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白素這條私信像針一樣扎進廖青的眼和心,她替天真覺得疼,這都遇到些什麼人了,不就看看微博點個贊么,她就這樣不依不饒追過來警告,誰還沒點過去啊。
廖青又看了眼洗手間,天真的影子印在玻璃門上,心裏嘆息一聲,她很快回了幾個字,“對不起,手滑了。”
屏蔽了白素的微博,刪掉她的私信,取消了對傅冬平微博的所有點贊,等一切查無對證,她才放心瀏覽網頁,靈機一動,她用自己小號悄悄關注了傅冬平和白素,盤算着要近距離監視這對狗男女的無恥生活。
白素本想再發一條私信回去,哪知道怎麼也發送不成功,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被對方屏蔽了。懷着好奇心,她點開任天真的微博,發現她竟然有三百多萬粉絲,驚訝到不行。
原來天真真的紅了,最新一條微博剛發出去一個小時,就有十幾萬點贊,評論里全是肉麻的求愛句子,有的意淫得不堪入目,有的發花痴,但大多數人叫她女神。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過她的微博,如果她記得沒錯,他曾經告訴過她,天真想當天氣預報主播卻又缺乏勇氣,是他一直鼓勵她,如今她如願以償,不知道他看到這個局面,作何感想?
心生一計,白素走到客廳里,看到傅冬平手機丟在茶几上,悄悄過去拿起他手機點開微信,他的朋友圈裏名字不少,白素按首字母點下去查,翻遍了也沒看到任天真的名字,相似的昵稱也沒有。
正要鬆一口氣,有個昵稱讓她覺得非常刺眼。小驢子乖乖!他會給什麼人用這樣可愛又寵溺的昵稱?白素忐忑地點進去一看,果不其然,這是任天真的微信。
原來,他一直沒有刪掉任天真的微信,白素點開任天真的個人相冊,照片不用緩衝就能點開,不甘心,她依次點開每一張照片,結果都一樣,每張照片他都看過。
心底一股涼意讓白素渾身冰冷,看一眼傅冬平工作中的背影,他和平常並無兩樣,但她頭一次感覺到他背影里的寂寞,煢煢孑立形影相弔,一個人有什麼樣的心情,就有什麼樣的肢體語言。
走到傅冬平身後,白素摟住他脖子,親吻他臉頰,“親愛的,我先回去了。”“啊,你這就走了,我送你吧。”
傅冬平想站起來,白素卻沒讓他動,溫暖柔軟的身體緊緊貼着他,淡淡的香水味誘惑着他的意志,讓他不得不伸展手臂給他一個晚安擁抱。
“不用你送,我自己開車回去。”白素故意拒絕。她已經關掉流雲驛站,在鷺島某醫院找了一份工作,依然住在傅冬平上回找給她的房子裏,並沒有跟他同居。
“那你開車小心點,過幾天我要交圖,今晚得熬夜,就不送你了。”傅冬平把白素送進電梯,看着她下樓才放心回家裏。
白素站在樓下,徘徊良久,她說不讓他送,他就真的不送了,可見他也只是嘴上說說,真想送的話,再忙也會送。
想起那時候他陪任天真到她家見李教授,他離開的時候,任天真送他下樓,情侶間那種情意,看到的人都會羨慕嫉妒恨。
任天真從浴室出來,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到廖青旁邊,見她正在看自己微博,惡作劇地叫她一聲。
廖青正看得出神,冷不丁被她嚇一跳,拍拍心口,“大小姐,你幹嘛像個鬼一樣飄過來嚇我,連個聲音都沒有。”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瞎看。”廖青挪開身子,把筆記本電腦還給任天真,看任天真在電腦前坐下,從她手裏接過毛巾替她擦頭髮。
真可憐!廖青一想到白素那個女人的私信,就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替任天真不值,好好的男朋友,不過鬧幾天分手,就被別的女人搶去了,這叫什麼事呀。
“天真,你和傅冬平真的無法挽回了?”
“幹嘛又提他?”任天真語氣低沉下來。
“你明明愛他,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
“可他已經不愛我了。”
原來她知道,廖青這才恍然,也是,傅冬平訂婚這麼大的事,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而且那個白素很明顯是認識她的,不然幹嘛主動私信她?
白素回到家裏,打開電腦逐條翻看任天真的微博,近期的微博都沒什麼可疑,簡單看過也就算了,引起她注意的是九月底的某條地點標註雁京的微博。
那條微博文字內容很平常,她參加傳媒大學培訓班的一些感慨,配圖是現場照片,但是那個地點,非常刺目,白素清楚地記得,那幾天,傅冬平在雁京出差。
為什麼選在那時候去雁京?不祥的預感在白素心頭升起,繼續搜索任天真那幾天的微博,發現有一條微博的配圖似曾相識,像是在哪個酒店房間裏拍的。
只有照片沒有文字,而在那條微博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直到她走紅以後,微博才恢復更新。
再看傅冬平的微博,最後一條也是發在九月里,之後就再也沒有更新過,微博上荒涼得能長草,似乎已經被他棄用了。
點開傅冬平的微信相冊,白素特別留意他九月里發的照片,有一張照片引起她的注意,雖然拍照角度不同,但可以看出來和任天真那張是在同一個房間拍的。
儘管那是在他們訂婚以前,白素的心依然被狠狠刺痛了,極度失落地關掉電腦。
阿寶聽說傅冬平訂婚的消息,主動找上門。傅冬平正在書房畫設計圖,聽到門鈴聲,放下鼠標過去開門,貓眼裏看到阿寶站在門外。
“你怎麼來了?”他打開門。
“想找你聊聊。”阿寶坦然地走進來。
阿寶對他這個公寓並不陌生,也知道他有時接了活兒會在這裏閉關幾天,四周打量打量,見房間裏亂糟糟的,茶几上凌亂地擺放着許多雜物,有泡麵盒子,還有吃了一半的熏肉三明治、幾本雜誌……似乎他都沒心情收拾。
他本人也一樣不修邊幅,穿一身極普通的家常衣服,光腳穿着拖鞋,趿拉着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給她倒了杯水放到面前。
“聊什麼?”傅冬平半天才懶洋洋地問。
阿寶的視線從煙灰缸里的一堆煙頭上轉移到他略顯頹廢的臉上,“聽說你訂婚了,怎麼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鬧矛盾了?”
傅冬平並不想提他和白素之間的事,因此搖了搖頭,“沒矛盾,挺好的。”
“挺好的你這副樣子?”阿寶哼一聲,“我們在一起三年多,我還不了解你?你挺好的時候恨不得跳上天。”
傅冬平這才看她一眼,嘴角一絲苦澀笑意,“你就別貓哭耗子了,看到我過得不好,你不知多得意。”
“你這人差勁,我好心來看你,你說我貓哭耗子,你是耗子嗎?”阿寶嗔怪一句,實在看不過眼,替他把茶几上的垃圾全收拾乾淨才又繼續跟他談話。
“我真的沒什麼,是這兩天熬夜趕設計圖有點累了。”傅冬平振作了點精神。
他並不是那種喜歡把苦惱逢人就說的人,也不願別人探知他真實的情緒,寄情於工作是他慣用的排遣發泄方式。一分付出一分收穫,工作永遠不會背叛永遠不會鬧脾氣,只要方法得當、功夫下到了,就不會辜負。
阿寶畢竟聰明,而且了解他,進一步問:“訂婚這麼倉促,連老朋友也不通知一聲,太不夠意思了。”
傅冬平沒做聲,她來之前,肯定在夏霆宇那裏把他和白素訂婚的事打聽得一清二楚,不甘心才會登門拜訪,作為前男友,他有義務聽前女友絮叨,不聽她絮叨,她不會放過他。
“訂婚又不用搞儀式,結婚時再通知你不遲,給你單獨開一桌,放上前女友的牌子。”傅冬平開玩笑地說。
“女大三抱金磚,恭喜你啊,各個年齡段的女人你都能搞定。”阿寶嬌笑。
“你這話怎麼聽着這麼沒意思呢?”傅冬平皺了皺眉。
阿寶不再笑他,帶着點鄭重地問:“怎麼不跟你那個女學生好了?你不是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嗎?”
“你來的目的就是想提她對不對?不膈應我你就渾身難受。”傅冬平冷冷瞪着她。
阿寶沒想到自己一句挖苦讓他臉色都變了,頓知刺到他痛處,心裏既同情,又有幾分醋意,但終究還是同情佔了上風,“冬平,你這是何苦?”
“我也不知道。”
這些天,他都過得很茫然,知道白素一直喜歡自己,不知不覺就跟她走得很近,也許她就是他受傷時的一針麻醉劑,能短暫撫慰他的心靈,可是藥效過後,痛感依然在,不屈不撓地讓他過不好日子。
“不知道你這麼快選擇訂婚?太欠考慮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會把每件事都分析得很透徹,考慮成熟才會行動。”阿寶痛惜地說。
“跟誰結不是結。”傅冬平淡淡地說。
阿寶怔住,瞬間明白了他的心境,誰都無所謂,他只是心灰意冷,不由得鼻子一酸,“我從來不知道,你也會這麼感性。你以前都沒對我這麼好過,總愛玩。”
他不是一輩子都收不了心,只是自己不是那個能改變他的人。阿寶認清了這一點,對他不再抱有幻想。
也許,愛情本就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他這樣,都有人願意嫁,足見那人對他也很痴心,有時候,愛也是一種執念,一種飛蛾撲火般的執念,不怕錯愛,只怕錯過。
“作為朋友,我不喜歡這樣的你。”臨走時,阿寶忍不住說,“我更喜歡那個能和我一起站在領獎台上,一起面對挑戰的夥伴。”
傅冬平望着她雙目,收起了平日裏的嫵媚多姿,此刻她的眼神是堅定溫柔的,心中動容,拍拍她的肩,“我送你下去。”
“不用,我自己開了車來。”阿寶自己進電梯。傅冬平站在那裏,看着電梯門關上,才返回自己的家。
一進去,他才赫然發現,家裏又臟又亂,嘆息一聲,開始收拾整理。
任天真的出名,令鷺島電視台名聲大噪,拉動了好幾檔節目的收視率,電視台趁熱打鐵,替任天真量身打造了一擋旅遊節目,在節目中介紹各地的民俗和美食,任天真的工作量一下子加大了不少,一個月有大半個月在全國各地飛。
老何是這檔旅遊節目的製片人,為了把欄目打造成精品,經驗豐富的他不僅親自擔任撰稿人,還邀請了很多專家學者當顧問,提升欄目品味和趣味性。
欄目組例會,眾人商議選題,老何提議道:“雲夢山土樓群最近有了考古新發現,在社會上反響很大,我看過相關資料,很值得探討,所以我建議做一期節目,專門介紹雲夢山一帶的風土人情和特色建築。”
任天真聽到他的提議,轉動着手裏的筆,一種強烈的預感讓她心裏既期待又害怕,只得一言不發。
眾人紛紛說好,老何看向任天真,“天真,你覺得呢?”被他點名,任天真清了清嗓子,“我沒有意見,一切聽從領導安排。”
“那好,我們先擬定選題方案,再邀請一位專業人士當嘉賓主持。”老何心中早就有了合適人選,非傅冬平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