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啞巴趕屍匠
我連忙把窗戶關上,回頭看着瘸腿李,說這就就是趕屍匠?
瘸腿李說是。
我有點擔心會撞上人家,到時候我和瘸腿李這個冒牌趕屍匠會被揭穿,就問瘸腿李要不要避開人家。瘸腿李想了想,說也不用擔心,人家也有自己的規矩,接活的時候很少和別人接觸,咱們只要不主動找人家,就不會有事。
說完,瘸腿李把煙斗磕滅,叼着煙斗,一副沉思的模樣。
我知道瘸腿李是因為白金花的事耿耿於懷,就沒再說話,躺在床上發起了呆。
而沒多久,黃軒就敲了敲門,把飯菜送了進來,並小聲的對我們打了個招呼。說二位的同行來了,規矩什麼的就不說了,還望二位吃好。
我接過飯菜,說懂得,然後就讓黃軒忙去,趁着他離開。我忍不住在門口往外瞄了一眼,發現剛剛看到的那二位趕屍匠,正在樓下坐着,只是奇怪的是,那三具被黑布包裹住的屍體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而這時,那樓下的趕屍匠。也就是走在前面的那個,他把斗笠往下壓了壓。
我知道這是人家發現我了,就拱了拱手,連忙把門關上。
我關上門,一轉頭,瘸腿李瞪了我一眼。說你個愛管閑事的,盯着人家看幹嘛,不知道這是人家的忌諱么。
我說就是好奇,也沒別的意思,趕屍匠還忌諱別人看么?
瘸腿李冷哼一聲,讓我趕緊吃飯。邊吃邊聊。
瘸腿李說,幾十年前他曾經來過苗族自治區,雖然不像這次的經歷這麼離奇,但是也和趕屍匠多多少少接觸過。
打個比方說,一般人除了像我這種有着特殊經歷的,估計都不願意去和屍體打交道,因為不好找對象。而趕屍匠也是,所以他們往往都會找一些面容醜陋,或者天生有缺陷的人當徒弟,來學這門手藝。
所以他們的打扮除了避雨的蓑衣以外,還帶着個斗笠,為的就是擋住臉,怕別人看到,又或者怕嚇到別人。
瘸腿李說完,我恍然大悟,說怪不得呢,那人進了客棧還帶着斗笠,原來是怕人看到。
瘸腿李放下筷子,面色凝重的告訴我,讓我千萬別因為人家醜就看不起人家,但凡吃死人飯的,就沒有一個簡單的的貨色,萬一要是人家恨上你,麻煩就大了。
我連忙點頭。
其實我本來就討厭麻煩。哪有閑心去管什麼趕屍匠。他們怎麼樣,和我有個卵關係。
很快的,到了半夜,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然而沒過多久,客棧里卻突然傳來一陣噪雜聲,像是有人在打鬥。還有黃軒的聲音,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被驚醒,連忙起床就要出去看看,然而這時,瘸腿李卻伸手攔住了我,他把煙斗往嘴裏一叼,目光陰翳的沖我搖搖頭,讓我站在他後面,然後他小心把門打開,露出一條縫,從門縫裏往外看。
瘸腿李看了一會兒,把門關上轉頭對我說。那倆趕屍匠栽這裏了,大半夜的居然能走屍。
我問走屍是什麼意思?屍體還能跑了不成?
瘸腿李說不是的,人死以後,就會變成屍體,但是一些死的很慘的,活着遇到什麼東西的,就會做怪,或者屍變,就像喜娃的屍體被我滴上了血,那種屍變,但是那只是小打小鬧,並沒什麼大事。
而走屍就不一樣,趕屍匠用特殊手段做到移靈,用那鈴鐺來控制屍體跳躍前進,也叫殭屍,但是這種殭屍並不是我們長說的殭屍,它是指被趕屍匠僵化處理過的屍體。
這種殭屍在到達故鄉之前,是不能見光的,不管是太陽光還是月光,這也是為什麼屍體都用黑布包裹住的原因。而屍體也不能聽鞭炮響,也不能撞到活人,也不能和碰到水,不然就會走屍。
話說到這裏,我說不對啊,那兩個趕屍匠看起來不像是新手啊,怎麼可能會讓屍體走屍呢?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瘸腿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說估計是有什麼原因,也指不定是意外呢。
說著,瘸腿李就鑽回被窩裏,打算繼續睡。
而我卻怎麼都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樓下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也不知道結束了沒有。
只是到了後半夜,那聲音停了以後,沒多久,我就聽見有人敲門。我問是誰。那人一聲不吭,過了一會兒,才有人沒好氣的說了句,是我,黃軒。
我心裏一動,正想叫醒瘸腿李。卻發現他已經站了起來,拿着煙斗讓我站在他身後,然後他走到門口,輕輕敲了下門,意思就是給對方提個醒,然後他才打開門。
而門外站着的卻並不只是黃軒,還有那個帶着斗笠的趕屍匠。
瘸腿李後退一步,有點抵擋的看着趕屍匠,說二位,這是什麼意思。
黃軒苦笑一聲,給自己一個巴掌,說老爺子哎。出事了,走屍了,三具屍體都跑了,這位客人人手不夠,想請二位給幫幫忙,我也是好心,才喊您開門,可別怪罪。
瘸腿李搖頭說沒事,都是吃這碗飯的,然後就帶着我走了出去,到樓下坐着說話。
我走在瘸腿李旁邊,從這裏剛好能看到趕屍匠,他是標準的湘西人身材,比我矮半個頭,但是很壯,雖然帶着斗笠,但是看他脖子上的皺紋,應該也有40多歲。
到了樓下那趕屍匠拿了兩個長凳過來,讓我和瘸腿李坐下,他說自己叫張二,然後指了指一旁的那個趕屍匠,說他是個啞巴,從小就被人扔了,他撿到以後就當個兒子養,叫他啞巴就行。
說著,啞巴就站了起來,啊啊的叫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我沖他友好的點點頭,說沒事,啞巴才坐了下去。
張二告訴我們,就在剛剛,那三具屍體本來還好好的站在後院,結果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也不見黑布被揭開,那三具屍體就走屍了,在樓下鬧了起來,他一下子弄不過三個,就只能被它們給跑了,現在也不知道在那個山林里待着。
我一聽,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卻說不出為什麼,心想這意思可不是找屍體啊,這是找我和瘸腿李幫忙啊。
我能看出來的東西,瘸腿李自然不會看不出來,他目光幽幽的盯着張二的斗笠,似乎能透過斗笠看到他的眼睛,說這事可不好辦啊,大晚上的走屍了,夜色正濃郁,什麼也看不到,而且還容易出事。
張二一聽,咬咬牙,說低頭不見抬頭見。二位要是肯幫這個忙,就算他張二欠了個人情,以後有什麼麻煩,只要喊一聲,不遠千里也來幫忙。
但是他這話一說,我和瘸腿李卻更不願意幫忙了,我們是收屍人,和他一趕屍匠也不是一個路數,雖說吃的都死人飯,我但是我和瘸腿李,要靠錢說話,這苗族自治區的人情,在我們看來,還真不如錢來的實惠。
果然,瘸腿李搖頭拒絕了張二的要求,張二一看,嘆了口氣,不過瘸腿李卻又說了句,找屍體是不行的,不過指個方向還是可以的。
張二問怎麼說。
瘸腿李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帶着我們就走到了後院。
後院裏,地上散落着一些被撕開的黑布,一些磚頭也都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弄碎了,瘸腿李從地上撿起來一塊黑布,又問張二有沒有屍體的毛髮一類的東西,張二說有,連忙從衣服里掏出一個黃紙包。
他把黃紙包打開,裏面包著的是一些頭髮和指甲,還有一些香料一類的東西。
張二把頭髮挑出來遞給瘸腿李,瘸腿李把那頭髮和黑布放在一起,然後把他的煙斗點着,使勁抽了起來,等到煙斗沒了,他把那些燃燒光的煙灰一磕,和頭髮放在一起,用黑布包起來。
接着,瘸腿李把黑佈點着,一絲絲的黑煙就詭異的冒了出來,圍着瘸腿李的煙鬥打轉。
然後他又拿着煙斗轉了一圈,那黑煙分別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飄了過去。
瘸腿李點點頭,指着那兩個方向,說這就是那屍體的方向,估計有兩個屍體在一塊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