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今夜無眠
今夜，註定有人徹夜無眠。www.而范進、雷霆就是其中之二。
離開那亂糟糟的石洞已經好一會，范進卻仍未回過神。
“你們是落了草，可你們沒丟了良心！”
“不順你意？不順你意，你盡可以走，我蘇三絕不攔着！”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有我蘇三一口飯，斷不會少你們一碗湯！”
“但是！！如果誰要是再做這些沒了良心、糟踐祖宗先人臉面的事，那……，那就一個個殺得乾淨了賬！！！”
這些便是那“大聖人”寨主說與眾山賊聽的話，范進聽了，除了有些汗顏，便都是哭笑不得。你蘇三可是這賊窩裏的頭頭！你一個合該千人痛罵、萬夫所指的賊頭，竟然還滿口的仁義道德！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那當日你還做什麼山賊、落什麼草，你乾脆學那“經神”鄭玄躬耕一地、教化一方去算了！！
當然，這些話，范進也只是在心裏頭念叨念叨就是了。今日此事，讓他對蘇三有了新的感觀——一個極有原則的異人！曾有人說，這世上總有些人，你討厭他，以為他迂腐、他愚蠢、他有百般不是，但你卻不得不佩服他。蘇三，也可算入此屬！
但是，就是這麼個讓人不得不佩服的“大聖人”的所作所為，令范進嘴邊的苦笑自始至終都沒散去。寨主，你這是要自毀前程嗎？
“震天，這事你怎麼看？”范進看了一眼身邊的雷霆，開口道。
“我覺得這異人大王是個不錯的人！”一晚上沉默如金的雷霆，見范進相問，稍一愣神后，緩緩開口答了話。~~~~
聽到雷霆如此說，范進才發覺自己好像問錯人了。昔日蔣大力設立女子營，黑虎寨二百之數的山賊中，只三人一步也沒踏進。此三人便是蔣大力、范進以及雷霆。蔣大力與范進是以文人自居，不肯舍下最後一點顏面，與那些粗俗不堪的山賊混為一談。兩人即便心裏有所想法，卻都拉不下臉面去做。而雷霆就不一樣，或許是因為家破人亡的經歷，他自始至終都看不慣蔣大力這種毀人家室、逼良為娼的惡人行徑。
“這樣的人也不錯，”雷霆突然又道，“這樣的人做寨主，至少咱們不用擔心他私下裏做些見不人的勾當！”
“但是，你要知道，寨主如此一鬧，那百餘名新降的山賊嘍啰只怕留不下幾個了！”范進惟有苦笑，“寨主幹脆利落地幹掉那幾個鬧得最凶的刺頭，雖說在當時鎮住了場面，但等那些山賊回過神，可就沒什麼威懾作用了。這些慣在刀口舔血的悍賊，怕是不會任由寨主這般大作威風的。”
“哦！難道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
“反？”范進搖了搖頭，“估計他們不會。畢竟，你的武力在這擺着呢，他們不敢有這樣的心思的。但是……”
“我去那邊看看！”雷霆突然站起身，朝外走去。
范進愕然，望着雷霆的身影搖了搖頭。不過，轉眼間，他的臉上又充滿了愁苦。明日，明日一早，這寨里估計又要空下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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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蘇三在“寨主石洞”中早早地上了線。
邁出石洞，卻見雷霆倚在門口、懷抱着那柄環首刀，一副閉目休息的模樣。
“震天，你怎麼坐在這兒啊？”蘇三拍了拍雷霆的肩膀，疑惑地問道。
雷霆像是被驚醒一樣，驀地睜大雙眼，雙手一動，就要抽刀。見是蘇三，他才放鬆下來，兩眼被陽光一照，迅速地眯了起來。但就在這一瞬間的動作里，蘇三發現他精神疲倦不堪、眼球上佈滿了血絲，像極了以往通宵打遊戲的自己。
“你一晚上沒睡覺！！”
“嗯！”雷霆活動了一下手腳，再不說話，更沒有提他一晚不睡的理由，逕自離開。
蘇三不解地搖了搖頭。下一刻，他愣住了！
門的一側，橫七豎八地“躺”着幾條死屍。這些死人之中，蘇三覺得其中一個的臉面有些熟悉，細想來，正是昨天晚上叫囂得最緊的幾人之一。
蘇三恍然明白過來，昨晚這些人想要暗殺自己，卻被守在此處的雷霆一一幹掉了。再看那屍體身下的血液，有的已經干成痂，有的還是黏稠的液體狀。顯然，這些人還不是一起被殺的。
這一晚上把他折騰壞了吧！蘇三看着遠去的雷霆，心中感動得不輕。
異人下線后，遊戲裏的身體會化為白光消失。這話滑到了嘴邊，蘇三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聚義大廳中。
面對着同樣沒睡好的范進，蘇三嘻嘻哈哈地說著題外話。
“大王，昨兒個才降的兵，今天就跑得只剩下二十幾個！你說這可怎麼辦呢？”范進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也怨不得他如此。畢竟，昨日的蘇寨才剛剛露出點“飛速發展”的兆頭，今天便被打回了原形，換了誰，也不甘心啊！
“走就走了唄！”孫仲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這幫人跟咱們也尿不到一個壺裏，走了正好！”現在的蘇寨，也即是以往的鐵頭寨，可是與黑虎寨不同。蔣大力掠人以做兵源，還專挑那些身強力壯、生性好鬥的。鐵頭則不同，他不迫人落草。手底下多是些實在走投無路才拖家帶口而落草的人。這跟蔣大力特意培養的掠奪成性、肆意妄為的人怎麼會有共同語言，怎麼會“尿到一個壺裏”？
“你知道什麼啊！”范進急眼了，“這一大幫子人，隨便投了那個山寨，也能使那山寨實力大增！對咱們來說，可是大大的威脅啊！”
“反正已經這樣了，急也沒有用！難道還能去求他們回來不成？”蘇三道。
“求他們回來當然不可能了，但是……”范進“但是”了好一會，也沒“但是”出什麼好主意來。最後他轉而問蘇三道，“大王，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我能怎麼想！啥也沒想！腦門一熱，我就傻愣愣地衝上去了！”現在還不是將所有想法全部說出的時候。
“那之後殺趙二腦袋呢？也是什麼都沒想嗎？”范進緊問幾句。
“這個倒是想了！趙二腦袋這人若是留下，肯定會是心腹大患！”
“然後呢？”
“然後？”
“是啊，然後怎麼樣啊？”范進看蘇三自始至終就沒什麼緊張表情，還以為蘇三留了些後手，能解決這個讓他頭痛不已的難題呢。
“然後，我就又想，剩下的事就讓軍師您去操心吧！”蘇三聳了聳肩，雙手一攤，示意——沒了！
“啊……”范進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