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秘密

33.秘密

蘇寫意最終決定到此為止,她把牛皮紙袋重新裝好纏線隨手扔進了床頭櫃抽屜里,站起來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右腳,“只要孩子沒問題,別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就像個三分熱度的熊孩子,任性的讓人手心發癢。

黎鶴軒看了眼拉開又合上的抽屜,“樹欲靜風不止。”

“你今天都好文藝腔啊,”她咧嘴笑起來,“我不怕,有你呢。”

對此,黎先生只有一個字奉還:“傻。”

“隨你怎麼說,”蘇寫意聳肩,開柜子給他拿外出的衣服,“給老頭子留點尊嚴吧,當我孝順他的。”把黑襯衫遞過去,“快換衣服,天已經黑了。”

紅灣山道往前不到二百米就有個十字路口。這裏是郊外,人少車少,夜幕降臨,四周顯得尤其安靜。

陳威從後車廂把摺疊輪椅拿出來,蘇寫意開了副駕門,站在左邊撐着他的胳膊下了車。

“就在這兒燒吧?”她指着一塊兒空地說道。見他點了頭,蘇寫意和陳威就忙活起來,先從車裏往外拿東西,紙錢祭品什麼的一大堆。又從褲兜里拿出□□筆畫了個大大的圓,開口朝北,那兒是黎鶴軒父母埋葬的方向。

蘇寫意把寫有地址的那張黃紙小心翼翼從斜挎的零錢包里拿出來遞過去,“先燒這個。”

火光很快就聚攢起來,紙灰彷彿有了意識般打着旋升上了半空,蘇寫意蹲在那兒幫他用路邊撿的樹枝挑動火苗,一邊嘴裏念念有詞,什麼叔叔阿姨快來收錢、保佑之類的,黎鶴軒聽了一陣,唇角若有似無的露出絲淺笑,最後在她頭上壓了壓,差點沒讓人給跪了,蘇寫意回頭瞪過來,“你幹嘛啊。”

“不小心。”他說,接過陳威遞來的票子扔進火堆里,“小心點手。”

回到家還不到九點,蘇寫意先去洗澡,之後端着水盆出來給他擦身體,接着是洗腳洗頭洗臉刷牙,比自己洗漱要費時費事的多,最後拿吹風機給他吹頭髮,吹好了拉直一縷比了比,都快到鼻尖了,“我幫你修修?”她躍躍欲試。

黎鶴軒正枕着她大腿,聽到抬眼看過來,“不用。”拒絕的乾脆利落。蘇寫意不高興,“我技術很好的!”

“乖,別鬧。”

蘇寫意:“……”

第二天上午,安傑帶着律師來到了紅灣別墅,在簽了幾份合同后,蘇寫意名下的安和股份就算是正式易主了,至於接下來的繁雜流程則不需要兩人出面可以由律師全權代理。

安傑私下裏和蘇寫意說,“張律師是我好朋友,嘴巴很嚴,辦事謹慎,這個你放心。”

蘇寫意和他道謝,安傑有些無奈,“你這樣實在太任性了,也很得罪人,想想到時怎麼和你家那些親戚交代吧。”

“生米都成熟飯了,他們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以後不搭理我唄。”

安傑欲言又止,原本他不想多管閑事,但對蘇寫意自己確實是有份責任的,無論是看在養父的面子上還是因為他與她的雇傭關係,想了想,還是說道,“那位黎先生……以前的背景大概不太好,你多少留個心眼。”

蘇寫意早就猜到安傑會找人調查黎鶴軒,也不驚訝,很誠懇的點頭道謝,然後保證,“我心裏有數的。”

聽她這麼信誓旦旦,安傑也就點到即止了,轉而說起另一樁,“你父親留下的遺產和這兩年的盈利報表我已經整理出來了,如果……可以在盈利上做些改動。”

如果是和外人安傑當然不會把話說這麼透,甚至不會涉及到類似的話題,但蘇寫意到底算是親戚,嚴格說是表妹,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也是妹妹。

蘇寫意心裏覺得溫暖,笑着說,“只要那個孩子沒問題,該是他的就給他吧,我不佔他便宜。”

剛知道有這個異母弟弟存在的時候她確實想過要在遺產數額上動些手腳什麼的,但這兩天蘇寫意想了許多,昨晚做夢還夢到了小時候和老爸一起釣魚的事,那是童年記憶里眾多美好回憶里的一個小片段,並不特別,卻讓她感觸頗深。雖然親爹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麻煩還成功噁心到了她,但爹就是爹,那個人把她捧在了手心裏呵護了二十多年,這是不可否認的。

所以她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不過息事寧人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大的誠意了,再多,她就拿不出也不願意了。

至於股份……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全部轉給黎鶴軒是有點不地道,但她又不是包子,被算計了還要傻乎乎由着人牽着鼻子走,和私生子談絕對的公平公正……當她傻嗎?

這時張律師從客房走了出來,剛才黎鶴軒說要單獨和他談,所以蘇寫意跟安傑才避了出來。陳威早上吃過飯就出門了,又有安傑的兩個保鏢在客廳,兩人就到餐廳說話。雖然這裏大概也許也被裝了監控,但她又沒說違法亂紀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送走安傑一行人,蘇寫意回房,黎鶴軒正拿着張A4紙在看,她探頭瞄一眼,“給我的?”

“嗯,”他遞過去,“我簽了字摁過手印的張律師已經拿走了,做好公證後會送回來兩份。”

簡而言之這就是張欠條,只是更書面化更規範罷了,上面除了股份的金額,還有之前她出借的一千二百萬也寫了上去,蘇寫意揚揚眉,“三年還清?你要搶銀|行嗎?”別說三年,就算再多兩年呢她都佩服!要知博洋已經沒有了,他現在就是個光桿司令,就算有了安和的股份,除了分紅短期內不可能有別的作用,除非再高價轉賣,但黎鶴軒肯定干不出這麼沒品的事兒!

“我有辦法,”他並不多說,這樣欲蓋彌彰的當然會讓蘇寫意腦補些有的沒的,扔掉A4紙直接捧住他的臉,警告的看着他,“違法亂紀的事不許干!”

“我現在是警方重點關注對象,你覺得……”扯下她的手,在她后腰上拍了兩下,“我能幹什麼?”

蘇寫意順勢趴他懷裏,挺無辜的振振有詞,“誰讓你玩兒神秘,那麼大筆錢難道能大風刮來啊!”

黎鶴軒捏捏她的耳朵,聲音壓得極低,如果不認真聽幾乎聽不清,“我有批東西……”

從蘇寫意心臟不正常的劇烈跳動就可以知道她聽到了了不得的事,甚至驚訝於他竟然會告訴自己!嘴唇張了又閉之後又張開,欲言又止了好幾回,最終,到底是沒敢說出一個類似的字眼,怕不安全。

目光複雜的盯着他的側臉看了好一陣,不得不承認,論魄力,她比不上他。轉讓股份她是真不心疼,可以當身外物看,但他告訴她的事卻是可以要命的!蘇寫意咬着他的耳朵惡狠狠的小聲說,“咱家不缺錢,你給我注意點!”

回答她的是黎鶴軒的一個吻,觸到眉峰,蜻蜓點水,但在蘇寫意,卻仿若千斤重。

陳威是下午快兩點回來的,帶着兩個人,是保鏢,以後歸屬於蘇寫意。這兩個都是退伍特種兵,高個子的姓趙,矮的那個姓高,都是黝黑的皮膚健壯的身材看上去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的那類人。

蘇寫意懷疑這兩個是警察派來給陳威當幫手的,但也並不排斥,反正不是別有居心的壞人就成,警察的話……說實話以她目前的情況,她還挺歡迎的。

“那讓陳威看着你掛針,我到醫院看完我大伯,順便把你後面三天的葯開回來。”

蘇寫意到醫院的時候宋媛媛和她老公張樂康已經在住院大廳等着了。三人上了電梯,蘇寫意聽表姐小心翼翼問起後天DNA檢測的事,噢一聲,“我找的熟人,大概六個小時就能出結果。”

“那孩子要是……”

“是就是唄,走一步說一步,反正我端的住。”

宋媛媛跟老公對視一眼,張樂康咳一聲,“我認識個在這方面挺權威的律師,要不要介紹給你?”

蘇寫意走出電梯,一邊婉拒,“我大舅那邊給介紹了一個,姐夫,好意心領了啊。”

“一家人說什麼心領不心領的,多見外,”宋媛媛挽住她的手,轉而說,“我們單位有個同事條件特別好,家庭環境也不錯,長得和馬天宇很像,怎麼樣,我幫你牽個線?”

“呃,不要了,我現在暫時不考慮這些。”

“你今年都二十四了。”

“又不是三十四,”她咕噥,把人往張樂康那裏推,“我過了三十再找也不着急。”

說著話就到了蘇宏光的病房,裏面看護的只有堂姐蘇婧。看到他們來,蘇婧態度冷淡的招呼一聲,蘇宏光倒是很高興,笑眯眯的讓三個晚輩排排坐,和他們聊些無關痛癢又很有趣的閑話,蘇寫意忍不住想,等到大伯知道她把股份全給賣了時,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大概會氣得吐血三升想掐死她吧?

從醫院出來,蘇寫意又拐到黎鶴軒之前住院的地方開了葯,之後去了趟超市,買了不少吃的,等她到家時,後面的那輛不起眼的suv也同樣跟了上來。

蘇寫意對趙亮高岩挺滿意的,這兩個人若即若離的暗中保護讓她外出時膽氣真的足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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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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