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兇手

前往案發現場的路上，坐在副駕駛的趙毅止不住興奮地回頭對安小夏說道，“小夏，你剛剛那招轉嫁心理暗示，真厲害！讓高翔那麼成功地就把對父母的愧疚轉移到局長身上，哎呀，我怎麼就想不到呢……”

安小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聽着趙毅喋喋不休的話，直愣愣地看着窗外。

“……所以，你是不想讓他因為愧疚傷害自己，所以才想讓他把兇器給你……”

“明哥，我們能先去第二個案發現場么？”安小夏突然打斷趙毅，看向開車的王明。

趙毅一愣。

王明從後視鏡看了眼安小夏，問道，“有線索？”

安小夏猶豫了下，摸了摸左手手腕的老款男士手錶，說道，“我懷疑……兇手還有第二個人……”

“吱！”

巨大的剎車聲。

安小夏一個不防，直接撞在前面駕駛座的椅背上，痛的她差點眼淚都出來了。

車后一片鳴笛聲，王明也不管，急忙回頭看眼淚汪汪的安小夏，“怎麼判斷的？”趙毅也一起一臉驚愕地看向她。

安小夏揉着鼻子，抬臉，正要說話，車窗玻璃被敲響。

扭頭一看，就見一名交警一臉不悅地站在車旁，王明皺了皺眉，掏出證件按下車窗，朝那交警遞過去，說道，“不好意思，我們辦案，現在就開走。”

交警接過證件看了一眼，然後揮了揮手，“辦案也要遵守交通規則，這要是案子辦不成又傷了人，你們能負責么？”聽上去火氣還挺大。

王明也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拿回證件，就立刻將車子開走了。

“趙毅，你還記得這四次凶殺案中，發現屍體的各個目擊者的證詞么？”路上，在趙毅不停地追問下，安小夏才握着手腕，慢慢地解釋起自己的懷疑。

趙毅立刻掏出筆記本，翻了翻，說道，“嗯，第一個受害者是被一個清潔工清晨六點在路邊的垃圾堆里發現的，受害者是一名站%7C%7C街女，那名清潔工說，一開始還以為受害者是睡著了，結果走進，才發現受害者的肚子已經被戳爛了，嚇得她差點暈過去，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報警。”

安小夏點了點頭，趙毅在回憶案情時，臉上的神情明顯沉重，王明點了一根煙。

“第二個受害者，是個大學生，受害那天爸爸媽媽出去應酬，她一個人在家，半夜兩點父母回家后，發現卧室門沒關，進去才發現女兒被勒死在床上，肚子上同樣被利器戳的慘不忍睹，母親直接暈倒，是父親報的案。”

安小夏想起了之前見到的那個對自己笑嘻嘻打招呼的鬼魂，明明正是最花樣年華年紀的女孩。

“第三個受害者，是一個公司白領，由其男朋友在約好見面的賓館房間裏發現，哦，他男朋友就是高翔，高翔原本那天是準備跟受害者求婚的，結果竟然在賓館的房間裏發現了被分屍的女友，精神直接崩潰，還是賓館的工作人員發現異常，前往查看后報的警。”

王明吐出一口煙霧，明知道開車不能抽煙，可是他聽着趙毅的話，實在是忍不住。

安小夏又抿了下嘴，接口說道，“第四名受害者，昨天晚上八點，在其出租屋的卧室內被發現，受害者是附近百貨超市的一名理貨員，被發現時，屍體從腰部被分割，由於房間門沒關，鄰居想要過去找她借醬油的阿姨直接進了房間，然後被發現。”

趙毅翻了頁手上的本子，點了點頭。

“四名死者背景不同年齡不同，怎樣看都是隨機選擇的，併案偵查也是根據法醫室判斷的兇器為同一物體的報告，以及案發現場出現的十字架，你是怎麼根據目擊證詞，判斷出還有第二個嫌疑人的？”王明問道。

四名受害者的屍體迅速在安小夏眼前出現，與一晃而過的前三個受害者的魂魄互相重合。

死時的慘狀，魂魄站在自己面前時眼中的不甘與痛苦，掙扎與怨恨。

受害者親人痛不欲生的哭泣，高翔早上失狂的面孔。

安小夏的右手握緊了左手的手腕，輕輕地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殺人對這第二個嫌疑人來說，跟拍死一隻蒼蠅一隻蚊子，沒有任何區別。”

車廂里驟然安靜下來。

車外汽車馳過的聲音，夾雜着初夏城市裏的躁動，突然被無限放大了許多。

趙毅僵硬地咽了下口水。

王明手上的煙灰掉在腿上，他也沒在意，繼續開了一會兒車，然後問道，“具體分析分析。”說著，將方向盤打轉，朝第二個案發現場駛去。

安小夏看着車窗外，靜默了兩分鐘后，才輕輕地說道，“窺探，覬覦，惡意，除去第一個受害者，另外三個女孩，都是他的玩物。”

趙毅記錄筆記的手抖了一下，用力地握了握筆桿，繼續寫下去。

王明皺了皺眉，沒有聽明白安小夏的意思，“你們犯罪心理分析案情的方式跟我們傳統刑偵手段不太一樣，小安，你說明白點。”

“好的，明哥。”安小夏點了點頭，語氣嚴肅認真地說道，“我的意思是，第二個兇手操控了第一個兇手，他來選擇女孩，然後指使第一個兇手如何殺人。”

王明的臉色一變。

“第二兇手，應該是在第一個案發現場看到了第一兇手殺人的場景，然後將其控制，隨後進行了後面幾次的凶殺案。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判斷？因為，後面連續三次受害的女孩，都是死在床上，她們在自己最為放鬆的狀態，遭遇了最恐怖的事，第二兇手樂於看到她們凄慘驚慌痛苦絕望的神情，甚至在第四個女孩被殺死後，第二兇手還與其發生了關係，事實上，徐，嗯，徐法醫的驗屍報告也證實了我的推斷。這一切都在說明，第二兇手的犯罪心理在一步步成熟，並且更加急切。”

說著自己的分析的時候的安小夏，一點沒有平時的迷糊模樣，她的眼裏閃爍着異樣的光彩，睿智又冷靜，有點肥嘟嘟的臉龐上有着堅毅與嚴肅，唯獨緊握着左手手腕的姿勢，昭顯了她現在的心情。

那些美好的生命，為什麼要被這麼殘忍地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