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黃河水面

薛紹心中明白，當初杜賓客和他一起參軍，一方面是為了建功立業，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明月的緣故，能夠和他有個照應。

而男人之間，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說出來的，就像王小五，上次不過是在小規模交戰的時候，順手搭救了他一把，他便一直記在心上。

薛紹看着前面勾肩搭背一步三晃的兩人，不由慢下了腳步，杜少安來到此處之後，心情明顯比在長安時好了許多，小五的心中也自有一面明鏡。

而他呢？薛紹想起剛才杜賓客反問他的那句話，他有什麼遺憾？他摸着空蕩蕩的胸口，他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將這裏填滿……

……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李明月剛斂了內息下了床，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此時大船早已入了黃河主幹。

開門之後，進來兩個青衣侍女，高低胖瘦一樣，難得的是長得一般無二，竟是一對漂亮的欒生子，眉心都有一點硃砂，分外靈動，着實少見。

兩人端着托盤進來，放下四菜一粥。

其中左側一女笑道：“阿郎交代了，水上多有不便，飯菜簡陋，怠慢了客人，還請見諒，待到了河南府靠了岸，再行招待貴賓。”

李明月忙稱不敢。

待兩人出門，李明月打量着桌子上擺放的飯菜，一碗蓮子羹，四種菜色，看着雖然精緻且叫不出名字，但對於李明月這種見慣了宮中大世面的來說，也並沒有什麼出彩之處。

其中一道菜是晶瑩的絲狀，她夾了兩根放在嘴裏品了品，隨即頓住了動作。

雖然味道不太明顯，但她還是能嘗出這個在後世遍地都是，在這裏卻是貢品的稀缺蔬菜，蘿蔔。

也虧得當初薛紹對她說過，她才知道這點常識。

而這些，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船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嘆了口氣，攪着碗裏的粥，從懷裏掏出從韋香兒處得來的那塊碧玉。

當初她本來是準備像處置那封信一樣處置這塊玉，最後卻還是在摔在地上的前一瞬，停下了手。

她拎着紅繩，一手支頭，看着旋轉晃悠的玉環，悠悠地說：“薛呆瓜啊薛呆瓜……”最後只化為一聲嘆息……

船行兩日，便到了河南府，沒想到那船主當真邀請她下船上岸。

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什麼真的貴客，不過是個搭順風船的，出門在外，又不是京城，何必再和這種身份曖昧的人牽扯過多。

只是有些事情有些人，該遇到還是躲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