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分家

王嵐煙見凌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揭人傷疤，很是不愉，正打算和她評評理，凌紫炎有些沙啞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驚呆了一眾人。

“爹，娘，既然你們覺得我和嵐煙二人在這個家是吃白飯拖後腿的，那乾脆就分家吧，以後我們各過各的，誰也不用嫌棄誰了！也許，半年前，我根本就不該回來……”

聽到分家二字，凌母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似乎對這個提議很滿意似的。

——分家好呀，把老三夫妻分出去就少了兩個吃閑飯的了，老三之前上交的那100兩銀子也與他無關，以後也不用花銀子為老三請大夫治腿了！

凌福柱一家也是微露喜意，凌祿柱夫婦二人倒是一臉無措的；

凌壽文和凌雪則是愣在那裏了。

也許在他們看來，這個提議太瘋狂了。

畢竟，分了家，王嵐煙和凌紫炎可能就要風餐露宿了，一個弱女子一個殘廢，兩人身無分文，如果離了這個家還能有多大作為，不餓死就算好的了。

凌紫炎將在場眾人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心愈發冷硬，更是堅定了要分家的念頭。

以前自己光棍兒一個也沒什麼，忍忍就過去了，可是現在自己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自己吃苦沒關係，總不能讓嵐煙剛嫁進來就跟着自己受白眼、受閑氣。

凌父一聽這話，滿臉的不贊同。

“老三，你怎麼會提起分家的，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很好的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養活你自己和你媳婦兒吶，你大嫂他們沒什麼惡意的，你不要往心裏邊兒去，分家的事兒不要再提了！”

凌紫炎盯着凌父，諷刺的笑了笑。

“爹，有些話我不想說的直白，我記性再不好也還是記得剛回來的時候我可是給過你們100兩銀子的，這些銀子該足夠我和嵐煙吃上十幾年的了吧，換而言之，我和嵐煙並沒有白白吃你們的喝你們的！”

凌母聽了凌紫炎的反駁，惱羞成怒，大罵道。

“你個不孝兒的東西，我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那一百兩銀子合該是你孝敬我們二老的，現在說這話不嫌難聽吶！”

凌紫炎冷笑。

“從小我就是最不受喜愛的，不管誰犯錯，最後黑鍋都是我背的，8年前凌家村拉壯丁進軍營的時候明明那名額該是大哥的，根本輪不到我這第三個兒子。

可是，你們既然捨不得大兒子去送命，為何卻捨得送我代替大哥去送死呢，這一走就是將近8年的時間。如今我好不容易活着回來了，你們心裏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兒的內疚和心虛嗎？”

凌父內疚的低下頭，當年這件事兒的確是他們這對做爹娘的不地道，嚅嚅道。

“老三啊，過去的事兒就別提了，你這不是活着回來了嘛。”

凌紫炎拍了拍他的腿，看向眾人，冷冷的說道。

“是啊，我活着回來了，可我也變成了瘸子！”

凌母聽見這話，不在意的撇撇嘴。

“說到底你就是在博取同情，要分家就分，當年的事兒我可不後悔。”

凌父瞪了凌母一眼。

“你這婆娘你還嫌不夠亂吶，閉嘴！”

凌紫炎看到凌父雖然是在責罵凌母，但事實上卻是偏向她那一邊的，算是徹底死心了，也不再多多浪費感情，一心想着把家給分了，以後是死是活也絕對向凌母她們求助一分。

“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我是打定主意要分家的。之前給的那一百兩銀子我不會再要回來，你們儘管放心吧。娘，還有我給你的那50兩下聘的銀子，你偷偷扣下來的那40兩白銀我也不計較了，就當還了你們這些年來對我的養育之恩吧！”

凌父看見凌紫炎心意已決，嘆了一口氣只得答應下來，落寞的說道。

“好吧。既然你決心要分家，那我等會兒就去將老族長請過來，請他老人家做個見證將你們分出去，以後就是一家姓兩家人了！！”

凌紫炎點點頭，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屋裏的氣氛頓時沉凝下來。

老族長很快就過來了。

聽說了來龍去脈，老族長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長鬍子，意味深長的說道。

“分家可不是小事兒，你們可得想清楚了咯！”

凌紫炎和王嵐煙對視一眼，均是看到對方眼中的堅定，兩人異口同聲道。

“族長爺爺，我們夫妻已經想清楚了，分家！”

凌母也開始在那裏嚷嚷。

“分家就分家，你們給老娘凈身出戶，一文錢都別想分到手！”

老族長朝着凌母大喝。

“沒你說話的份兒，滾到一旁去待着。”

他活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偏心的母親，對自己的兒子毫無慈母之心，彷彿老三是她的仇人似的，可悲可嘆啊！

有了老族長的幫持，很快就簽好了分家的契書。

凌紫炎和王嵐煙這對夫妻終於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分了家，以後兩家人不再相干；

代價就是他們二人只能帶走少許的柴米油鹽、鍋碗瓢盆以及輕飄飄的行禮離開了凌家，說真的，跟凈身出戶差不了多少了，這還是老族長幫忙爭取后的結果。

至於凌紫炎和王嵐煙，不是他們不爭取，而是對他們來說，能順利的分家就是最大的收穫，最大的滿足，他們不貪心。

考慮到王嵐煙和凌紫炎夫婦分家之後沒有落腳的地方，老族長善心發作，便主動將山腳下的一座無人居住的舊房子便宜的租給了他們，讓他們有個安身之處。

當然，每月王嵐煙二人只需繳納50文錢的租金意思意思就行了，算是白送的。

送走了老族長，王嵐煙挽起袖子一鼓作氣將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將有限的行禮和一些物什全部擺放整齊，這才當著凌紫炎的面兒數起了交完房租后剩下的銅板。

數了又數，之前一共是500文，一次□□了半年的房租去掉了300文，現在只剩下可憐的200文銅板了，真是少得可憐。

這些銅板全部都是王母之前悄悄的塞進“王嵐煙”的袖子裏的，就王家大嫂那德行，王母給的這些銅板估計就是她全部的積蓄了。

哎，雖然懦弱，但不可否認的是她那一片慈母之心，讓人動容，這般想着，王嵐煙也沒有之前那般對王母恨其不爭了。

其實，作為一個母親，王母已然很合格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王嵐煙頓時覺得渾身都輕鬆了，彷彿所有的枷鎖都已經離之而去。

也只有這個時候，王嵐煙才知道，原主的執念之前一直都沒有消失，許是不甘心吧，現在終於放下了。

希望她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凌紫炎看到王嵐煙數着銅板唉聲嘆氣，以為她是在擔心家裏沒銀子沒嚼用的事情，便緩緩開始安慰道。

“嵐煙，對不起，你嫁給我還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就又要跟着我吃粗茶淡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