了過來。

馬新不敢讓他近身,就他那體格,如果走近了一拳頭掄在自己頭上,自己可能就熄火了。他繼續發揮機動性強的特點,拒敵於外,一個低掃腿踢在寸頭的膝蓋上。寸頭一個趔趄,等他站穩了,明顯膝蓋出了問題,走路有些吃力。馬新是專門往傷口上撒鹽,衝著膝蓋又是一腳。他這一腳可不比普通人,那是練過的,寸頭行動本已緩慢,這下子更有些支撐不住。馬新就這樣左一腳,右一腳,腳腳衝著他的膝蓋而去,當然自己臉上也挨了重重的幾拳。最後,寸頭重重地倒在地上,捂着膝蓋起不來了。

領頭的寸頭被打倒,最有戰鬥力的胖子被打倒,對方的心氣基本上沒有了,保安這邊卻是越戰越勇。

寧武軍打起架來挺奇怪的,他永遠都是慢慢走向對方,但乾瘦的軀體,卻傳遞着無窮的威脅,就像獅子逼近對手。等他走近了,你打他,他躲開來反擊,你打不到他,卻被他反擊得手。你不打他,他就直接對着你展開攻擊,並且還是得手。

他下手極重,每次出手,彷彿都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專門挑身體要害部位下手,如同完全不顧後果,出手就是衝著要對手的命去的。對方至少有三四個人,在他的攻擊下失去了戰鬥力。

登時,雙方戰力高下頓顯,對方人雖然多了兩三個,但半小時不到,已經放棄了抵抗。

看着倒了一地的對手,寧武軍吐了一口口水,摸了摸有些腫起的眼角,衝著保安們一揮手,大家上車,隨着車流,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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