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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對自己認識不足。以為自己寫了說到做到的女主,自己就被上身了,也能說起床就起床。

明天加送。再不準時,直播□□。

終於事情告以段落,齊田得到喘息的機會想回去現代。可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怎麼也過不去了。

睡夢之中,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粘稠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影走動,又似乎有人在說話,但即看不清,也聽不清楚。

會有這樣的情況,也許跟歷史被改變了有關,也許跟楚則居的死有關,她自己也說不明白。想要確認楚則居會不會在現代活過來,也不能。更不要提原以為自己可以回家看看的……

失望擔心,使徐鱗派人陪阿紹去把錢得利帶來。阿紹得令喜不勝喜,幾乎是日夜兼程而去。

但一去卻撲了個空。

那家姓苗的,只留家僕到還在,說主家出遠門去了。阿紹暗道不好,細心查看,家裏值錢的東西早就搬了個精光。

連忙四處找尋。可怎麼也找不着。

回報齊田,齊田氣惱之餘到不免有些感嘆,說起來果然是個騙子,覺得風頭不對,跑得這叫一個快。真不知道要誇他還是要罵他。現在也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但也只好先擱下這件事。

等齊田回宣室,便見到蘇任候着。

他來,說的是偏洲官場的事。

喪事已畢,新帝也已即位,這便是齊田身居太后之後面對的第一件國事。

齊田深深吸了口氣,拂袖走到上坐,輕輕晃了晃搖床,見幼帝睡得好,才叫人抱下去,讓蘇任上前。

楚則居在位,奉行養腐貪官之道。縱小腐貪,蓄養成大腐貪,只要不動朝廷該取的稅賦其它都不大理會。放任了各階層收受賄賂買賣低層官職,把這些人養到差不多的時候,一舉拿下,該殺的殺,該誅族的誅。即得了英明的名聲,平了民憤,又增了大筆的收入。不過短短几年,就賺了不少,加上稅負與各地士紳及從世族那裏沒入而來的,是十分龐大的一筆錢。

這錢有兩至三成用在了武器、船支方面,有兩成收歸國庫,官員俸祿、各種撥款什麼全從這裏來。五成歸於皇帝私庫。

齊田覺得奇怪“既然終歸會被查,他們怎麼還敢這樣行事?”抓也抓不幹凈殺也殺不幹凈?未免有些無稽。

蘇任說“先皇帝取官,大多出身貧苦,又只是識得字而已,不懂許多大道理。此類人,苦日子過得久了,除了少數之外大多自有一顆‘飛黃騰達’之心。即得了官職,便是一開始是有些敬畏,可利益當頭,被刻意縱之下難免心存僥倖。會割之不盡也是常情。”

何況楚則居還立了‘舉官’的制度。就是身有官職的人,可以給去參加科試的人寫舉薦信,舉薦信雖然不能直接做官,但這個信是加分的。

“偏洲官場,舉薦信從高到低,幾十兩到幾萬兩一張為止。上科竟有偏洲仕子攜三十餘封舉薦信入場。”

偏洲官場,現在已經養肥了。

楚則居沒死之前原定要南巡,就是衝著偏洲去的。

朝廷槍支火藥,再加上戰船與蒸汽機之類的開發之外,還有鍊鋼與馬場,再加上養兵,這些都是大頭。每年開銷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齊田才坐上來,宋大人便來要過錢了。

雖然說政事都由幾個大臣說了算,太后名義上不得干政,可皇帝的玉璽始終在宣室,他們幾次都沒能討走。偏太后又有徐鱗和蘇任這二個人撐着,也不能強來。既然不蓋印便領不到錢。所以還是要呈到她面前來。

齊田看過,那摺子上頭數目驚人,現在還壓在案上沒有動。國喪與登基都是開銷,動的是國庫,國庫本來就沒什麼錢,現在已經空了,楚則居私庫又還在盤點之中,還未開封。

這種開支,楚則居以前也從不肯動私庫便只能想辦法從別處取來。

他是個商人,也難怪會有舉國現在這樣的場面。

蘇任這次來,就是要自請往偏洲去。解決這件事。

齊田聽了,想了想,說“我和蘇大人一起去吧。”

蘇任愕然。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太後去做甚麼?”

“皇帝年幼,可我對這政事實在萬事不知,便是尋了哪裏的老師給我講,也都不過紙上談兵一頭霧水罷了。不如跟着走一趟,知道的事情多。”她一向奉行懂不懂先拿一道題出來做做,做着做着,該懂的就都懂了。

說著,她便在宋大人上的摺子和其它的一起拿出來丟給蘇任“這樣的東西,寫得到是詳盡得很,可我看也看不懂。有些項目明明是一樣的,怎麼卻要三份?想問一句,可連問出來都是笑話,一聽便是外行。唯一能懂的,就是一共要往外掏多少錢。若是長此以往,我也不過是個蓋章的罷了,大臣子們對上位沒有敬畏之心,我與幼帝豈不是任人宰割?”

蘇任想了想,說“太後有徐鱗在手,誰敢忤逆呢?”

齊田說“只聽說機智的人能以智慧去使喚身體強健單手可舉起大鼎的力士為自己謀取利益,卻沒有聽說他們會順服於力大無窮的人,並為這種人所用的。蘇大人固然在,可很多事,自己不行要靠別人扶,也是站不住。我若不濟,到時候皇帝長成,又能給他留些什麼呢?身體力行教他怎麼做個蓋章的傀儡?”

她現在呆在宣室,除了蘇任之外別個臣子沒有一件來跟她商議。除了叫她在摺子上蓋章也沒有別的事。蘇任不在時,她因為對朝事一無所知,連章都不敢隨便蓋。前番關長德為了個摺子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沉默地跟她面對面坐着喝茶,兩個人表面上看着都是坦然客氣,一個慈和,一個恭敬,但氣氛尷尬到了極致。最後蘇任來了,她才把章蓋了,關長德走時面上不顯,可心裏大概是十分輕視她的,又暗暗對蘇任有幾分微辭,以為他以已挾以自重,恐怕之後會有不少動作。

這於蘇任而言,也沒有任何好處。

蘇任聽得默然。

他雖然覺得太后說得有道理,但前朝沒有這樣的先例。

可是呢,話說回來,前朝也沒有一任皇帝是被抱着上朝的。論起來太后出宮也並不違制,四處走走更不違法。名義上可以代皇帝南巡,以現在的形勢也並不突兀。

不過安危卻是大事。蘇任皺眉“但現在皇帝年幼,恐怕也未必沒有居心不良者。”先皇還有好幾個兄弟呢。雖然一向以來沒有存在感,可你知道人家現在是個什麼想法,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到時候萬一太後有個好歹,也難免沒有人趁虛而入。之前說要抱帝入朝,內侍都拿出來提了,卻沒有人提各個王爺,就是知道,這些人絕對不能放進來,否則無異引狼入室。在整個過程中,幾個大臣子相互之間出奇地容易妥協,就是因為是太后總比是那些王爺好。也害怕內朝動蕩了,這些人還會來鑽空子。萬一皇帝搞沒了,自己猴把戲玩掉了,站的地方都沒了更惶論其它。於是各退一步罷了。

齊田並不動容,只說:“身在這個位子,只要活着就難免會有危險,難道一世都縮而不動,什麼事都不做?再說,我以為自己還有些自保的本事。”她那些課也不是白上的。現在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蘇任也無話可說。

不過想想,太后若真有意,也只有現在動才是最好的時機。等時局再穩固些,朝上的形勢便又不一樣了。趁亂干成幾件事,豎起威信展一展手段,也大有益處。起碼別人不敢隨便糊弄你。哪怕這件事以太后的智慧拿不下來,但太後身邊還有自己呢。

而太後有這樣的心志,他也十分感慨。不過想想,皇后本來就是胸懷心志都與人不同的人。

這才點了頭。

但這裏才定下來,結果下午便來了奏報,有個巡監在偏洲地界死了。

那個巡監還是與蘇任同期的仕子,兩個人私交頗重。聽說偏洲的事,開玩笑說給蘇任打一打前鋒,試一試路,這才過去。結果卻沒想到人就沒在那裏。

便是蘇任這樣的人,也有了怒容,原本要等太後代皇帝南巡,現在卻是等不得了。他們已經膽大至此,等到南巡的時候許多事都要遮掩過去,到時候或者也能查辦,結果也是一樣沒誰跑得掉,但其中有多少人難得公道卻難說了。案子破了,正義卻不能被伸張的,他已經見得不少。原以為先皇一死,自己憑一已之力多少能給這世間些公道了,斷不肯在第一件事上就要妥協。

等他到了宣室,卻吃了一驚。

齊田穿了一身利落的騎裝,頭髮束起來,遠看英姿颯爽。見到他來,轉身說“我已經聽何大人說了。我們等不得南巡了,即刻就走。”把手裏的長劍佩在腰間。

阿紹連忙拿了大斗篷來給齊田,她自己也是要去的樣子。

何並吉明明是個青年,卻一臉鬍子巴渣,見到蘇任來,也不客氣“蘇大人就留守在皇帝身邊吧。對於這些大臣子,蘇大人總比我拿手些。我斗膽,陪太后往偏洲去。叫太后看看這天下是什麼模樣了。”說著這話,還是有些義憤的。

他被貶了都城治官這一職之後,做的便是巡監。別看巡監是個好職位,那也要看巡的是哪一塊地方。他這二年下來,見得事情多了,不復以往的稚氣,手段也一向厲害,最是雷厲風行的一個人。不過不得楚則居的喜歡,常常被痛斥。所以官途坎坷不得志。還因此被其它同僚嘲笑。

此次扶搖直上成了輔臣,到是叫那些人閉了嘴,可他自己過慣了‘前線’的日子,卻不大習慣天天坐在案幾後面。這次一聽同科的事,便立刻往太后這裏來了。

齊田着人把幼帝抱來,塞到蘇任手裏“皇帝和公主便託付給你了。”後宮的事他是管不到的,齊田也一時沒有抽出手來,現在便把靜公主都移到宣室的側殿來暫居了。以防自己人不在,後頭那些女人再生什麼妖蛾子。那邊的事暫時放任,只等她把這件事平了,再去收整。

蘇任抱了孩子,心裏免不得湧起被信重的熱意。鄭重道“太後娘娘放心。”

不過蘇任叫別人放心,自己卻不怎麼放心。不放心很大程度是因為不知道齊田生存能力到底有多強悍。

但哪怕不放心,可想想現在也只有這樣是最穩當的。私服不比官而堂皇的南巡能把摺子與各地奏報送到隊伍中去,必須得有人在宮中坐鎮才行。

齊田裝扮好,便帶了大斗篷和何並吉一道出去。走到宮門外正要上馬,就聽到宮門有人在叫嚷,說自己是壽太后的娘家人,壽太后小時候要不是自己都活不下去,現在怕已經不知道仙游到哪去了。一定要進宮見太后。

齊田覺得這聲音熟悉。過去看,不是錢得利是哪個!

這個老傢伙,還是一身婦人打扮,扭頭見到她是一身便服,也不出聲,嘿嘿笑地跟着走到僻靜處,等她屏退了其它人,才嗷地嚎起來“我還以為您不在了呢。您怎麼就這麼虎啊!說殺就殺了!”

他還以為怎麼也要個三五年才會動手。沒想到回家屁股還沒坐熱,就聽說皇帝被寵妃殺了。

他聽了這消息一想,這不能啊,事情不該是這個走向,肯定是齊田敗露了,於是殺一個皇帝墊背不虧本,才會這樣。於是連夜收拾了細軟,就帶着兩個小的跑路了——到底他現在也跟小孫女兒有感情,沒狠下心把人丟了。後來聽說董氏的事又等了一陣子,感覺現在事情已經平息了。這才找上門來。

再一聽齊田不能回去了,直跌腳“您這不是胡來嗎?”

“真是因為我改變了歷史?”

錢得利篤定“那當然啊。”

再細問,他卻說“我看過那麼多電視電視,沒有一個是改變了歷史之後對現代沒有妨礙的。您說您吧,您不讀書,也多看看電視好不好啊?”

說完見齊田負手看着自己,沒甚表情。

訕訕地,連忙乾笑“要不,我給您想想法子。別擔心啊,別擔心,仙人自有妙法。”

齊田以為是什麼法子,卻沒想到他去買了黃紙,畫出一筐的符來。還是老辦法,要她每天把這每張都貼在身上。因為他實在是搞不清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沒有用的。

“我估摸吧,總得有點效果是吧。”錢得利腆着臉笑。又巴巴地問“您能做太后,我也是功臣啊。要不,您給我封個官唄。我沒做過官呀,好歹是老鄉,好叫我也風光風光。”

齊田點頭“好啊。”

他臉上一喜。

齊田說“我身邊還少個得力的內侍。”

錢得利打了個冷顫,一拍腦袋說“突然想起來我的乖孫女兒還在等我呢。”扭頭就跑了,邊跑邊喊“這東西要不起作用,您也別急,我再想別的法子。”一會兒就沒影了,再沒有更快的。

齊田好笑,把符都收了,貼身放好才從巷子出去與何並吉並阿紹一起往城西走。

因為此次出去講究的是奇速,所以並不打草驚蛇,身上的符牌,還有蓋了御印的聖旨什麼的都收藏好了,只帶了銀兩,和一些乾糧肉乾什麼的。去東市買了一三匹馬,立刻就往偏洲去。

沒想到才走出都城,卻遇到兩個人騎馬橫在道上,一看就是專門來攔人的。

阿紹嚇了一跳“不至於從這裏就開始截道吧。”

何並吉也搖頭“那不至於。”請齊田等着,自己走近去看,卻鬆了口氣“小郎君怎麼來?”原來是阿丑。他穿的是便行的衣服,不是特別顯眼,遠遠就對他說“我聽大姐說的。”

珍娘跟何並吉因為告狀的事相熟,何並吉走前,還在幫她家裏監工鑄牆呢。珍娘打趣說,我家又不是沒有得用的下仆,要你來鑄牆嗎。他只是笑。

既然有事要走,走時難免要有個交待。

他走了好醜正好過去,珍娘本來也不放心,便說了。

阿丑這樣的年紀,只恨不能出門上山打虎下海撈鮫地漫天行俠仗義,怎麼能放過這樣的機會,跑去跟田氏說“光在軍營里獃著,都是些打打殺殺的。跟何大哥出趟門定有些好處。”田氏哪怕不願意,可也拿他法子。難道要把他腿打斷嗎。

阿丑說著十分得意“我想你進宮再出來,肯定要路過這裏的,便在這裏堵你呢。”

何並吉好笑“我是去頑的嗎?”

阿丑連忙說“我在軍里,武藝也算了得的!比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好些吧!不是說那裏已經死了個官兒?!遇到什麼事,我扛你起來跑,都比你自己跑快!”

阿並吉看看他身後,嘲笑地問“那你要行俠仗義去,怎麼還帶着侍女?”

阿丑身後跟着椿。

說到椿,阿醜臉一下就垮了。自從椿被田氏收做養女,真箇比他大姐還煩人。從上管到下,要能管,恐怕腳毛都不肯放過。一聽田氏說他要出門,就追着來了,勸他勸不動,他不肯回去,自己也不走。總之就這樣跟着他不放。你不回去是吧?好啊,你走到哪裏我跟到哪裏。

別人還好說,可椿是跟過齊田的人,又名義上是家姐,他斥不能斥,說不能說,能有什麼辦法。只好只當是看不見她的。

“別管她。我都拿她沒法子了。”阿丑小聲對何並吉說“如今呀,連我阿娘都敢管。”

阿並吉笑笑。並不大放在心裏。只想着他出去走一走,還沒走出近郊呢,恐怕就打退堂鼓了。只說“我也不是一個人去。”

回頭帶他和椿往後頭來。

阿丑和椿策馬過來,見到齊田頓時愣住。

椿連忙要跪,齊田看到他們百感交結,只淡淡地,說“不必虛禮。”

何並吉打趣說“這一路去,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扮做回老家奔喪的一家人上路。跑得再急再趕,也不會有人懷疑。

這一群人上了路,當天就在馬上坐了一整天。一直到快半夜裏,才找了個破廟歇息。何並吉還當齊田是熬不了的,意外地並沒有吭聲。到叫他有些敬佩。阿丑下了馬,腿都並不攏了,到是椿比他好些。說要給他燒熱水來,他還生氣“我可不是拖累。”也不要人管,自己去弄了。

椿好笑。轉頭要幫齊田打水去。等她回來,齊田卻睡了。阿紹守在一邊。

椿低聲跟阿紹說話“太後娘娘真是個非同一般的人。”看着齊田的偏顏去在想,若是皇後娘娘在世,也必然是這樣的人。

阿紹說“太後娘娘非同一般。”這到是句真心話。她就沒見過這樣莽的女子。完全搞不懂她這是怎麼想的。好好的宮裏不呆,要住外頭受這種苦。

椿笑着,把斗篷拿來去給齊田蓋上,卻看到個黃色的小角,從她胸口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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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流浪漢的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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