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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新年了,希望大家新年所有的努力都有回報,所有彷徨無助都被堅強堅定所取代。一往無前。

“此官何在?”齊田問。

家眷眼中一喜,以為有望,連忙大聲回話“被徐大人關押起來了。”

“帶他來”齊田吩咐。

年青的官員默默瞟了她一眼,應聲對身後小吏說了句什麼,小吏匆匆而去,不一會兒就把這來鬧的家眷夫君帶了來。跟着來的還有椿。

她身上有些輕傷,臉上還敷着葯,但衣裳已經換過了,斂眸不動聲色走到齊田身邊,對她禮一禮,默默站在她身後去。

齊田心裏靜了靜,緩緩伸出手來,椿知道她腿傷太重,連忙扶着她。

她也確實有些難以支撐。好在椿的手十分有力。

兩個人向下走了幾步。下面那個官員被帶來押在下面。

他是個臉上沒有三兩肉的瘦子。此時目光惶惶。

他一出現,旁邊許多勞工便圍過來叫罵。原來他為府君辦過許多事,有時候海外國的船提前來了,貨卻還不足夠,他為了趕貨在礦場監工,打死過好幾個人,凡有病痛幾天不愈的,也都被他帶走,說是送回家去,現在看來都死在後山了。

聽着一聲聲的叫罵,他只匍匐在地,痛哭流涕“我也是被逼的。我全是被逼的。我也不想。”還想往齊田爬,被衛軍攔住才不能得逞。大哭“那前任手裏也未必乾淨。如此淫威之下,豈有一個人是能幹凈的?我也是個讀書知禮,識得善惡的人,從來無愧於心。可怪只怪這裏不見天日。再是再剛直的人也要屈從。”家眷拖着孩子跟着跪下痛哭。不是悔過,豈不是知錯,而是哭自己太倒霉太可憐。

齊田問“上任官員的家眷何在?”

年青官員拿了小吏給的冊子上前說“前前任是死在去年中旬,前任則是八月才到任,剛剛到任第四日便不知所蹤,府邸的下仆說是府君第一日便邀他去見,他回來便寫上書,雖然往上遞去,但回來的路上與下仆一道去買燒給死人的黃紙,說是若有不幸,請這下仆為他燒幾張不使他黃泉路上太過落魄。后因不肯屈從於府君淫威,被來補任的現任官員所殺便死於非命。他夫人呂氏今年三月里投湖自盡。聽聞先時她夫君過世之後她回鄉想自立女戶,可本地治官不許,說那裏不是都城,容不得她禍亂綱常。莫約是因為後來被娘家人強行接回去被迫改嫁才自盡的,家裏有三個女兒,大女兒病逝,還剩二個小女兒,被他兄弟接去了。”

齊田問地上匍匐的官員與其家眷“你們聽見了嗎?”

兩個人目光躲閃。官員只哭“世上有聖人,也有凡人。豈能因為我是個凡人,就要獲罪呢?”

齊田再沒有這樣惱恨,怒道:“上官行惡,或者下官不得不屈從,該受之罪罰輕重,只待查正依律也會自有公道。但為保自己一命,枉送了許多人命之後卻無半點愧疚,竟然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申辯無罪,以為自己如此行徑沒有半點過錯。我先不說你受朝廷俸祿該如何如何,便問你,你這樣‘無愧於心’,像不像個人!”

說著便讓椿使人來把他帶走。又道:“擬旨令蘇任督辦偏洲案。不該獲的罪一條也不會多,該還的公道絲毫也不可少”

椿微微垂頭應聲“遵太後娘娘懿旨。”

一邊的年青官員也默默躬身。他初看壽太后,年輕得還有些稚氣,再說又是個婦人,以為她恐怕道理都知道得不甚清楚,只空有一些勇武,現在看來,她到是個腦袋清明的人。有這樣的太后在宮裏,只要她沒有異心,也不怕幼帝將來會成個糊塗人。

那官員被扯走的時候,旁邊有勞工對他叫喊着“你把我同鄉帶走的時候,也未見有人在旁邊逼迫你。你抽我們鞭子的時候,也未見有人在旁邊逼迫你。那時候不是凶神惡煞很是得意嗎。現在一翻臉,就都是別人逼你了。”

還有人拿石頭砸他。

齊田微微吐了口氣,就要往碼頭去。

礦場還算是內事,碼頭那邊就不一樣了。這一仗打得突然,海上有許多海外國的船支,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何打算。畢竟這裏可是有着豐富的礦產和誘人的‘黑金’。肯賣給他們當然好,若是現在要切斷,那可就不容易。恐怕更大的風浪還在後面。

風雨欲來。

齊田走了二步,停下回頭問年青官員“你叫什麼名字?”

年青官員躬身“臣朱青。復考第一科取官。老師是在都城開設過學館的關先生。”對齊田身邊的椿微微頷首。

椿十分意外。

齊田問“你們相識嗎?”

朱青說:“彼時,在關先生的學館,椿姑姑說過一席話,臣下如今都還記得。”

齊田問“說的什麼?”往椿看。

椿也茫然。

朱青說:“椿姑姑說,凡胸中懷有志向者,哪一個不是步步坎坷呢,還望眾位以後在艱難之時想一想,娘娘對眾位給予厚望,是以為將來國之興衰、民之福祉都寄托在眾位身上。眾君一路去,是為天下,亦是為家人,為自己,為後人。”

頓一頓又躬身“被害的前任吏官,其實也與下臣同期,包括死在本地的巡監,如今還不知所蹤的何大人,都與臣下一樣,是關先生的學生與先皇后同門。彼時因椿姑姑一番豪言,我們都很是觸動。雖然先皇後娘娘不再,但也時常以其共勉。艱難時亦為助力。警醒自己時刻不要忘記初心。”

椿不曉得自己說的話能叫這麼多人記住,一時驚愕,胸中波濤翻湧。她緊緊握着齊田的手臂。

“蘇大人很是推崇太後娘娘,下臣與許多人一樣起初並不以為意,可今日方知其所以然。雖只窺得一斑但未嘗不能知其全貌?娘娘有勇有智,是能受得託付值得尊敬的人。”朱青說著向齊田伏身大禮,鄭重道“臣子朱青,見過太后。”與之前相比同是俯首稱臣,可又並不完全一樣。

齊田心潮起伏,抬抬手“皇帝年幼,以後要有勞諸位。”轉身便向外走。

心裏卻在想,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火苗,果然也不是毫無用處的,哪一場燎原的大火都是從那點看上去微不足道,被風一吹就滅的星星點點而來。早年種下的因,現在已經結成了果,長成可以依靠的力量,能扶一扶她這個‘單薄’的太后和年幼的皇帝了。

等車來的時候,停在山的路上,齊田沒頭沒尾地突然問椿“你知道是我嗎?”

椿並無異色。

她說“奴婢知道是您。”也許因為那些露出了一角的黃符,也許因為齊田的一言一行,哪怕一開始只是懷疑,可在懸崖邊齊田的一躍同卻叫她知道,這是小娘子活過來了無誤。

她記得在大廟的時候,主家對她說“遇到危險不要怕,人活着是最在緊的。我會來救你的”只有在主家眼中她自己的命與這些做奴僕的命相比較,並沒有更珍貴。

兩人側首,四目相交。因為身側重重衛軍和身後跟隨着的官員,並沒有再多說。

車來了,椿道:“道路坎坷,奴婢扶着娘娘。”

齊田笑了笑“好。”雖然極力忍耐,但受傷的腿確實疼得厲害。扶着椿的手蹬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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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流浪漢的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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