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番外】小嬌花(下)
?褚蕎被穆堯養的很好,心悸雖然是天生的無法根治,但因為身體調理的不錯,看起來倒沒有原先那麼嬌弱了。
一直長到十五歲成為亭亭玉立的少女,外人甚至都沒有聽說過燕陵雙姝之一——太師府上的褚家阿蕎體質弱於常人。
比起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他們更像是來度蜜月的,甚至沒有了顧慮之後,行為間更加肆意了一些。褚蕎常常跟着穆堯他們外出遊玩,京里京外的,太師夫人原本不甚放心,但不知為何看着穆堯認認真真的像她保證的樣子,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鬆了口。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來,沒有人能比穆堯更了解褚蕎的身體了。他就好像是一把褚蕎專屬的□□,無時無刻不在身旁守護着,將外界那些危險剔除出去,又在裏面為她撐起了一片儘可能大的自由空間。
他的心裏有一桿秤,衡量着褚蕎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事無巨細,從未有失誤過。
在他的陪伴下,褚蕎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笑容也愈加耀眼。
看着女兒的這些變化,太師夫人自覺地把高門深府中的閑言碎語丟出了耳朵。
她的女兒怎麼了?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不就是跟某個公子走的太近太不避嫌了些,那又怎樣?
拋頭露面也好,不肯待在深閨也罷,那都是被她未來夫家慣出來的,人家願意,你們這些還盯着自己女兒學規矩找婆家的跟着閑操什麼心?!把女兒調.教的再文靜內斂,等嫁到夫家后也不一定會有被寵到這種份上的福氣。
太師夫人能有這樣的觀念,也是常年來被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地給帶到了這條路上的。
在太師府和鎮北將軍府兩家長輩眼中,這兩個人只是在認認真真、光明正大地“談着戀愛”。
穆堯對褚蕎的上心,見識過的都不可能再質疑此生他們還會有別的結局。而褚蕎每當看到穆堯的身影,眼中閃現出的神采是別的時候看不到的,那種天地間他是唯一的光亮,讓人滿心歡喜,滿心依戀,讓人自豪地牽起了唇角,只想對着他笑心情,容不得別人插足。
這樣的情分,世上還有什麼是能將之拆開的呢?
能親眼見證它的存在,本身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
穆堯因不願再讓戰事成為跟蕎蕎聚少離多的原因,於是在很多年以前就開始對邊疆進行部署,曾經讓燕國頭疼的撻塔人這次都沒能蹦躂起來,就被掀了老底。而對魏國也不再是一直奉行的和軟善待,魏國試探了幾次都被狠狠打回來,倒真的安分的不少,沒再敢有大動作,反而主動向大燕示好。
更值得一提的是,這一世在勸說嬴帝成功后,穆堯的叔父並沒有直接滅了榮國。原本這就是一個沒什麼大用的小國,滅了費不了多大事,留着對於燕國的霸業也無甚影響。
此舉雖然看起來掀不起多大風浪,但卻讓命定之女雅歌依舊可以好好地做她的鸞雅公主,與穆堯和褚蕎井水不犯河水,不再需要因她費神。
鎮北將軍府很閑,無用武之地的穆少將軍自然將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陪媳婦身上,雖然現在還沒過門,但也沒多大的差別。
這一日,褚蕎和柳長纓約了到西郊馬場看新引進的三河馬,穆堯自然跟隨在側,然後又跟來了金焱、韓銘元、褚暮和柳長戟。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來時,立刻吸引住了其他人的目光,他們每個人單獨拎出去都是琅如美玉的少年郎,此時一起出現自然引得女眷們滿臉緋紅,竊竊私語。
今日來看三河馬的不少,另一處已經有幾位姑娘聚在了一切,見到柳長纓和褚蕎來了,也招呼她們過來。
她們正圍着一匹矮個子、模樣挺漂亮的三河馬看的新鮮,穆堯見都是姑娘多有不便,就沒有跟過去。
姑娘們偷偷瞄了穆堯好幾眼,見他低頭跟褚蕎交代幾句后就站住了腳,不由得有些遺憾,心裏又夾雜着一些嫉妒。
褚蕎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矮腳馬,上輩子柳長纓便想約她來看,如今終於得以實現了。她伸手摸了摸那發亮的皮毛,不算軟,有些扎手,但是很順滑,心裏正歡喜着,聽到有人提議道我們依次上去坐一坐吧,便跟着興奮地答應了。
這匹馬上面是裝好了鞍具的,兩個姑娘自告奮勇地拉住了韁繩,剩下的幫忙托着,第一個嘗試的人就坐上了馬背。她興奮地說著自己的感受,聽的其他人都有些迫不及待,趕緊讓她下來,好換下一個人上去。
等輪到褚蕎,柳長纓小心地扶着她上去,她是知道褚蕎的身體的,不放心道:“坐穩了嗎?”
“坐好了!”褚蕎點點頭,又俯下身子摸了摸馬兒脖頸上的鬃毛。
“坐坐就行了,快扶着我的手下來。”
褚蕎之前得到了穆堯的叮囑,對自己的身體也不敢託大,正準備下來,就聽到遠處褚暮的聲音豁然響起:“哎!蕎蕎你幹什麼呢?!快給我下來!”
褚蕎聽着轉過頭去,帶着手中的韁繩也動了動,馬兒不太舒服地抖了抖鬃毛,正好甩到了一個幫忙固定韁繩的姑娘眼睛。姑娘“呀”了一聲,身旁的人探頭過來查看,不知怎麼頭上尖尖的髮飾就蹭到了馬脖子。
馬兒吃痛,鳴叫了一聲,沖開人群揚踢就跑了起來。
姑娘們亂作一團,喊人的喊人,還有被碰倒的。褚蕎心裏一驚,倒是很冷靜地立馬低下了身子,握緊了韁繩。
說來也巧,穿越了這麼多個世界,她竟沒有遇到需要學習騎馬的,此時也只得憑着感覺不讓自己掉下去。
穆堯被金焱叫過去沒一會兒,也沒敢走遠,聽到動靜立馬轉過身來,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坐在馬背上跑出去后心臟都要跳了出來。二話不說立馬躍上了離的最近的一匹馬,也不管上面光溜溜的沒有鞍具,直追着前面身影跑了過去。
敢給姑娘們觀賞的馬匹也不會是烈性子的,那受驚的馬兒自己跑了一會兒就慢了下來,穆堯很快追了上去扯過韁繩,將它穩了下來。
“蕎蕎!”他將人抱下來,在沒確認情況之前不敢亂動,將人放在地上,頭枕着自己。
褚蕎只覺得心臟跳的有些快,她剛剛倒沒有太害怕,但身體還是受到了影響。此時白着一張臉,連嘴唇也是毫無血色的,看的穆堯心疼的不行,想碰又怕一碰就會碎,只能怪自己一時沒看好就讓她遭了罪。
從懷裏掏出隨身帶着的葯喂她吃了,其他人也都趕了過來。
不明情況的都以為沒多大事,看見褚蕎的蒼白模樣后都嚇住了,一個姑娘小聲問道:“這,這是怎麼了?好像很嚴重似的……”
“什麼叫好像?!”褚暮心裏着急,扭頭吼了句,“蕎蕎本來就有心悸!你們讓她騎什麼馬?!”
褚蕎努力放鬆自己,讓自己的呼吸變的平緩,吃了葯后感覺好些了,虛弱道:“是我要騎的,哥哥你別亂怪人……”
聽到褚暮這樣一說,眾人才得知原來褚蕎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原本從前見她被護的太精細了有些眼紅的姑娘,也都產生了小小的愧疚,而聞聲趕來的別的公子哥,更是心生憐惜。
穆堯沉着臉,等褚蕎緩過來了,便攔腰將她抱起來往回走。
他身上散發的冷氣有些駭人,別人都不敢多問。
等到上了馬車,褚蕎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口,可憐巴巴眨眨眼道:“我錯了,你別生氣。”
穆堯垂眸,淡淡掃了她一眼。
“我真的錯了!”褚蕎閉上眼睛一連串地作檢討,“我沒聽你的話,我不該去騎馬,我嚶嚶嚶……唔!”
嘴唇被柔軟的東西溫柔的堵上,褚蕎愣了愣,照顧着她的身子,這個吻並沒有很激烈,等到微微鬆開后,褚蕎還愣愣道:“你答應過的,在成親前不許親親。”
穆堯眼眸深邃幽深,“那我們去成親吧。”
……
成親后,穆堯將褚蕎護的更加好,一直養到了頭上染了銀絲,臉上也長出了歲月的痕迹。
褚蕎躺在穆堯的懷中,內心很是平靜,她緩緩的開口,吐字有些模糊,卻依舊努力一個一個字的說清楚:“這一輩子,你已經把我養的很好啦,有這個心悸的毛病在,若一定要求個長命百歲,還是太苛刻了些。”
穆堯沉默的聽着,雖然知道兩人很快就可以回去團聚,但心裏還是一陣的難受。
“這具身體太不爭氣,看來我還是要比你先走一步了。”
穆堯的嗓子發緊,聲音在裏面滑了滑,吐出兩個字,“不會。”
懷中的人沒有再回應,穆堯收緊了懷抱,將頭低下去了些,臉正好可以跟她的貼在一起,閉上了眼睛。
不會。無論做什麼,我都會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