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楊望真
蕘京市背面環繞的山腳下，距離中南海不遠的地方，有一處莊園，佔地面積很大，但建築也是典型的北方特有的四合院。
整個莊園看上去雖然簡約，但卻很大氣，而且，沒有人敢小視這個地方，更沒有人敢忽視裏面住着的人。
這裏，便是楊家，也是人們口中尊稱的‘楊家將’居住的地方。
驅車來到這片廣闊的地方，少傑看着遠處起伏疊巒的山頭，心中不由一陣感慨。曾幾何時，少傑也猜想過自己有天會來這裏，卻不曾想到，如是一這樣的身份到來。
黑色的奇瑞在一條修建的極為寬闊的路上慢慢前行着。路上沒有一輛車子的經過。少傑知道，這條路的盡頭，就是名滿天下的楊望真所住的地方，也是他的外公……
還沒有到楊家，少傑便依稀的有種錯覺，似乎，他的眼前已經出現了那座被山頭遮應住的莊園。
“滴……”前面驟然響起一道鳴笛聲，使得處在神遊中的少傑回過神來。抬眼仔細看着迎面而來的汽車，少傑心底微微帶着驚詫。
畢竟，這條寂靜的路上，少傑只打行駛在上面以後，並沒有遇到任何一輛的車子……
是一輛深藍色的奧迪，上面掛着軍區的牌照。對於華夏軍部內車子的牌照少傑還是有些認知的，他知道，這輛車內坐得，應該就是軍隊高層的車輛。換而言之，裏面坐着的人，是楊家的……
兩車迎面錯過，看着對方明顯的減慢車速，少傑知道，對方是在疑惑自己的到來，畢竟，這條路，可以說是算得上楊家的路了……
和深藍色奧迪交錯的煞那，少傑扭頭透過玻璃窗望了望對方，卻只是依稀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聲音，車子的後面，好像還坐着一個人……
交錯過後，前面依舊是空蕩蕩的大路。少傑腦海中想着剛才坐車之人會是誰，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而在不知不覺中，楊家莊園已然臨近。
遠遠的，路的盡頭，少傑便能清楚的看到一道佇立，兩旁站着身負槍械的軍人，筆直挺立，紋風不動。
少傑心中突然浮現了一絲的掙扎，他突然有些害怕進去，害怕見到他很想見到的人。
不由自主的，少傑放慢了車速。然而，距離本就剩下不遠，就在少傑忐忑猶豫不安的時候，他的車子已然開到了大門前。
“唰……”原本佇立在大門兩側的軍人在少傑車子開來的剎那猛地站在了門前，阻擋住了貌似想要繼續進去的車子。
其中一名軍人邁着矯健的步伐來到車門邊，敬了一禮，等少傑緩緩落下車窗，道：“請出示您的通行證。”語速不緊不慢，不卑不亢。
少傑微微一怔，看着立在跟前的軍人有些**。曾幾何時，這一幕也曾經出現在少傑的面前，只不過那個時候……
嘆然一笑，少傑很快回神過來，看了看眼前的軍人，道：“麻煩您通報一下，我是蕘京衛家的人，想來見見我外……楊元帥……”
對於少傑有些近乎不可理喻的要求，這名軍人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顯示出了極好的軍事素質。
“好的，請您稍等片刻。”再次敬了一禮，軍人標準的轉身，朝着門口走去。來到門邊，這個軍人拿起一個無線對講機模樣的東西，嘴唇張動，在說著什麼。
沒過多久，少傑便見那名軍人點了點頭，然後便走到他的跟前，敬了一禮，同時讓過身子，然後示意打開大門。
少傑沖他微微一笑，然後升上車窗，心底忐忑不安的開車跟着前面的引路人朝院內駛去。
黑色的奇瑞開進院中，坐在裏面的少傑不由四處打量了一下，覺得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這裏，除了佔地面積大一點，院子空闊一點，再無其他。
車子仍舊慢慢的在院子裏前行着。不住看着外面的少傑並沒有發現身前不遠處的引路軍人已然停下了腳步。感覺有些不對，少傑收回目光，錯愕之下急忙剎車，堪堪在即將撞上對方的情況下將車子停下。
下來車，少傑急忙來到這名軍人的身邊，語氣帶着歉意道：“對不起，我剛才想些事情出神了……”
如同沒有聽到少傑的話一般，軍人巋然不動，只是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少傑微微嘆了口氣，隨即的心中便生出了諸多的讚歎。來到這裏，少傑一路所見的軍人，個個都是一副具有大將風範的模樣，令他敬佩。
“老首長在西廂房的書房內，他交代過，如果您來的話，可以直接進去找他。”耳邊響起軍人的聲音，少傑聞聲抬頭看向了他，卻見他正指着西面的一間屋子說著。
微微點頭，等這個軍人轉身離開，少傑這才嘆了口氣，隨後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錶，然後這才邁步朝着剛才那個軍人說的屋子走去。
偌大的院子裏靜悄悄的，並沒有少傑想像中的人來人往，這一切，多少讓少傑有些不明白。
楊元帥……就是自己的外公，不是說門生遍佈，人丁興旺嗎，怎麼這裏看起來會這麼冷清，甚至是有些蕭條呢……
少傑忽略了一點，作為軍人，向來行事都是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而楊家的這個樣子，正是軍人世家特有的風氣……
來到剛才那個軍人所說的房門前，少傑站定身體，目光看着關上的房門，神色有些茫然。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裏，他是很想見見自己真正的親人，可是，眼下並不是最好的時機。或許，這是他心裏作祟，有股念頭讓他來到了這裏……
深吸一口氣，少傑屏住呼吸，伸手在褐色的木門上敲了敲，然後便放下手，靜靜的等待着裏面人的回應。
短暫的沉默之後，裏面傳來了一道頗顯威嚴的聲音。“進來……”
少傑心頭驀地一顫，剛才等待的一瞬間，少傑想到了很多，但所想的內容，在這道聲音響起之後，頓時化為烏有……
右手握在門柄上，少傑微微向下一用力，只聽‘咔噠’一聲，古樸的木門應聲而開。
少傑並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在門口停了一會，待他看清楚屋內的情形之後，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面積不是太大的書房，正中間擺放着一張桌子，桌前桌后各有一把椅子，而後面的椅子上，此刻正坐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你來啦……”聽到腳步聲響起，老人頭也沒有抬一下的說道。
少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點點頭，片刻之後才發現對方並沒有看到，不由茫然一笑。
“坐吧……”老人嚴厲的聲音再次響起，讓少傑心中多生生出了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覺。拉過椅子坐下，少傑靜靜的看向了仍舊雙手交錯支在桌子上的老人。
“少傑……”老人的聲音依舊嚴厲，依舊平靜。看着老人，見他慢慢抬起頭，少傑心中雖然有些顫抖，但卻猶自逞強着，竭力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一點。
少傑終是相對，少傑這才錯愕的發現，他的外公，華夏國唯一一個存在的元帥，根本沒有一絲他所認為的威嚴。
枯槁的面容，上面道道溝渠褶皺，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種暮老的滄桑感。在配上他滿頭的白髮，以及灰白色的鬍鬚，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慈祥的老人，讓少傑很難和那個他想像中英雄無敵元帥的模樣。在少傑的認為中，這兩者是極端的存在。
“怎麼，失望了？”少傑的神色並沒有能夠逃過老人凌厲的目光，微微一笑，老人有些自嘲的說道。
點點頭，少傑倒是沒有否認。坐在他面前的，不僅僅只是一個華夏國的元帥，更重要的是，他們有着血緣關係的存在。
少傑的反應有些出乎老人的意料，不過畢竟是華夏國唯一的元帥，楊望真的臉色只是一瞬間的錯愕，之後便浮現出了讚許的神色。
“呵呵，不愧是我楊家的後人……”楊望真的這句話倒是沒有任何的含蓄，直接開誠佈公道。
少傑微微一頓，他沒有想到楊望真會這麼直接，他以為，也認為，楊望真應該先和他說說以前的事情，然後在說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你來的時候，應該已經和姓阮的那個老不死見過面了吧……”少傑有些異樣的神情沒能逃得過楊望真的眼睛，不過他只是微微一笑，便如此說道。
少傑沉吟了片刻，點點頭。他和阮驚天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做什麼掩飾，就算有，在楊望真面前，也是徒勞。
“那他應該也已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向你說清楚了吧。”楊望真看着少傑，繼續道。
少傑再次點頭，這次卻是沒有做任何的停留。
“唉……”見少傑點頭，楊望真突然發出了一道極為惆悵的嘆息聲。在少傑抬頭看向他的一瞬間，少傑分明看到，楊望真眼角處抹過的一絲晶瑩。
“我，沒有盡到一個長輩人的義務，也不是一個好父親……”楊望真低下了頭去，語氣喃喃的說著。
少傑心底微微一酸，他明白楊望真想說的什麼，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勸慰……
“孩子，你怪外公嗎？”片刻之後，楊望真抬起頭來，眼中蓄滿晶瑩的看着少傑，語氣微微有些抽噎的說道。
少傑看着此刻老淚縱橫模樣的楊望真，心中如同觸電一般，看着他的眼色也有些迷茫。
是的，在來時的路上，少傑想了很多。雖然不說，在面對阮驚天的時候少傑也毫無外恙，可是少傑自己清楚，對於親人將自己不得不放任，他心裏還是有着一道坎兒存在。
可是，心中諸多的埋怨，在楊望真這句話響起的剎那，如同被焚燒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搖搖頭，少傑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可是微微顫抖的肩頭，卻無聲的說出了他心中的掙扎與迷茫。
“呵呵……”楊望真笑了，臉上的笑容有着說不盡的欣慰。“少傑，你長大了，真的長大了，外公我也放心了。”
少傑心頭突然抹過一絲莫名的情愫。這種感覺，少傑很陌生，但卻很喜歡。就好像，一個和父母失散了多年的孩子，突然見到了親生父母一般……
其實，少傑這次來這，最大的目的，是想從楊望真口中知道一些父母當年的事情。可是當他真正面對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時，卻發現自己，有的只是尋找到親人時的歡喜。
“外公……”顫抖着聲音，少傑輕輕的喚了一句。
“……！”看着少傑的楊望真突然身軀一陣激烈的顫抖，橫古不變的臉上，也露出了巨大的驚喜與慌亂。
“好好好！……”楊望真突然仰天大笑，一連說出了三個好字。良久，笑閉，楊望真這才低頭看向少傑，面上早已是淚痕斑斑。
“你叫我外公了……”楊望真似自言自語一般竊喜道，那神色，在沒有一絲昔日元帥的模樣。
“孩子，你知道嗎，在你沒來有這兒的這段日子裏，我一直都在害怕，害怕你來了會怪我，不認我……”看着少傑，楊望真再無平日裏冷靜嚴酷的模樣，猶如一個慈愛的老人般絮叨。
“可是……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自己錯了！欣嵐的兒子，我的外孫……呵呵，不愧是我楊望真的外孫……”
少傑心裏也是動容不已。他早問楊元帥是一個多麼冷酷無情的人物，可是當他親眼看到之後，才知道，他不過也是一個渴望親人的老人罷了……
“孩子，今天留下來吧，我要叫上你的兩個舅舅，我們要一家團聚……”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楊望真不由晃動了一下身體，而後高興道。
少傑心中也是一喜，他也想看看他的那兩個舅舅，他也想感受一下被親人愛膩的包圍，可是一想到家裏等候着他的幾個女孩，臉上不由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怎麼了，不可以嗎？”見少傑面色有難色，楊望真先是一怔，而後才喃喃道，那神情，就是一平凡渴望的老人，再無以前的半點影子……
少傑心中一嘆，他也不忍心拂去老人希翼的目光，更何況他也想陪在這個老人的身邊……
“外公……”少傑沉吟了片刻，抬起頭來看着楊望真，“我留下來，不過晚上我還要回去……”
“好好……”見少傑答應，楊望真也不過多強求，當下高興道。
少傑呼了口氣，還好楊望真沒有堅持，不然他都被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眼下是下午四點多鐘，少傑也不過是在和臨風見面之後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點東西，所以也不是太餓。
顯然，少傑的到來讓楊望真高興的不亦樂乎。坐在書房內，兩人沒了對方，所以少傑閑來無事，便四下打量起這個空間不大的書房來。
“孩子，你在這坐會，外公打個電話，等下我們再出去。”對着少傑說了一聲，楊望真便拿起桌上面的電話，摁下了一連串的數字。
少傑看着楊望真，能夠清楚的發現，他摁數字的右手不住的顫抖着，顯示出他內心巨大的喜悅。
少傑忽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這種被親情包圍的感覺。曾幾何時，少傑無數次希望這樣，也曾無數次在夢中夢到過這樣的情形……
“喂……”楊望真帶着抑制不住的喜悅聲響起，讓沉浸在回味中的少傑回神過來，他看着拿着電話，一臉興奮的楊望真，不由微微一笑。
“怎麼了爸？”電話里的聲音很大，讓少傑清楚的聽到了裏面傳來的一個男聲，語氣中帶着詫異，似乎他也在錯愕着一向嚴峻的父親，為何會這麼的興奮異常。
“楊罡，你現在在哪兒，在幹什麼？”沒有理會兒子的不解，楊望真顧自問道。
“……”對方明顯的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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