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在春野櫻和佐助共同對付暗部的同時，四代火影也在進行着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叮囑卡卡西將三個孩子平安送回宅邸后，他單獨一人回到了火影樓，定定的看着辦公桌上的一份詳細報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不多時，辦公室的玻璃突然傳來了一陣有節奏的敲擊聲，水門立刻擰起眉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起身走了過去。

窗外有一隻黑色的烏鴉，通紅的小眼睛緊緊盯着他，見他走了過來，展翅盤旋了兩圈，最終從打開的玻璃窗縫隙中鑽了進去，落在了水門的辦公桌上。

水門看到烏鴉的腳上綁着一個小小的信筒，摘掉信筒舒展紙條，裏面寫着幾個簡單的字跡，風牛馬不相及，顯然是帶着暗號的，他如有所思的看着那些代碼，最終嘆了口氣。

嘆氣的聲音還未消退，辦公室里兀然多了一道身影，水門即便沒有抬頭也知道是誰，淡淡的開口，“都辦好了？”

卡卡西半跪在地上，低了低頭，悶聲說道，“是。”

“……那好吧，按照原定的計劃，現在開始實施吧，”水門再度嘆息一聲，眉頭緊皺，將手中的紙條遞給卡卡西，轉身走向火影的辦公椅，椅背上掛着代表四代目的披風，在碰觸到披風的瞬間，他的手微微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

八年前，他也是這樣取下自己的披風，轉身走向戰場，為了木葉和妻兒，與九尾戰鬥。

八年後，他還是要同樣取下自己的披風，只是這次，他的敵人不再是九尾，而是內亂。

宇智波一族叛亂，木葉危在旦夕。

短短的幾個字，讓今夜變得不再平靜。

卡卡西抬頭看向老師，他高大的背影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如八年前的那夜，挺拔帥氣，又擔負著無數的責任。

老師的壓力有多大，卡卡西一清二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確保計劃萬無一失，否則，今夜失敗的不僅僅是宇智波一族，還包括他們自己。

水門披上披風，轉身看向卡卡西，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似乎一切危機在他的眼中都已煙消雲散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是！”卡卡西斂眉垂首，聲音已經瞬間變得冷硬，消失在了原地。

水門深吸一口氣，走出了火影樓，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宇智波一族的街區。

＃

夜色如水，暗藏洶湧。

宇智波富岳站在庭院中，看着天上的一輪明月，內心有些隱隱不安。

鼬幾天前外出任務，尚未歸來，今天四代火影就派人來告知，將佐助請到四代家做客，與同伴的春野櫻和鳴人留宿過夜，而上周，宇智波止水莫名跌入河中不知去向，生死未明。

這一切若說是巧合，那未免太巧了。

宇智波富岳不相信巧合，他知道有什麼事情已經敗露了，今夜的家族聚會，一族中人還在商討如何奪取屬於自己的權利，爭論不止，可如今要收回步伐，卻也是無計可施了。

他是經歷過大戰的人，第三次忍界大戰對各國造成了多大的打擊，宇智波富岳有目共睹，如今他作為宇智波一族的族長，沒有能力繁榮自己的村落，卻要在此刻掀起新的戰爭，內心的矛盾無法用言語說明。

他有不忍，也想過退步，可木葉高層一而再再而三的步步緊逼，瓦解宇智波一族的目的已經顯而易見，如果他選擇忍氣吞聲，那日後一族的地位就更加無處可去，到時候不禁一族要怨恨無能的族長，他自己也過不了內心的自責。

他不是沒有感情，也不是不懂得疼愛孩子，鼬的優秀和佐助的努力，他看在眼裏，但為了孩子的將來，他不得不去爭取。

或許作為領導者，這就是最大的無奈吧。

宇智波富岳嘆了口氣，轉身打算回屋。

廊下站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美琴目光柔和的看着他，恬靜而美麗。

“……你怎麼出來了？”富岳怔了一下，收斂了心思，走向妻子，“這麼晚了，回去休息吧。”

美琴看着丈夫，沒有出聲，沉默了良久，才輕聲說道，“……你……真的決定了？”

富岳愣了愣，微微皺起眉頭，聲音有些低沉，“你知道，我們別無選擇的。”

“……那鼬呢？佐助呢？他們要怎麼辦？”美琴畢竟是母親，只要是母親，都不忍心讓孩子生於

戰亂之中，何況是一族這樣毫無理由的叛亂，若成功，將來一族繁榮，鼬與佐助必然是光宗耀祖，但若敗，那木葉一定會遷怒無辜的孩子，不止是鼬與佐助，更多對此一無所知的宇智波孩童，將會受到更大的牽連！

大人的自私，為什麼要讓孩子來承擔這樣的後果！

美琴不忍心，卻又無法勸阻。

富岳自然明白她為人母的心情，但很多事並不是只有感情就可以主宰的，他不禁要滿足自己家人的需求，也同樣要滿足族人的需求，“他們……自然有他們自己的選擇……”

“那富岳前輩的選擇，就是讓自己的兒子身處危險嗎？”

就在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正為兒子的未來而憂心忡忡的時候，一道讓他們驚異的聲音突如其來，插了進來，讓兩人不約而同的提高警惕，同時看向聲音的方向，瞪大了眼睛——

“……四代目？！”

富岳立刻將美琴護在身後，皺緊眉頭看向突然出現的水門，暗道不妙，“這麼晚了，四代火影怎麼大駕光臨，犬子此刻正在貴宅做客，四代就是這樣招待客人，將幼小的孩子放在家中不管的？”

雖然看到富岳擺出一副警惕甚至打算戰鬥的架勢，但水門仍舊是一張笑臉，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引起他的敵意，淡淡一笑，“前輩既然擔憂孩子，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兒子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水門開門見山，沒有任何敷衍的意思，也不打算與他過多周旋，如今時間緊迫，如果不能按照計劃接觸宇智波富岳的戒備心，那一切就毀於一旦，“前輩就不考慮一下族中幼童的安危？執意要做這麼危險而又自取滅亡的事情嗎？”

話已至此，即便宇智波富岳再怎麼想要裝作聽不懂，也從水門的言語中明白了一件事。

他被出賣了。

而且是被自己最為驕傲的長子，給出賣的。

意識到這點，宇智波富岳原本挺直的脊背立刻垮了下來，他看了看四周，很快感覺到大量的暗部埋伏的氣息，這不是代表他的感知能力有多麼優秀，而是說明，四代安排的人手根本不在意他的發現，故意讓他知曉自己的情況有多麼危險，形同瓮中捉鱉。

恐怕此刻不止他的住宅，包括其他宇智波一族的家宅，也都陷入了如此境地吧。

竟然一敗塗地！

不！根本是尚未行動，就已經被先發制人了！！

這些，都是鼬的傑作！！！

想到這裏，宇智波富岳不禁冷笑一聲，對長子的感情變得極為複雜，一方面讚許兒子的聰明靈活，另一方面又憎恨他出賣族人，違背規定，陷入了愛恨交織的情緒之中。

鼬太出色了！他早該明白這點的！！

只是富岳從沒想到，鼬竟然會選擇犧牲整個家族，來保全木葉的安全！

這種大義，恐怕身為父親的自己，也無法坦然做出決定吧！

或許同樣身為父親，水門很輕易的就看出了富岳的心情，好言安慰道，“您的兒子很出色，我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成為比我們更為優秀的忍者，甚至……”他頓了頓，目光含了一絲深意，繼續道，“能成為比我更優秀的火影，也說不定。”

宇智波富岳表情一震，滿臉的不可置信，繼而變為嘲諷，冷笑道，“四代真是說笑了，以如今宇智波與木葉的關係，鼬即便再怎麼優秀，也絕不會成為火影，難道今夜四代前來，不是為了將我宇智波一族悉數剿滅乾淨，以報八年前喪妻之仇的？！”

八年前九尾襲村，高層立刻判定為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作亂，將整個宇智波一族摒棄在木葉中心之外，逼的宇智波一族不得不叛變自保，如今四代成功制止叛亂，想必會成為更大的木葉功臣，更是報仇雪恨，想必內心應該很痛快吧！

水門定定的看着富岳的表情，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語調肯定，“不，八年前的九尾事件，並不是宇智波一族作為，更確切的是，不是當時木葉中的宇智波任何成員所為！”

宇智波富岳大為震驚，不敢相信的看着水門，狠狠皺起了眉頭，厲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前輩，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水門不願與他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只想儘快解決眼前的局面，誠懇的道，“您應該知道現在的情況，鼬已經把什麼都告訴我了，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明白你們的計劃，也理解你們的行為，可這並不能成為借口，凡事有因才有果，如今宇智波一族的局面，是我做火影處理不當才會產生的結果，我有責任。”

看着他的表情，富岳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知道水門的意思，也明白他是誠懇的，可事到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富岳前輩，我身為火影，要保護的不僅僅是木葉的安全，也保護每個村民的安全，其他人是木葉的一員，宇智波也是，我從未想過把宇智波一族遠離木葉的中心，我想保護的不只是木葉，也包括宇智波。”水門看着他的眼睛，坦然的做出表率，“對我來說，您不僅僅是我的前輩，您的兒子也不單單是我兒子的同學，您的夫人與玖辛奈的關係，更讓我無法對如今宇智波一族的處境心安理得的接受，我想要保護宇智波，只是因為我們都是木葉的村民，僅此而已。”

聽到玖辛奈的名字，一直站在一旁的美琴突然低泣了一聲，抹了抹眼邊的淚花。

富岳沉默的看着水門，最終沉沉嘆了口氣。

一敗塗地了。

宇智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