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傅朔之這兩天心情不好,身邊伺候的太監宮女,幾乎人人自危。端杯水都比平日更加小心翼翼。饒是如此,也依然扛不住傅朔之的怒火。
小宮女端茶的時候,緊張得手抖了一下,被傅朔之一把揮開,茶杯“砰”地聲砸到地上,茶水四濺。
小宮女立刻跪下,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太子饒命!”
殿內殿外的宮女太監們紛紛屏住呼吸,恨不得將頭埋到地底下去。
傅朔之猛地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眼裏怒火滔天,臉冷得像結了冰,沉着聲音低喝,“全都給我滾!”
殿內殿外的宮女太監們像得了特赦令似的,紛紛往外跑。
傅朔之的貼身太監小木子剛從外面回來。見狀,心道完了,祖宗爺又在發脾氣了。他貓着腰,偷偷轉身,準備跟着大家一起跑。
“小木子!你給我滾回來!”
怒喝聲震耳欲聾。小木子縮着脖子,認命地回過頭,垂着腦袋,往殿內走去。
傅朔之瞪他一眼,“人呢!”
小木子心口顫了顫,答,“沒……沒找到……”
傅朔之一巴掌拍他腦袋上,“混賬!本宮養着你是吃乾飯的?”
小木子不敢頂嘴,只道:“奴才馬上又派人去找!”
傅朔之冷冷盯了他一眼,甩開袖子,大步走出了寢殿。
等這群奴才把人給找到,黃花菜都等涼了!
……
陸枕枕約了崔慕眠在紫竹林見面。趁着父親不在家,大着膽子走大門出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頭傳來吵鬧聲。
她三兩步跨上台階,“怎麼回事啊?”
守衛回頭,見是陸枕枕,急忙道:“回二小姐,這人說要找大小姐,死活賴着不走。”
陸枕枕循聲望去,嘖——居然是那個死秀才!
她恨恨咬牙,冷眼瞪着她。
何秀才上前一步,對她鞠躬,“二小姐,讓我見見你姐姐吧,我真有事情找她。”
陸枕枕冷冷地一呵,“真是奇了怪了,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見我姐姐?我姐姐豈是你這樣的人能見的?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這年頭,是不是個人都韓上門來攀交情,也不打碗水照照自己。”
“二小姐,我真認識你姐姐啊!我們倆都……”
“啪!”
何秀才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生生挨了一巴掌。
陸枕枕瞪圓了眼睛,“混賬東西!休得胡言亂語!仔細你的狗腿!把他給我扔出去!”
幾個守衛一同湧上去,將何秀才雙腳一抬,往外扔去。
陸枕枕剛才被何秀才嚇了一跳,生怕他說出什麼不適當的話來,毀了姐姐的名聲。
何秀才被扔到了府外一棵老槐樹下,又被踢了幾腳,哎喲喲地抱着肚子直叫喚。
陸枕枕想了想,朝他走了過去。
“何秀才——”
“啊——”何秀才是個酸腐秀才,又耽於女色,身子早被掏空,被踹了幾腳,硬是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聽見陸枕枕喚他,他下意識地張嘴“啊”了一聲。也不知是疼的,還是真的在應陸枕枕。
陸枕枕彎腰,快速往他嘴裏塞了顆藥丸,抬着他下巴,硬給他卡進了喉嚨里。
何秀才不知是個什麼東西,喉嚨一滾,那藥丸就被吞進了肚子裏。
他大驚,眼裏滿是驚懼,“你……你給我吃的什麼東西?”
陸枕枕揚揚下巴,一派淡定,“穿腸□□咯。”
“你——你……你為什麼這麼做!”何秀才又怒又怕,終於撐着樹榦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指着陸枕枕,全身都在顫抖。
陸枕枕冷哼了聲,“姓何的,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外面胡亂說話,敗壞我姐姐名聲,你休想從我這兒拿到解藥!我告訴你,這毒一旦發作,會讓你七竅流血而死,死前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死相可怖,你自己考慮清楚。”
陸枕枕特意咬着牙,說出來的話有點惡狠狠的樣子。
何秀才果真被嚇住,雙腿發軟,下意識地去拉陸枕枕的衣袖,陸枕枕手一抽,抬手就又是一巴掌,“混賬!”
何秀纔此刻只關心自己的小命,人已經完全懵了,“二小姐,求你,求你給我解藥吧,我絕對不會亂說話的,絕對不會!我發誓!”
陸枕枕冷笑,“發誓有用我就不會給你下毒了。你咬緊嘴巴,別亂說話,壓制毒性的解藥每隔一個月我都會派人送給你。當然,如果你亂說話,解藥可就沒了。你好自為之吧。”
陸枕枕說完,背着手走了。
心裏暗暗偷笑,真是個白痴!
……
陸枕枕路上耽誤了點時間,到紫竹林的時候,崔慕眠已經在那裏等了。
陸枕枕一見他,急忙招手,臉上笑靨如花,“慕眠哥哥!”
崔慕眠彎唇一笑,朝她走來。
陸枕枕比他動作還快,跟兔子似的跑向他。
她揚着頭,也沒仔細看地上的路,腳下踩到塊青苔,猛地一打滑,人就朝地上載去。
“啊——”
崔女眠心頭一跳,腳尖一點,翻身躍到陸枕枕面前。
然而,還是沒來得及托住她。陸枕枕被慣性帶着朝他撲來,兩個人一起倒到了地上。
崔慕眠的背抵到一塊兒稍微有些尖的石頭上,他微蹙了下眉,一聲悶哼硬生生地咽回了喉嚨里。
“有沒有摔着?”崔慕眠問。
“唔……沒……沒有……”陸枕枕正好摔在崔慕眠的腿上,有他在底下墊着,一點事兒也沒有。
只是……陸枕枕又忍不住往崔慕眠腿間瞄了一眼,一張臉紅得快滴出血來。但耐不住好奇心作怪啊。
她微顫着手輕輕試探了下……
崔慕眠臉上一變,嗓音暗啞,低吼,“陸枕枕你在做什麼!”
陸枕枕被他吼得身子一抖,條件反射地將手收回去。撐着地面準備爬起來,哪知道,地上一堆碎石,手撐下去,疼得她眼睛一酸,手一下又從地面上抬起,身子一軟,抬起的半截身子又重新往崔慕眠身上載倒下去。
腦袋重重地砸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上面。
崔慕眠倒吸一口涼氣,沉着臉猛地坐起身,緊抓着陸枕枕的肩膀,咬牙切齒道:“陸枕枕你是不是瘋了?你想守寡嗎!”
陸枕枕被他吼得一懵,“你幹什麼呀?這麼凶人,討厭死了。”她不高興地撅起了嘴巴,推了崔慕眠一下。
崔慕眠眸色深深,“陸枕枕你可真蠢!”他冷着臉,扶着陸枕枕從地上站起來。
剛才差點沒給他壓折了……
陸枕枕狐疑地瞧了他好幾眼,似懂非懂,咬着唇,倒也沒再頂嘴。
過了會兒,乖巧地拉了拉崔慕眠的手,“世子哥哥,別生氣了呀,我好不容易見你一次。”
崔慕眠眼角抽了一抽,“昨天不是才見過嗎?”
陸枕枕白他一眼,“瞎說什麼大實話呀!”
崔慕眠:“……”
夏日炎熱,紫竹林里,卻是涼風習習,很涼爽。
崔慕眠脫了外裳鋪在地上,摟着陸枕枕的肩膀席地而坐。
陸枕枕問,“我爹同意咱們的婚事了沒?”
崔慕眠答:“還差點。”
“差什麼呀?”
崔慕眠摸摸她腦袋,“別著急。”
陸枕枕不高興地嘟囔,“我怎麼不着急呀?我想快點嫁給你。”仰着頭,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
崔慕眠彎着嘴角,“我也想快點娶你,可你爹不會這麼容易把你嫁給我。”
“可以前……”
崔慕眠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眼裏含着一抹打探的意味兒……
陸枕枕舔舔唇,急忙改口,“那我爹什麼時候會同意啊?你覺得?”
“快了吧,這個月底。”
陸枕枕眼睛忽然亮了起來,“真的?”
“嗯。”
……
崔慕眠在京城裏待了幾天,身上的傷養得差不多了,便又準備離開京城幾天。守靈老人給了他三次機會,闖過他的全部關卡,他便跟他下山,幫陸毅飛治病。
上輩子,他拼着一條命闖過去了,這輩子,也一定可以。
出門之前,他特意去看了陸枕枕。
陸枕枕正準備睡覺,屋內突然掃過一陣狂風。她回頭,見窗戶居然開了。一邊直呼奇怪一邊走過去關窗戶。
剛將窗戶關上,她便察覺到身後有人。還沒回頭,人就從她身後摟住了她的腰。
崔慕眠的下巴抵在陸枕枕的肩頭上,閉着眼睛,聲音有幾分模含糊,“枕枕,你好香啊。”
陸枕枕哧哧地笑,“你怎麼又悄悄地進來呀?我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你要是聽見了,別人也都該聽見了。”
陸枕枕笑得像只兔子,小聲說:“我覺得我們好像做賊的啊。”
崔慕眠眸子裏滿是笑意,“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嗎?”
“是像啊,偷偷摸摸的。”
陸枕枕可真的香,天生的體香,縈繞在空氣中,崔慕眠只覺得自己都要被她迷醉了,腦子暈暈乎乎的。
他側着頭,嘴唇輕輕地碰了下陸枕枕的脖頸,然後整個輕貼上去,半晌也沒有鬆開。
陸枕枕微微顫了下。崔慕眠的唇冰冰涼涼的,貼在她的脖頸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裏撓啊撓,抓啊抓……她覺得有點難受,又有點難以言說的感覺。
崔慕眠輕輕地吐氣,熱熱地噴在她的臉側。陸枕枕瞬間僵住,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崔慕眠像是很喜歡她的脖子似的,親一下,松一下,嘴唇冰涼,氣息卻是微熱的,像冰與火。陸枕枕愈發難受,可她也不知道究竟哪裏難受。
她微微側了下頭,“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