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柴子明回到劇場,柴子聰已經無法直視他了。
這個無法直視就是字面意思。
看一眼笑一眼,看一眼笑一眼。
罪魁禍首王嘉容因為忙於工作,已經溜走了。
徒留下柴子明面對着熟人的調侃。
柴子聰實在是憋不住自己的笑意,窩在一邊笑得咯咯咯,快喘不過氣。
應丘丘因為藉著柴子聰的手機看了,所以跟着在旁邊偷笑。
柴子明又打開手機看了一遍自己相冊里的照片十連拍,再看了一眼朋友圈小王總發的那幾張:“……明明我扮鬼臉也很帥,有什麼好笑的。”
柴子聰笑得肚子都開始抽搐,整個人完全倒在了應丘丘身上。
……有這麼好笑?
柴子明只覺得有點丟臉。
不過看着看着那幾張照片,他又慢慢覺得,是有點好笑起來。
當然他所覺得好笑的點,和柴子聰不一樣。
主要還是回想起剛才吃飯後兩人相處的場景,覺得挺可笑的,兩個大男人跟小孩子一樣。
不僅好笑,還有兩人那時隔數十年再次相遇並發現對方的緣分。
導演在那邊拍配角的戲,演到他不喜歡的地方,簡直是狂躁症上身,各種怒吼。
柴子明不管自己哥哥那失態的樣子,哼了兩聲回自己那裏去,反正今天已經沒有他的任務了。
回到房間,柴子明坐在椅子上攤開了畫紙。
網店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摸索。
為了怕自己到時候沒有時間,腦中一有靈感,他就會設計畫幾張衣服款式,留着以後隨時可以上新製作。
在房間裏宅着宅着,畫累了的他就看了眼自己已經不知道多少評論和回復的微博。
嗯……
嗯?
@王嘉榮:這位司機是誰?[敲桌思考.jpg]
柴子明嚇得心臟都漏跳了兩拍,小王總不是不玩微博的么?
他往下一扒拉,便看到插樓的人在檢舉。
@貓薄荷餡湯圓:竟然冒充我小王總,嚇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圓滾滾是球球:噫,小王總快來幹掉這個冒牌貨@小王總
@維尼不是熊:樓上你@錯了,幫你@,不用謝@王嘉容@王嘉容@王嘉容
柴子明鬆了口氣:“只要不是那麼早就發現就好。”
好像發現自己作死能力值飆升太快,柴子明思考是不是該少玩一點手機,多沉迷一下自己的工作。
但是看到了突然冒出的一條熱評,他改變了主意。
@餵了個微:噫,新♂司♂機,特殊性格是什麼性格?好好奇嘻嘻嘻~
底下一片插樓的很開心在那邊組隊嘻嘻嘻,嘻得柴子明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一拍桌:“作死了怎麼了,我這人要奉行作而不死。愚蠢的人類,你們就看着吧。”
愚蠢的人類們不知道柴子明的想法,如果知道,恐怕他微博會變成蠟燭的海洋。
…………
時間過得飛快。
電影已經慢慢進入了高.潮部分。
青年在街頭拉着小提琴,雙胞胎的母親來到了他的面前,脫下自己的禮帽靜靜看着早年走失的孩子。
小提琴的聲音在整條街道上蕩漾,彷彿一股清風,能夠吹入人心,觸及靈魂,溫柔撫去所有的疲憊。
時不時有人停下,規規矩矩放下小費,聽完一首或幾段后又離去。
天色緩緩暗下,青年將自己的小提琴小心放入盒子中,走到了美麗又憔悴的婦人面前:“您好女士。”
“……你能去看看他么?”婦人嘴角泛着苦笑。
青年極為紳士欠身:“女士,您應該知道,我並不想要和他在未來有除去音樂以外任何的聯繫。”
婦人壓抑着聲音里的哭腔,努力維持着自己的姿態:“你們是兄弟,兄弟啊!”
青年雙眼漆黑,眼內似有物質流動:“我知道。失禮了。”
他說完繞過了婦人,準備離去。
婦人身子未轉:“這世界上只有你最可能知道他彈奏的原理,他來看過你的演出。他……他只是還像一個小孩一樣任性,可他不會殺人的啊。”
青年的語氣很認真:“我信他不會殺人。可他只要說了琴弦消失的原理,法官自然是會判斷的。你該和他談。”
如果談有用,婦人又怎麼會來求助青年呢?
她虧錢了青年那麼多年。
婦人終於控制不住,在街道上放聲大哭起來,哭聲中有委屈有不甘還有無情無盡的悲傷。
應丘丘拿着紙巾開始按臉上的眼淚:“太感人了,我一想到哥哥是因為暗戀我,因為死去的是我,所以不願意去和弟弟談心,可內心裏各種糾葛,最終還是去和弟弟談心,我就嗚嗚嗚嗚……媽媽的行為也好感人嗚嗚嗚嗚……”
場上女演員剛把眼淚擦乾,開始補起花了的妝,結果聽到應丘丘的話,笑了出來:“丘丘很少演戲吧,你這個性格可別以後入戲太深。”
柴子聰幫忙遞了張紙巾:“嗯,冷靜一點。”
柴子明穿着一身誇張的西裝,靈活運動了一把:“哎,接下去就是我和哥哥在街道上的對戲了,激動,鴨動,手榴動~”
應丘丘被柴子明逗笑。
柴子聰用眼神殺向自己弟弟:“不就是對戲,搞得我們沒對過戲一樣。”
柴子明點頭點頭:“說得有理有據,來,兄弟cp要重出戰場,相愛相殺,在街道上用眼神來告訴這個世界,錯的不是我們,是這個萬惡的世俗!”
這話越來越中二,柴子聰簡直聽不下去。
應丘丘的手機震動起來,她翻了一下:“啊,我等下有安排。”
柴子明揮手:“去吧去吧,反正接下去幾幕都沒有你,接下去是我和哥哥的主場。”
應丘丘走上前用膝蓋朝着柴子明腹部來了一個暴擊。
柴子明頓時捂着肚子疼得一臉猙獰。
應丘丘含蓄笑着跟柴子聰道別:“小明就是話多,你好好演,我先去忙別的工作。”
柴子聰笑着點頭:“嗯,加油。”
應丘丘笑笑,然後離開了。
柴子明等應丘丘走了,才放下捂着肚子的雙手:“天吶,還好這套衣服是演出服款式的,厚實得很。怎麼樣我剛才裝疼的表演是不是特別逼真?特別特別凸顯我的演技?裘導我跟你說,你這電影真的太鍛煉人了。”
裘導哭笑不得:“行了別鬧了,主演里ng你最多,還好意思講。一遇到情感戲就抓瞎,我也是服了你。等下和哥哥的戲,一定要快點進入狀態。”
對於演戲,導演就是上帝,柴子明乖乖點頭。
場景佈置的各部門很快調整好了狀態,同一個位置,弟弟站在先前婦人的位置,姿勢隨性卻又一眼能看出受到過良好的教育。
哥哥拉着小提琴,他沉迷在自己小提琴的世界中,並沒有關注周邊的人有誰,是誰。
弟弟看着他拉小提琴,一模一樣的臉上,卻是不一樣的神情。
那雙眼裏的情緒複雜到根本無法用言語來敘述清楚。
路過的人,走走停停,就像人身中的過客。
一曲終了,哥哥終於打算休息片刻。他微微抬起頭,就看到了那穿着浮誇的傢伙。兩人一模一樣的臉,讓他立刻就知道對方是誰。只是以前他從來沒有主動去追尋過,沒想到現在卻被找上了。
一種異樣的氛圍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找我,有事么?”哥哥忍不住開口。
“你的小提琴聲,很好聽。”弟弟語氣輕佻,但說出的,是對對方的肯定。
能夠讓他肯定的人不多,這個世界上現存的用手指就能夠數的過來。
“謝謝。”哥哥嘴唇微動,最後只吐出了這兩個字。
“你有什麼好謝我的?”弟弟噗嗤一聲,揮手離開。
一個人在前方,沒有絲毫想要回頭的意思,另一個人在後方,手上拎着小提琴,望着那走遠的背景,雙眼連一下都沒有眨。
要是應丘丘在這裏,恐怕又會因為深有感觸而淚珠狂落。
就連裘導都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情感實在是太複雜了。還好應丘丘的那幕是最早拍的,她只要演出震驚就好了。換到最後來演,恐怕她要ng好幾回。”
柴子明深深吐出一口氣,情緒一時間無法恢復。
柴子聰對裘導的話深以為然:“安排的人深謀遠慮,安排得相當妥當啊。”
裘導拍拍手:“好,休息一會兒,大家把情緒緩一緩,這幾天都是關鍵片段,大家一定要堅持住,注意調整好心態。”
大家瘋狂鼓掌。
這連拍三個片段,是個人都有點吃不消。
尤其拍電影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裘導對於關鍵幾幕要求極高,都會先指導,再讓演員上陣。就連先前的站姿,全部都是有講究的,是裘導早就定下的。
一位好導演的重要性就是在這種地方提現。
柴子明心情現在是藍藍的,帶着有點對電影深度思考的小憂鬱:“哎,多年後再見,情感原來是那麼複雜。”
他想起了小王總。
忙於拍戲,他又已經將小王總遺忘了好些天了。
嗯,今天就抽空聯繫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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