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和親公主是故人

070:和親公主是故人

這是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地方,森寒潮濕,腐臭撲鼻,又有一股夾雜這死屍腐敗,發霉的味道,壓抑,絕望,靜的可怕,又充斥着死亡的氣息,讓人抓狂,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居然還有這種地方,顯得那麼不相稱。

地牢裏把手的侍衛,一個個嚴陣以待,面無表情,如果不是眼珠子還能動一下,幾乎讓人以為是石像,活脫脫像森羅殿看守惡鬼的陰兵。

段長風來到這裏時,已經是三更時分,他渾身那種陽光,暖暖的氣息,和這個陰森的地牢顯得那麼格格不入,那麼的突兀,領頭的牢卒點頭哈腰的把他引了進去,撲面而來的腐腥味道,讓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沈敬堯神情漠然,在他臉上並沒有看到一絲畏懼,依然看上去正氣凜然,看到段長風過來,他立馬從一堆枯草中走了過來。

“四爺。”

這時牢卒打開了牢門,段長風一矮身走了過去。

“四爺,你不該來這裏。”沈敬堯看他竟然親自進了牢房,心裏有一些動容。

段長風淡淡看了他一眼,看他穿着死囚的衣服,神色卻並沒有慌亂。黑暗的牢房裏幾乎沒有光,靜的只能聽到老鼠吱吱叫的聲音,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敬堯仰望牢頂,那裏漆黑一片,他嘆息了一聲,無奈的說,“我應該聽四爺的,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原來下午,朱重是找過他,並囑咐他這兩天不要輕易出門,這是四爺吩咐的,他當時也有放在心上,可是朱重,走後沒多久,朝顏郡主的丫頭過來約他出去,說中秋過後,晚上有燈會,美色當前,他就把段長風的話,給拋之腦後了。

京都中秋節過後的燈會,熱鬧非凡,令人眼花繚亂,這個時候正是情侶出來培養感情,單身男女出來撞桃花運的時候,看到朝顏郡主,活潑可愛,巧笑倩兮,他的心頓時柔成一團。

可是由於街上人太多,十分的擁擠,就在他眨一下眼睛的功夫,朝顏郡主就不見了,等他心急如焚的在人群中尋找時,卻看到劉煊浩帶來一眾家丁,正在調戲郡主。

看到朝顏郡主一臉的驚恐,瑟瑟發抖,臉色慘白,頓時激起了沈敬堯心底的所有怒火,當時是想好好教訓教訓劉煊浩,可並沒有想動手殺他。

就在他拔出劍架在他脖子上時,卻見劉煊浩本來還在苦苦哀求,可突然間身子向前一傾,脖子就撞到了劍上,當場就斷了氣,而恰在此時,中尉大人帶領巡邏的士兵,也趕到了這裏。

段長風揉了揉眉心,更加斷定是有人刻意為之,如果猜的不錯,是皇上。只怕劉煊浩不是自己撞上去的,而是被人推着撞上去的,街上那麼多人,恐怕也沒有人會注意他身後的人。

指婚受阻,他就想到會有事發生,只是沒想到皇上,出手會這麼快,這樣一來,自己就被動了。

劉煊浩經過上次阿尋的事,父親被降職,姐姐被降為嬪,他已經收斂了很多,這次肯定又是有人從中挑唆,或者是許給了他什麼好處。

劉煊浩本來就是一個敗類,如果是平時,沈敬堯把他殺了,皇上肯定會網開一面。頂多的就是責罰他一番,而此刻,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皇上肯定會借這件事大做文章,或者是用沈敬堯的命來要挾自己,或者是逼迫阿尋。

他嘆了一口氣,明天朝堂上,皇上肯定會提這件事,只怕如果自己不退步,沈敬堯真的就玩完了。

“敬堯,先委屈你在這待幾天,明天朝堂上,我看皇上怎麼說。”段長風簡直有些一籌莫展。

“四爺,你不用擔心我,要殺要刮,我都不會皺下眉頭。”沈敬堯說:“這事先別告訴阿尋,我怕她會難過。”

段長風神色有些凝重。就算不告訴她,又能瞞幾天。

他出了地牢時,已經是下半夜了,可他絲毫沒有困意,這個時候,他派人去聯絡了朝中的各個大員,希望明天早朝,能為沈敬堯求情,皇上說不定會迫於壓力,重新定奪這件事,但是,他也沒抱太多希望。

皇上有意為之,就是要逼迫自己的,如果不達到目的,他是不會罷休的,如果想要該改變他的心意,不是去求他,而是這時能發生一件大事,能夠威脅到他,而恰巧這件大事,是自己能夠掌控的。

在天快亮的時候,段長風依然在書房苦思冥想。

鍾鉉也是面無表情,枯立在一旁,王妃啊,你給爺找了一個多麼強大的情敵,爺不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更不會為了自己,置天下蒼生於不顧,所以這就註定了他做事考慮的因素太多,爭取把各方面的危害降到最小,這樣就會多費手腳。

以爺的實力,他如果是那種做事不講過程,只講結果,不管別人,只顧自己的人,恐怕造反,逼皇上下台也不是件難事,以他在軍中,還有在南晉的威望,肯定會一呼百應,就算踏平京都也要不了多少時日。

只是如果這樣,勢必天下大亂,南京,百姓流離失所,飽受戰爭之苦。

又或者,直接進宮挾天子令諸侯,以爺這麼正派的人,絕對不會做的。

第二日早朝,一切都和段長風預想的一樣,皇上任何人的求情,都聽不見,還把幾個求情的大臣拉出去杖責。

說什麼南晉的刑法不是兒戲,並不是只針對勞苦大眾人的,而是適用於任何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就算劉煊浩惡貫滿盈,那也是由朝廷來懲罰他,而不是他沈敬堯一劍戕殺,身為朝廷重臣,更應以身作則,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別人還可開恩,他仗着有背景。如此目無法令,更應該嚴懲,三日後,斬首示眾。

慕寒月本來以為皇叔早朝會過來求情,可是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讓他心裏更加惱火。

晌午時分,翼國使者及鳳喜公主,已經來到離京都五里的地方,一行人浩浩蕩蕩,不多時就來到京都。

這時京都節日的餘熱還沒有完全冷卻,又有外國公主攜使臣前來,場面十分熱鬧,萬人空巷,人頭攢動,鼓樂手,儀仗隊,別開生面。本以為舞蹈是女人的專利,沒想到翼國的鬼臉舞也別有一番情趣,孔武有力的壯漢,使整個舞蹈莊嚴,又充滿力量。

而翼國的男人,又和中原不同,粗獷,健壯,令人望而生畏。

和鄰國結盟,無疑是南晉的一件大事,慕寒月也非常重視,下了早朝,就親自在殿門外迎接。

隊伍曲曲折折綿延數里,舞者在宮門外,跳躍盤旋,繼而就對着南晉皇帝行跪拜之禮,之後在丞相的指引下,有序的列入兩邊,這時只見兩頂華麗的轎子,被抬了過來,侍者打開其中一個轎簾,只見一個年輕英俊,身着外族服裝的男子,從轎子裏出來,並上前施禮。

“克里木參見天朝皇帝。”

這時另一頂華麗的轎子,也被穩穩的放在地上,隨後有一位衣着秀美的番邦女子,被人攙扶了出來,身姿曼妙,纖細修長,頭上戴着帷帽,面前以白色輕紗遮臉,雖然看不到她的容顏,但是可以想像一定是絕美的。半遮半掩,更引人無限遐想,想要一探究竟,她微微福了一下身,站立一旁。

這時翼國的隊伍,匍匐在地,行跪拜之禮,高呼,“天朝皇帝,萬壽無疆,萬歲萬萬歲。”聲音傳至雲霄,氣勢恢宏,場面壯麗。

“克里木代我父皇,及整個翼國人民向皇上問安。”說完欲行跪拜之禮。

慕寒月上前攜克里木王子的手,“我只道是使者送公主前來,沒想到是王子大駕光臨,真是太給朕驚喜和意外了。”又長袖一揮。對着文武百官高喝一聲:“還不快向王子和公主見禮。”

翼國王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克里木,不出意外,以後會是翼國的新王,這次派他過來,可見翼國王對這次聯盟的事,非常重視。

慕寒月當然也是相當看重,攜王子及公主,進入大殿,國宴招待。

克里木王子和他客氣寒暄幾句,眼睛又在人群中搜索,目光停在段長風的身上,他鬆開慕寒月的手,微微笑着走過來,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如果小王眼還不算太拙的話。想必這位就是,聲名響徹天下的四皇叔。”

段長風輕笑了一聲,不吭不卑,聲音也是不疾不徐,還禮道:“慕衍塵見過王子,王子見笑了,實在是不敢當。”

克里木眼睛露出敬畏的神情,“皇叔客氣了,早聽說皇叔人中龍鳳,小王慕名已久,今日能見皇叔真顏,真是三生有幸,原來傳聞也不盡實,皇叔風采比傳聞中更勝十分。”

段長風淡然的笑了一下,“王子還是裏面請。”這種隆重的場合,如果自己光環太刺眼,只怕皇帝心中不舒服。所以他的反應禮貌中透着平淡。

克里木眼底微微透着失望,但也沒有再說什麼,也回報以微笑。

鳳喜公主,也被人扶着進了大殿,她走到段長風面前時,微微頓了一下腳,段長風怔了一下,雖然看不到她的容顏,但是卻知道她在注視自己,她這種面紗的好處就是,她能看到別人,別人看不到她,好在她只停了片刻,即邁開盈盈的步子,款款地向前走去。

段長風注視着她的背影,莫名的熟悉,突然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股不安,從心底湧出,翼國,公主,難道是她!

應該不會,但是,她會是公主嗎?

可是事實證明,他想的是對的,而這次公主前來,主要目的也是為了他,兩國聯盟,也算是國家的大事,段長風身為德高望重的王爺,是必須要出席的,雖然他不想來。

隆重的招待過王子和公主,並把他們的下榻之地安排好。時間已經不早了,段長風本來想告辭回府,因為他還要再考慮,下一步沈敬堯該怎麼辦,可他還沒走出宮,就被安公公喊了回去,說皇上有要事找他商量。

段長風只好跟他回去,慕寒月在御書房,端坐在楠木桌后,皇叔居然沒找他求情,這讓他很意外,不過現在不需要他求情了,沒想到翼國來訪到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慕衍塵,我就看你這次怎麼脫身,我早就說過,這天下沒有我不敢,不能做的事,我想要的,還從來沒有不到手的。

段長風進了書房以後,神情淡漠,微微行了一個禮,“不知皇上,單獨召見我所為何事?”

慕寒月假裝這時才看到他,連忙合上手裏的書,笑着站起來,並從桌后繞了出來,說:“皇叔,快請坐,我也知道你忙了一天肯定很累,但是這件事,保證皇叔聽了精神百倍,不但是皇叔的喜事,也是南晉的喜事。”

段長風其實已經想到是什麼事了。他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沒有驚慌,也沒有失措,依然是淡淡的。

慕寒月在他臉上,並沒有看出自己想要的情緒,心裏冷哼一聲,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他上前十分友好的扶段長風坐下,口氣也有些歉意:

“皇叔,朕知道你在怪朕,因為敬堯的事,朕也不想這樣,但是律法上寫的殺人償命,不是兒戲,任何人也沒有權利徇私枉法,朕是想放了他,不追究,畢竟朝廷需要他這種武將,但是他當街殺人,百姓那麼多雙眼睛都看着呢,如果朕徇了私情,以後如何服眾,那律法豈不成擺設了,朕也無能為力呀,皇叔,朕知道你是一個明是非的人,難道你也怪朕嗎?”

段長風坐了下來,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臣不敢怪罪皇上,因為皇上做的沒錯。”

慕寒月眼睛裏有一絲意外,但是一閃即逝,立馬笑着說,“皇叔如果這樣想,朕就放心了。不過要想救他,也不是不可以,眼下就有一個機會,就看皇叔願不願意了。”

段長風輕輕的,勾了勾嘴角,但並沒有笑,因為他知道,皇上要說什麼,所以他並沒有接話。

慕寒月看他此刻居然還能這麼鎮定,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又笑着說,“皇叔,這個鳳喜公主原來是皇叔的一個故人,本以為翼國和親,會首選朕。”他說著,還故意爽朗的笑了一聲,像開玩笑一樣的說:

“沒想到在皇叔的面前,朕就給比下去了,她居然沒看上朕,看上了皇叔,朕考慮到皇叔已經有了正妃,但是公主不在意,說什麼願意和王妃共同服侍皇叔,但人家畢竟是公主,咱也不能委屈了人家,不如就讓她和皇嬸平起平坐吧,如果公主嫁進王府,她畢竟代表了翼國,由她為敬堯求情,是沒有人敢說什麼的。”

段長風眉峰堆的緊緊的,手也下意識的收緊,雖然胸口的情緒,波濤洶湧,但神色依然鎮定。只要他不想,沒有人能捕捉他的心思。

慕寒月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繼續說:“朕考慮到皇叔和皇嬸感情甚篤,想把她收入後宮,可是她心上只有皇叔,本來當時就說好的,讓她在南晉的各位親王中自己擇婿,泱泱大國,豈能言而無信,和親關乎着兩國的安定,不是小事,朕想皇叔一定能夠從大局考慮,就算不考慮到政治上的關係,這門親事對皇叔來說,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翼國王只有這一個女兒,傳聞中天姿國色,看她身姿,就知道必一定是個絕色美人,只是朕沒有這福氣。”

慕寒月看他依然緘口不言,雖然神情沒什麼變化,但是知道此刻他心裏並不像表面這麼平靜,你想和阿尋雙宿雙飛,想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只怕沒那麼容易。

阿尋,你覺得朕後宮的女人多了,不能一心一意對你,以為嫁給皇叔,他的身心就只給你一人了嗎,告訴你,他也不可能這一輩子只有你一人,你也只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

慕寒月微微擰了一下眉頭,並嘆了一口氣,“皇叔,其實母后之前的意思,也是說既然已經納了正妃,側妃也該納個一兩房,本來還說把葉姑娘指給皇叔做側妃,不如趁在這次機會一併收入房中吧,皇叔為南晉也操了不少心,如今要是娶了公主,兩國結盟就堅如磐石,這樣邊境穩定,天下太平,你也可留在京都,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

段長風蹙了蹙眉,因為沈敬堯的事,他現在陷入一個非常被動的地步,他已經知道鳳喜公主,就是當初自己和阿尋在草原里遇到的米婭。

皇上的意思已經夠明顯了。如果娶了公主,他就考慮對沈敬堯網開一面,說什麼公主求情,其實就是逼自己就範,如果不娶,那沈敬堯必死無疑。

如果沈敬堯死了,那阿尋必定痛苦終生,如果娶了公主,那他和阿尋這段感情,恐怕也走到了盡頭。

他當然可以找人劫獄,但是劫過之後,那他沈敬堯就成了逃犯了,永遠也別想再入朝為官,以沈千里對南晉的忠心,恐怕會以死謝罪的,所以劫獄是下下策。

如何才能保住沈敬堯,只要他沒事。自己什麼都不怕了,什麼和親,狗屁,但是怎麼才能救他,這才是整個事的關鍵,煽動齊王生事,此刻有些不太現實,因為離曲宛城勢力的消滅,時間並沒有多長,就算他招兵買馬,短短的時間內,並不能訓練有素,他又不傻,如果沒有強大的支撐,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生事的。

這件事還真的要好好想想,不傷害任何人,又能使事情兩全其美。三天後沈敬堯行刑,如果到第三天還想不出辦法,那就只能劫獄了。

段長風淡淡的笑了一下,站起身子,“皇上,這件事我知道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退了。”

說完,沒等他反應,就邁開長腿,氣定神閑的出了他的視線。

慕寒月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森冷的笑,一股陰鷙在眉梢眼底浮現,哼,阿尋,等你和皇叔分手時,就是你進宮時。

朕就不信了。你可以不顧沈敬堯的性命,而抗婚,如果阿尋知道你明明有機會救他,而不救,她是不會原諒你的,可你如果因為救他,而娶了公主,以阿尋性格,恐怕你們也長久不了,慕衍塵我看你怎麼辦?

他自己想着,突然有一種想大笑的衝動,這麼久了,他心裏一直都很壓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舒暢過。

段長風騎着他那匹白龍駒,外表的平靜,可以欺騙別人,但是欺騙不了他自己。慕寒月你非得逼我造反嗎?雖然自己很不想,他心懷天下,從來都是天下蒼生的性命重於他自己,也不會拿任何人的性命當兒戲,如果真的讓我無路可走,我就只能扶植齊王了。

但是他卻知道,若論有資格皇帝,無疑慕寒月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自己一直都盡心儘力的扶持他,如果慕寒川做了皇帝,此人不但陰險,還很殘暴,只怕會把天下百姓置於水火之中,他當然不願意看到這些,他努力地這麼多年,才使天下安定。百姓豐衣足食,無論如何也不能親手把它毀了。

難到最後,只能以自己委曲求全,娶了米婭,失去阿尋,然後這輩子生不如死,來保天下萬民來收場嗎?

他只覺得整個大腦皮層霍霍的跳動,腦仁像要分離一樣的疼痛,胸臆間一腔怒火,極速竄動,讓他胸口疼痛難忍。

他如鷹一般的眼睛,突然睜開,眼睛有些赤紅,他雙腳一踩馬鞍,整個身體,如電一般的飛了出去,天空中傳來一陣怒吼聲。接着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氣流,電光火石般的飛向對面的岩石,“嘭”的一聲,火光四射,堅硬的石頭化為齏粉。

段長風急需發泄,胸中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緒。

這股氣流非常的有殺傷力,連在山下的鐘鉉,都感覺到了那股強勁的風,默運真氣,才穩住了身子,他也嘆了一口氣,他也從太監那裏知道了整個事情,唉,這件事再一次印證了,這個世上好人從來沒好報,爺,就是太善良了,極少見他親自動手殺人,哪怕對十惡不赦的人,心懷天下,如今卻被天下人所累,難道和王妃的感情,真的要因這件事而走到盡頭嗎?如今看來,除非,王妃願意和其他人共侍一夫,顯然這有些難,爺也不捨得這麼委屈她,不然,只怕這次……,唉!他也發起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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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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