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度蘇醒

第六章 再度蘇醒

黃昏的光灑進青方岩開鑿而出的岩洞,洞外圍青黑色的岩壁被夕陽的餘暉塗抹上一層橙紅,隨着日頭的偏移,夕陽的光芒一寸寸的向著洞內偏移,內里的情景逐漸顯露了出來:

在洞的中央歪歪斜斜的鋪着一張破舊的草席,上面躺着一個身着白衣的清秀少年,正是南燭。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像是夢到了什麼不是很令人開心的事情,在他的身側歪倒着一隻滿是塵土的竹布書簍,周圍則雜亂的散落着一些筆墨紙硯和書本之類的東西。

黃昏的餘光逐漸移動到了南燭的身上,以他的鼻樑為界,光暗兩分。

似是感受到了光亮,少年烏黑的眉毛輕輕一抖,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的睜了開來,旋即下意識的抬起手來,遮擋面前刺目的光。

“啊……好痛。”

不動還好,這一動,身上各處就牽連着一道疼痛了起來,諸如肩膀上針刺似的陣陣酸痛、腦後傳來的脹痛、以及依舊腫起的手指上傳來的疼痛,一道侵襲了上來,使得南燭禁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呼。

強忍着周身的疼痛,南燭用尚且完好的胳膊抵在地上,支撐着自己緩緩的坐起了身來,就是這一步,都費了好大的力氣,只覺渾身像是散了架似的,不但痛,而且無力。

南燭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目光四下掃視着,觸及地上散落的各種零碎以及壁上那青中帶黑的岩石,當即就認出了這裏就是上次醒來時身處的那個監牢。

“不是吧?又是這裏?”當認清所在的時候,南燭的臉上不禁掛上了一抹濃郁的苦澀與淡淡的憂傷。沒想到自己“費盡周折”才成功脫離的囚牢,這麼快就再度和自己見面了。

不,並不能算快。

南燭的目光越過那熟悉的鐵欄杆,看向正西斜的夕陽,在心中默默的糾正了一句。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但總不會少於一個下午。

不過這樣也好,天黑后,夜色就是自己最好的保護,屆時再逃脫,想必會比在白天的時候更隱蔽一些,成功的幾率也更大。

想到白天發生的事,南燭的神色不禁沉凝了起來。

錯不了,那個梳着兩個糰子頭,穿一身白裙子的小蘿莉必然是那個指揮“二牛”將自己打昏帶回來的人。

從南燭和那隻死貓“搏鬥”、聽見背後響起的聲音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已經有了些猜測,畢竟那脆生生的聲線實在是令人難忘,更何況一天之內聽見兩次?當他回過身看清出聲者模樣的時候,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

這邊荒山野嶺的,怎麼會平白冒出來一個穿着雪白紗裙的軟萌小蘿莉?從地里長出來的嗎?就算真的那麼巧,在這裏迷了路,又怎麼會這麼鎮定,臉上連絲毫害怕與不安都沒有?

總結以上幾點,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這個小蘿莉必然是匪,還是匪首一級的。如若不是,那就只能用妖魔鬼怪來解釋了。作為一個熟讀經典的書生,南燭自然遵循聖人教誨,不語“怪力亂神”,所以只能把這個蘿莉當做匪了。

當時他之所以愣住,並非是震驚於對方的容顏——就算一個小女孩再漂亮,南燭也最多誇一句“好萌啊”(傳子提出的概念,用於描述討人喜歡的可愛。)又怎麼會看的呆住?事實上,他當時是在飛快的思考着應該如何應對。

如果自己轉身就跑,小蘿莉必然會大聲呼喊土匪來抓自己,這裏是人家的主場,自己又勢單力薄,怎麼可能逃過一幫土匪的圍追堵截?如果自己不跑的話,那不就是坐以待斃嗎?豈不白白從牢中逃出來了?

心念電轉之間,南燭當即決定裝傻,裝作沒認出對方身份的樣子,故作好心的去“幫忙”送她“回家”,在自己迷惑性的話語之下,小蘿莉一定反應不過來,有可能就被自己半拉半拽的糊弄下山了——好吧,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其實南燭只是打着讓對方放鬆警惕的主意,悄然接近,再伺機限制住她,不讓她有機會呼喚匪徒,然後帶着她一起跑。

這是南燭當時想到的唯一能夠讓自己安然離開的辦法,但是他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小蘿莉的戰鬥力並不能由外觀來推斷。相比於惹人疼愛的形象,她的戰鬥力——

只能惹人疼,不能惹人愛。

“唉,失算了。”想到這裏,南燭下意識的揉了揉腦後鼓起的大包,臉色有些灰暗。現在想來,當時確實存在着一定的疑點。比如一個小蘿莉,是如何在弱肉強食的山寨中安然存活並具有一定地位的?再比如,她在面對着脫離囚牢的自己時,為什麼面上絲毫不見害怕,而是用一種淡定而優越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事到如今,只能默默的發出一聲嘆息,道一聲只怪當時太年輕。

隨着時間的推移,南燭的大腦從受到重擊昏迷后的混沌中逐漸脫離,思緒漸漸清明,同時,一絲絲力量也逐漸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復蘇,應當是之前吃的那個饃饃發揮了作用。在心中默默的感謝了一下水蓮之後,他以手扶牆,緩緩的站起了身來。

既然上次能逃出去,沒道理這次逃不出去。

南燭深邃的瞳孔中燃起熾熱的光,他摸了摸周身,發覺胸前放着的裝饃饃的包裹還在,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底氣。不但如此,袖口放着的剪子與腰間別著的彈弓也都還在,可能是土匪覺得這些東西翻不起什麼風浪,就沒有收走。

當然,也可能是匪徒覺得不管留下什麼,自己都翻不出什麼風浪。不過這種事就沒必要提了,不然。

影響士氣。

南燭深吸一口氣,將精神調整到最佳狀態,飛快的走到欄杆前,伸手握了上去。冰涼的鐵欄杆握在手中,一絲念頭突然浮上他的腦海。

興許,這次還沒鎖呢?

“呵,怎麼可能?”南燭飛快的搖了搖頭,暗笑自己太天真,一次可以說是失誤,但怎麼可能兩次都沒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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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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