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你確定不要?」他陰惻惻的一笑,「那麼我就……」

「卑鄙!」嚴士舒氣得渾身顫抖。

「我話還沒說完你就罵我卑鄙,那我東西不還你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還敢說不卑鄙?

「是你罵人在先。」他霍地起身,「再見。」

「等等!」

閻麒臣停止跨步的動作,轉頭睨她。

「我跟你道歉,對不起。」有弱點在他手中,再不甘願,也只能低頭。

「說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幹嘛?」

她還想叫警察把他抓走咧!

她要告他通姦、竊盜,還有……還有什麼可以告的?

用「渣男」為罪名控告,可否定罪?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啊!

她真替他老婆感到悲哀,竟然嫁給這種渣男。

「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他回位子坐下。

「那可以把東西還給我了嗎?」拜託快讓她從這場鬧劇解脫吧!

「有人會這麼快就把籌碼亮出來的嗎?」他壞心眼一笑。

「不然你還要怎樣?」她咬着牙問。

「吃飯時火氣別這麼大,會消化不良。」

她若是會消化不良,還不是他害的!

服務生送來了凱薩沙拉,並主動送了兩個圓盤過來讓他們分食。

「吃完飯就會還我?」嚴士舒冷聲問。

閻麒臣拿起夾子,夾了生菜放上,還做了一下裝盤,修飾得漂漂亮亮,才遞給嚴士舒。

「我不吃。」

「嗯?」他略挑單眉。

感受到威脅氛圍的嚴士舒深吸了口氣,沒好氣的拿過盤子,叉子隨意叉了半顆番茄,很是無奈的送入嘴裏。

「最近出了一部電影我滿想看的。」他繼續在另外一盤忙碌,「你會陪我去看吧?」

「你不會叫你老婆陪你去?」現在是怎樣,把她當伴遊女郎?

「欸,」他放下夾子,轉着無名指的戒指,目光低垂,「她死了。」

「什麼?」突如其來的爆炸性消息,讓她腦子一時之間轉不過來。

「那一天早上,」他望向窗外,目光悠遠,眼底氤氳。「我出門忘了帶手機,她發現了,開車送過來給我,卻不幸被撞死了,連同肚內的小孩一起。」她呆了一呆,萬萬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那你……」她不自覺的嗓音放柔,「還戴着戒指是為了紀念她?」

她對他的形象頓時逆轉,對於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她無法再以張牙舞爪的態度對待。

「你溫柔的模樣真動人,我喜歡。」轉回頭來的他,嘴角揚起的那抹笑,帶着些許得意,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十足十氣死人。

「你!」發現自己被耍弄的嚴士舒氣得要拍桌而起。

「看完電影再去看夜景。」閻麒臣拿起叉子,一臉微笑的完全無視嚴士舒臉上的怒氣,「你不可能不答應的吧?」

她會答應,然後從山上把他推下去。

「我能不答應嗎?」她皮笑肉不笑的。

「咱們有共識,很好。」

哪裏有共識了?

她是被威脅的好不好?

嚴士舒猜測這一餐吃完,她八成要得胃潰瘍了。

服務生將餐點送來了,嚴士舒這餐可說是食不知味,與他的對話完全受制,這輩子還沒這麼憋屈過。

慶幸的是,一在電影院入座,閻麒臣便開宗明義聲明——

「我想專心看片,所以不要跟我講話喔。」

開玩笑,她求之不得好嗎?

他們看的是一部經典科幻片的續集,雖有一些搞笑哏,但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十分緊張刺激的,但嚴士舒意外發現這個人笑點非常低,連不怎麼好笑的地

方,他都可以笑得前俯後仰,座椅都震動了。

而比較催淚之處,嚴士舒也頂多眼眶發酸而已,但她身旁的男人卻是在揩眼角?

她還以為像他這種帥到有剩的男人,在外都會比較注意形象,結果他竟然是邊抹着眼角泌出的淚,邊走出放映廳。

「真有這麼感動嗎?」她難以置信地問。

「這系列電影,我是從我爸收集的錄影帶開始看的,那種開着飛船在星際冒險、翱翔,是男人的夢啊。」所以他雖然開不了飛船翱翔宇宙間,倒是開了飛機,也算是圓夢了。「記得我國中時首部曲上映,我還蹺課跑去看,回家被我爸痛打了一頓,結果他打完,晚上又帶我去看了一遍,那種感動到現在我還無法忘記。」

是被打的疼痛到現在還無法忘記吧?

「你爸應該只是想找個伴而已。」她吐槽。

閻麒臣沒理她,繼續道:「三部曲跟這次的七部曲隔了整整十年,終於看到續集,我實在太激動了。」他手搗着眼,嚴士舒懷疑他該不會又噴淚了吧?

真沒想到這男人竟是性情中人?

莫非就是因為感情太豐富,才會不安於室,有了老婆還在外拈花惹草,更過分的是,還把他老婆「賜死」了。

嚴士舒注意到周遭有幾名女性望向他們這邊的眼神是帶着驚艷與熱切的,嚴士舒真想告訴她們,這個男人已婚了,而且是個會背着老婆跟女人上床的渣男,更爛的是,還偷人東西,威脅出來陪吃飯跟看電影,根本是渣中之渣。

如果他不是個渣男的話,像他這樣因戲劇而情緒起伏,其實還有點可愛……

可愛個屁!

她迅速否定。

渣男哪配得上「可愛」二字!

為了把妹,老婆都可以成為催軟女孩心腸的手段,還有比他更過分、更惡劣的男人嗎?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閻麒臣發現她的不專心,推了推她。

「無聊。」嚴士舒故意潑他一桶冷水。

「你真沒情調。」閻麒臣白她一眼。

「我幹嘛跟一個有婦之夫有情調?」搞清楚自己的身分啊,大哥!

就算你哭得像天真的孩子,仍無法改變骨子裏頭的渣!

「那就去有情調的地方。」

他拉起她的手,嚴士舒下意識就想掙脫,閻麒臣回眸看了她一眼,嚴士舒當他是想威脅她,沒好氣道:「你不怕被熟人看見,跟你老婆告狀?」

「我老婆不會介意的。」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說,你跟你老婆早就已經貌合神離,甚至都分房睡了,只差還沒離婚而已?」

「你故事編得好順,莫非很有經驗?」

「外遇的男人,編的都是同一套故事。」一點創意都沒有。

「我不是已經把我的故事告訴你了?」莫非她根本沒聽進去?

「什麼時候?」

「在餐廳的時候。」

他是指他老婆已經死掉那一套?

幸虧他朋友已經先警告他已婚,否則,她還真會信了那一套。

「你老婆過世多久了?」嚴士舒平聲問。

「三年了。」

可憐的老婆,在她老公的故事裏,竟然被抹滅了三年。

「既然你老婆已經過世了,你還戴着婚戒幹嘛?」

閻麒臣低頭看着婚戒,淡聲道:「一個紀念。」

「紀念?」是怕拔掉婚戒,外遇的事會爆發,所以不敢拔吧?

「我如果沒叫她送手機過來給我,車禍就不會發生,我的家庭就不會破碎,所以我立誓,要為她跟孩子守喪三年。」

他的嗓音透着一股憂傷,害得嚴士舒不由自主的心揪了下。

她想要不是她早就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恐怕就要被感動了吧?

「喔。」她回應得很敷衍,「那三年時間到了嗎?」

「到了。」

「什麼時候?」

「遇見你的那一天。」

嚴士舒瞬間,全身雞皮疙瘩竄起。

他竟然用這樣的方式把妹?

太可惡了!

嚴士舒不禁在心頭臭罵他千萬次。

會這麼激憤是因為,她聞言的當下,心真的被牽動了,故更怒不可遏。

「那你怎麼還不把婚戒拔掉?」她的音調變得極冷,以掩飾滿胸怒火。

「你要我拔?」

他這句話什麼意思?

「你拔啊。」

他二話不說,從無名指上拔掉了白金戒指,接着,在嚴士舒猝不及防時,抓起她的手,套進她的大拇指。

「你手太細了,只能套大拇指。」

「喂,這是你的婚戒耶!」套到她手上是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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