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固安城
程家村內,一條消瘦的身影正一招一式的演練着,雖然顯不出什麼威力,但到是一板一眼,甚有章法。已經來到程家村將近一個月了,許康這一個月來一直跟着狗子練武,始終不敢懈怠,狗子教的武藝並沒有什麼固定的套路,而是傳他幾招簡單實用的制敵招數,就讓許康反覆不斷的練習,一個月來,許康已經將這幾招練的熟練無比。
當最後一式練完,狗子的聲音傳來,道:“看來你這幾招都已經練會了啊。”
許康道:“是啊,有新的招式教我嗎?”
“有是有,不過只怕你沒機會學了。”狗子笑道。
“為什麼?”許康不解道。
“沒什麼。”狗子道:“收拾一下,今天我們進城。”
“去固安城嗎?”許康興奮道:“太好了。”雖然已經來了一個月了,但許康還從來沒有離開過程家村,今天有機會見識一些古代的城池,實在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
“我奉命要去城裏採買些東西,正好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狗子道。
“好。”許康答應道。
程家村就在固安縣城近郊,路程不到半個時辰。二人趕着一輛馬車,悠悠閑閑的走近了固安。
“哇,這就是縣城啊。”許康看着眼前彷彿橫隔在天地間的一道城牆感嘆道。其實固安縣城由於地處偏遠,長久來沒有發生過戰事,因此城牆並不算高,不過許康自從來這裏后,見到的只是低矮的泥房茅草屋,猛然見到一個高有兩丈,長達數里的城牆還是忍不住讚歎出聲。
“這算什麼。”狗子對我的感嘆實在是不以為然,道:“這固安縣城,長久不經戰事,你看,這壕溝里的淤泥都佔滿了一半了,城牆上也長滿了野草,若我來攻,1000人便足以攻下這個縣城。”
“喂。”許康不滿的道:“是我沒見識好吧?不過沒想到,狗子哥竟然這麼喜歡打仗,還真是看不出來。”
“那是,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提三尺劍,斬關殺將,立不世功名於天地間,方不負此生。”狗子說的激昂無比,這一刻他那猥瑣的身形竟然高大起來。
“好,好,我知道了。”不過,許康顯然不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岔開話題道:“我們是不是該進城了。”
“嗯,走了。”說完,二人駕着馬車衝進了縣城。
程家村有數千戶人家,近萬人口,吃喝拉撒所用的東西自然不能靠一個村子供給,所以每月都要到縣城採買大批的物質。這一次,狗子就是來買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的。
狗子駕馭着馬車,熟練的奔馳在固安縣城的大道上,很快在一家店鋪處停了下來。
裏面跑出一個中年人,三四十歲年紀,一看道狗子,立刻眉開眼笑的道:“是狗子兄弟啊,你今天來的可早。”
狗子哈哈笑道:“怎麼樣?薛掌柜,我要的貨物可備齊了。”
“備好了。仙師要的東西我怎麼敢不上心呢。”薛掌柜眉開眼笑的道。
“那就好。來,你看看我這個小兄弟怎麼樣?”狗子後面指着許康道。
那薛掌柜立刻上下打量起許康來,還圍着許康轉了一圈。看的許康心裏發毛。
“不錯,樣貌好,看着讓人舒服,雖然身子弱了點,不過我要了。”薛掌柜滿意的道。
“什麼你就要了。”許康獃獃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是在說我嗎?”不會是這個該死的狗子把自己給賣了吧。
“哈哈。”狗子大笑道:“自然是你。放心我跟薛掌柜的說好了,他以後會好好待你的。”
許康正要反駁,狗子又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一家自己的店,然後做掌柜的嗎?那以後可要跟薛掌柜的好好學了。”
“不敢不敢。當年老夫曾得重病,幸好仙師出手相救,才保下一命。更何況程家村可是我的大主顧,以後我還要靠狗子兄弟來多多照應一下我的生意,既然狗子兄弟吩咐了,我自然會照辦,肯定將我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他。”薛掌柜道。
“那就有勞了。”狗子鄭重的一揖道。
“狗子哥。”許康動情的道:“謝謝。”他實在沒想到狗子竟然對他是事這麼上心,心中對狗子充滿感激。
“好了,謝什麼。走,我們一起把貨都搬出來。”狗子道。
“好。”許康答道。
二人很快將十幾個箱子統統搬到車上,狗子將一袋銀錢交給薛掌柜。然後轉身駕馬車準備離開。
“狗子哥,你把我留在這兒,回去怎麼交代。”許康道。
“哈哈。”狗子笑道:“這有什麼好交代,我給你找了一份好工,他們還要埋怨我不成。”
說完,手一揮,轉身就走,實在是瀟洒無比。
狗子說走就走,只留下自己和薛掌柜的,也不知道相互介紹一下,溝通一下感情什麼的。唉,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許康心中雖嘆氣,但當轉過臉時,立刻一副笑臉堆在臉上,抱拳道:“薛掌柜好。”以後自己就要跟他混了,看起來一定要打好關係啊。
薛掌柜對許康的笑臉很滿意,覺得是一個做生意的料,道:“好,進來吧。”
“是。”許康答應一聲,乖巧的跟在薛掌柜後面。
進得店面,薛掌柜指着一個中年婦人道:“這位是我的婦人。”
許康不知道這古時該怎麼稱呼,有些踟躇,道:“夫,夫人好。”
中年婦人淡淡應了一聲。
“夫人,這就是狗子兄弟介紹來的小子。”薛掌柜道。
薛夫人淡淡一笑道:“既是狗子兄弟介紹來的,那以後在這裏就和自己家沒什麼兩樣,不必拘謹。”
“是,夫人。”許康恭敬道。
薛夫人看他言語有禮,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
“我帶他到後面去看一下。”薛掌柜道。
“好的。”薛夫人道:“你們去吧,這裏有我。”
許康跟着薛掌柜穿過店鋪的後門,來到後面的一所院子內,院子不大,宛如後世的四合院一般。
薛老闆指着一排房子道:“那幾間是我的住所,那幾間是倉房,那是廚房,跟我來。”
許康繼續跟這薛老闆來到一間房子前,看着薛老闆打開房門,走了進去。許康進去一看,裏面擺了幾件貨架,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
薛老闆帶着許康徑直走向裏間,指着一個土炕說道:“以後,你就住在這裏。”
許康不敢挑剔,道:“是,全憑掌柜的吩咐。”
薛掌柜對許康的聽話是越來越滿意,道:“你今天新來,不急着上工,先把住的地方打掃一下,然後把房間裏的貨物認一下。”說完,就走了出去。
“是。”許康對着薛掌柜的背影答道。
許康打量了一下屋子,房間很大,但由於堆滿了貨物使得許康能夠活動的空間並不大。床上鋪了兩層薄被,下面墊的有乾草,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於是許康便開始研究那些貨物。
薛家店鋪是一個雜貨鋪,這裏有日常生活需要的所有物品。
看着屋子裏擺滿的或木質,或陶制,或鐵質的畸形怪狀的貨物,許康覺得來這裏做工,還真是增長了一下不少的見識,對漢朝的了解又深入了一層。
許康從頭到尾將屋子裏的所有東西查看了一番,發現竟有一大半的東西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用處,當下把這些東西的形狀都記在腦子裏,以便於以後好提問。
許康走出屋子,回身剛關好門,就覺得腦後有風聲襲來,下意思的,許康側身閃過,撇眼見,發現是一根木棒,同時一把抓住握木棒的手,一拉一送間,將來人狠狠撞在牆上,同時手臂上揚,用右臂扣住來人的喉嚨。這時才看清,偷襲之人竟然是一個小女孩,看上去年紀還沒有自己大。
許康疑惑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偷襲於我。”
那少女被撞的悶哼一聲,怒道:“你這小賊,竟然敢來我家偷東西,快放了我,否則一會兒我爹爹來了,絕不放過你。”
“你家?”許康驚訝道:“你姓陳嗎?”
“當然不是,我姓薛。”少女道。
許康聽她如此回答,心中確定,不禁尷尬的放手,道:“原來是小姐,我是新來的夥計,多有冒犯,還請勿怪。”
那薛小姐被放開后,捂着脖子,咳嗽幾聲,怒道:“你說不怪就不怪,我差點被你掐死了。不行,我一定要告訴爹爹。”
許康苦笑不已,這可是你先偷襲我的,怎麼現在反而怪我起來。雖然許康知道,薛掌柜應該不會因為這點誤會就懲罰自己,但畢竟自己第一天來,如果就惹出是非,難免會被掌柜不喜。便道:“那不知小姐要如何才肯放過我。”
薛小姐假意想了一下,道:“這樣吧,看你剛才身手不錯,正好我對武藝也頗有興趣,以後,你就跟我好好切磋一下。”
許康神情一滯,什麼切磋,她不過是想讓自己教她武功吧,抱拳道:“小姐過獎了,小人只是學的一些莊稼把式,勉強防身而已,並不會什麼武功。”
薛小姐不耐道:“會不會,不是你說了算,再說只是切磋一下而已,哪來那麼多廢話。”
許康見她性情,肯定是常年被薛掌柜嬌慣,不便得罪她,只好道:“如果薛掌柜同意,那小人自然不介意。”
“讓我爹同意啊,那太簡單了。”薛小姐眉開眼笑道:“你等着,我這就說去。”說完,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不一會兒,薛小姐就拽着薛掌柜進來了。
薛掌柜被薛小姐一步步拉着,道:“可兒,可兒,到底什麼事這麼著急?還不能讓你娘知道。”
“快來嘛。”薛小姐道:“當然不能讓娘知道,否則她肯定不願意的。”
許康看到薛掌柜來到面前,行了一禮,道:“掌柜好。”
薛掌柜點頭回應,還沒等他說話,薛小姐就搶先道:“我要跟他切磋武藝,求爹爹恩准。”薛小姐指着許康說道。
薛掌柜愣然道:“你什麼時候學過武,怎麼跟人切磋武藝。”
薛小姐被父親接了老底,不禁羞紅了臉,跺腳道:“不管,不管,我就是要和他切磋武藝。”
薛掌柜這時也反應過來,對許康問道:“你會武藝。”
許康道:“不敢,只是學過一些防身用的莊稼把式,算不得什麼的。”
薛掌柜“哦”了一聲。薛小姐道:“那爹是同意女兒跟他切磋了。”
哪只薛掌柜臉一綳,道:“胡鬧,女孩子家,學的什麼武藝。好好學女工才是你的正途。”
薛小姐頓時不依,甩着薛掌柜的膀子哭鬧起來。
薛掌柜被她鬧的受不了,最後只好作罷。
“裏面的貨物認的怎麼樣了?”薛掌柜問道。
許康不好意思的道:“都已經看過一遍,不過有些東西不知是何用途。”
薛掌柜撫須笑道:“沒事,待會我帶你再轉一遍,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
薛小姐拍着胸脯道:“哪裏用得着父親出馬,我來給他解惑好了。家裏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薛掌柜想了一下,點點頭道:“也好。那你就多幫幫他吧,不過不許胡鬧。”
薛小姐立刻不滿道:“知道了。”
程家村,一間茅屋前。
“報。”一個青年恭敬道。
“進來。”
“是。”青年推門而入,道:“秉仙師,狗子兄弟帶着許康到了固安縣城,將其安排在薛家店鋪里。”
“知道了,下去吧。”程遠志據案而坐,沉默了一下后道。
“大哥,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你幹嘛還專門派人看着他?”鄧茂道。
“他雖說自己來自山上,可觀其模樣,氣度,言行,實在不像是一個從小長於山裏的人。”程遠志道。
“大哥是不放心這小子了,不過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麻煩。你若不放心他,將他放在身邊豈不是更好。”鄧茂道。
“如果我跟你說,我夜觀天象,發現此子天象異常,將來成就必不可限量。我這麼說,你信嗎?”程遠志笑道。
鄧茂愣了一下,也笑道:“哥哥,好久沒有見你說笑了。”
“呵呵。是啊。”程遠志嘆口氣,道:“唉,時候也快到了,不得不慎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