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下船

第四百零六章 下船

“這是我第三次登上溟舟了,只不過三次都是同一艘,我覺得溟舟是活着的,至少這一艘是。”

話出驚人,楚墨只覺得心裏一顫,他相信紀天薇說的話是她自己的親身感受,至於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溟舟自古有個規矩,不能將任何關於溟舟的消息訴諸他人,否則後果自負,我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你,不僅僅是我要遭遇不測,就連你也有危險,你還要聽我說下去嗎?”

楚墨想起了甲板上白鬍子老者為什麼驚慌地離開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紀天薇這才繼續說道。

“我住在天字號5房,有時候我能聽到像是心臟的跳動聲音,雖然只有幾聲,但我非常確定,那不是正常人可以有的聲音,我曾經走出來幾次想要看看第四層是不是有什麼異常,卻沒有任何發現,因為住在第四層的我的師傅聲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我也嘗試過去過頂層,只不過沒有一次成功過而已,每次都是發現自己在房間裏醒過來。”

紀天薇心有餘悸地樣子讓楚墨不禁覺得有些悚然,這艘溟舟難不成真的是活物嗎?只不過什麼樣的生物外貌像船,而且有萬丈大小,楚墨想不到,就算是極道魂鎖里的封印空間裏面的那些古怪生物,楚墨見過的最大的也只有數千丈大小而已。

“你師傅第幾次登上溟舟?”

“第一次,我登過兩次溟舟的消息沒告訴任何人,事實上我每隔幾年都能看到一次溟舟,只是沒有每次都上去而已,這次若不是師傅帶着我上船,我已經不打算再來這種地方了。”

紀天薇這句話若是被別人聽見,一定會掀起驚天駭浪,有人窮盡一生都不見得能見到一次溟舟,而她卻每隔幾年就能見到溟舟,說出去都沒人會相信。

楚墨剛欲再問什麼,突然看到紀天薇臉色露出一抹驚恐,繼而被她握在手心裏的黃色符籙無火自燃,甚是駭人。

“我不能多說了,若不是這枚師傅給我的替死符,我現在多半已經身死道隕了,快把淬寶靈晶給我!”

紀天薇驚慌地催促道,她怕楚墨遭劫,來不及給她淬寶靈晶,畢竟她有替死符,而楚墨看樣子一窮二白,要是遭劫了,到時候關於楚墨的一切都會被抹去,不要說儲物戒指了,就是自己能不能記得楚墨都是一回事,她還有些事情並沒有告訴楚墨。

“哦。”

楚墨反應過來,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丈大小的寒元靈晶遞給了紀天薇,後者臉色欣喜地一揮手收起,看着楚墨沒有任何動靜,不禁不解地問道:“你怎麼還沒死?”

……

甲板上,溟舟的護陣已經全部開啟,年輕人臉色凝重地看着幾乎把整艘溟舟籠罩住的黑色迷霧,一言不發,在他身邊的幻老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音侖鯤,你為何將溟舟帶到我獸海,是想接引我上溟舟嗎,為何不撤去護陣,讓我上船!”

一個含着戲謔的聲音宛如從大海深處傳來,在每個人的耳朵中響起,聽到獸海兩字,幾乎所有人都神色劇變,驚慌地望向年輕人。

“溟舟不是我能掌控的了的,它將我等帶到這裏,自然有它的意圖,你若想上溟舟,破了護陣上來便是!”

年輕人的語氣強硬至極,溟舟外四周已然被黑色迷霧團團籠罩住,就連神識都無法透出去半絲,那道聲音卻是清楚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既然如此,如你所願,我替你接手這數千年的命運又如何!”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到黑色迷霧漸漸散去,溟舟外的深海中突兀地出現一個漩渦,從中源源不斷地出現一些奇怪的生物,有的生有八臂,每一隻手臂都像是一隻巨鉗,有的身下千足,活似水中蜈蚣,有的更像是長了翅膀和雙足的怪魚。

眨眼間的時間,溟舟護陣外已經被這些密密麻麻的妖獸覆蓋住了,每個人頭皮發麻地看着這些妖獸不知疲倦地用各自的手足轟擊護陣,沒想到溟舟會走到獸海這裏,這是要開戰的徵兆嗎?

“舟主,怎麼辦,溟舟根本不能在獸海多待下去……”

幻老擔憂地說道,這些普通妖獸確實不足掛齒,護陣也沒必要擔心被破壞,但是溟舟卻被對方用**力困在這裏,動彈不得,只要給對方足夠的時間,破了護陣,溟舟上的所有人都會淪為妖獸的口腹之食,到時候溟舟也有危險。

“幻老,去求助那些人,只要他們肯出手,就沒有人能留住溟舟。”

聞言,幻老連連點頭,轉身離去,年輕人的視線絲毫沒有在意這些在他頭頂護陣上的妖獸,至始至終都盯着那個漩渦,眼神帶着捉摸不透的意味。

幻老很快就回來了,只不過帶回來的消息讓年輕人臉色十分不好看,第一次露出了陰沉的樣子。

“舟主,他們說溟舟只是他們成道的墊腳石,若非情況危急,他們不想出手,否則對他們領悟仙緣有弊無益。”

“哼,仙緣,就憑他們?”

年輕人冷哼一聲,隨即不再多說什麼,手中出現一根白玉般的肋骨,一點不像是人身上的骨頭,散發著一種攝人的氣勢。

將這跟肋骨視若珍寶地捧在手心,年輕人臉色一狠,直接扳碎一截子,任憑肋骨中的骨髓流落在甲板上,溟舟就像是有了些許反應似的,護陣微微一顫,剛剛還在破壞的妖獸宛若蒸發掉了,蕩然無存。

“嗯?”

深海處那道聲音明顯感到疑惑不解,隨即漩渦陡然增大數倍,從中出現的妖獸不僅僅是體型,更是氣勢明顯強於向前那些,年輕人面無表情,右腳輕輕一踏,所有人便感覺到溟舟似乎顫動了一下。

“溟舟動了!”

不少人發現溟舟擺脫了那個漩渦,正在緩緩離開,頓時喜不自禁地喊出聲來,幻老卻是臉色難看,所有人中,或許只有他才明白年輕人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

“舟主,怎麼樣?”

年輕人擺了擺手,收起那一截肋骨,突然朝着頭頂望去,不知何時,一道渾身被黑色迷霧包裹着的身影出現在護陣外,與他相隔不到一丈。

“音侖鯤,你還能堅持多少年,別人不知道你的來歷,我卻是知道,放棄吧,和我合作,或許還能謀得溟舟上的仙緣,你也不用被困在這裏。”

“黑煙,死了這條心吧,溟舟是為人族存在的,和你妖族無關,就算你窮盡一生,也得不到溟舟上的任何東西。”

黑色身影不為所動,緩緩深處一隻手掌,向著護陣外拍去,溟舟頓時為之一顫,之前被千萬隻妖獸轟擊都無恙的護陣在此刻竟然出現一道裂痕,只不過很快就消失,恢復如初。

佇立良久,黑色身影消失之際只留下一句話,印在了所有人的腦海里,“獸海已經被打擾,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平靜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見,也是我妖族諸位的想法,音侖鯤,倘若我妖族滅了人族,你還能找到別的人接引嗎?”

聲音漸漸消失,年輕人臉上無悲無喜,溟舟駛離了那片海域,沒有再被獸海中的妖獸困住,所有在甲板上的人卻臉色各異,顯然聽到的消息足以讓他們心神震撼。

甲板上的角落裏,楚墨回頭朝着那片彷彿被烏雲遮蓋着的海面,心緒不寧,那就是傳說中的獸海嗎?沒想到前世未見,今世卻有緣見到。

據傳,上古時代,妖族曾經侵入燮陽大陸,勢如破竹,讓整個人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災難,耗費千年之久,舉人族之力,這才逼的妖族退守於一隅,是為獸海。

妖族侵略過燮陽大陸的痕迹便是自此原先只有人族生活的燮陽大陸變成了人族與妖族一同相處的界面。

楚墨聽說過這種傳聞,但親眼所見后他才覺得震撼,獸海不僅僅是一片海域,更是燮陽大陸的一個缺口,從妖族所棲息的祖地源源不斷地趕來燮陽大陸的妖獸,正是通過獸海這一道門戶。

試想要是真的爆發出人族與妖族的戰爭,燮陽大陸將會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獸海”,而不是他剛剛看到的一個漩渦而已。

一旁的紀天薇還有些愣神,她對所謂的獸海一點也不關心,讓她從剛才開始便備受煎熬的是,自己又聽到那種宛如心臟的跳動聲了,可她環顧四周,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能聽到而已,所以這才覺得恐懼。

“天薇,你怎麼了?”

一個徐娘半老的中年美婦走到紀天薇面前,關切地問道,同時一雙眼睛含着冷意地看着楚墨,在其身後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嘴角擎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停留在楚墨臉上幾秒就轉移開。

“師傅,我沒事。”

紀天薇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同時就要離開甲板,卻聽到中年美婦臉色寒氣地對着楚墨質問道:“你對天薇做了什麼,她的替死符怎麼沒了?”

楚墨淡淡地看了這老婆娘一眼,懶得跟她解釋什麼,這艘船上的規矩就是不能隨便動手,這老婆娘雖然給楚墨的感覺是,修為比起鬚鬍身邊的那個老頭還要高,但也奈何不了自己,就算下船找自己麻煩,楚墨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反正看樣子這老女人就是那種沒男人寂寞的亂髮脾氣的人。

虱子多了也不覺得癢,楚墨連正眼都沒抬便轉身走回房間,他得想辦法確保自己下船後足夠的安全,要不然他剛來燮陽大陸就丟了性命,未免太過冤枉了。

“天薇,這人對你做了什麼?”

被楚墨一個玄丹境小輩無視的藍娥臉色陰沉地看了楚墨一眼,繼而對紀天薇問道,後者搖了搖頭,決定先帶兩人回房間慢慢解釋。

……

“什麼,你居然把關於溟舟的事情告訴了一個外人!?”

天字號5房中,藍娥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紀天薇說道,關於溟舟的任何事情都只能存在於個人心中,不能告訴其他人,不然會遭劫,這是可以說出來警惕他人的,其餘的事情一旦說出來必然會遭劫,自己都沒從紀天薇口中得知關於溟舟的事情,一個外人竟然有這種待遇。

她隱約可以猜到自己這次為什麼那麼巧碰到了溟舟,畢竟她修鍊一生,氣運平常,按理說見不到溟舟,但在收了紀天薇為徒不到一年後,就在帶其外出歷練時遇到了溟舟,她要是想不出來為什麼都不可能。

正是因為如此,這種足以被列為宗門機密的消息被外人知道,藍娥心中對楚墨的殺意何止陡增了十倍,她一定不能讓其活下來。

突然,藍娥也想起來了什麼,對着紀天薇問道:“你有替死符可以免於一死,那個小輩為什麼還活着?”

“他說自己有秘法,可以混淆天機,我猜這就是他為什麼還活着吧。”

紀天薇不確定地說道,這是楚墨隨口一編告訴自己的,她雖然覺得荒唐,但用來搪塞自己的師傅卻非常有效,顯然藍娥的臉色微微變化,

藍娥之所以臉色微變,是因為她猜測楚墨也是哪一個大宗門的弟子,有替死符相似的手段保命,聽到紀天薇的話,她卻徹底打消了這種擔心,一個玄丹境小輩能有這種逆天的秘法,還敢說出來,那就是白痴一個,大宗門走出來的弟子不可能是這副德行。

紀天薇涉世不深被騙情有可原,想騙自己卻不可能,念及於此,藍娥心中不再猶豫,走出紀天薇的天字號5房,對着一直守在門口的言央神識傳音道:“下了船把那個玄丹境小輩殺了,之後你一個人回大化宗。”

“是。”

其貌不揚的年輕男子連句疑問都沒有,點頭便答應下了,看了一眼紀天薇的房間,嘴角擎着一抹淡笑,轉身離開。

……

幾天後,一聲驚動了所有人的震動響起后,楚墨從自己的人字號9房走出,和其他人一樣趕到甲板上,他在房間裏的掛簽上便知道這個動靜意味着要下船了,而且沒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繼續留在船上。

這次那個年輕人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再出現,只有幻老一個人站在甲板前端,對着所有人說道:“此處百裡外便是穹州腹部,溟舟便不靠岸了,諸位在此下船。”

“什麼,不靠岸?”

此話一出,一些人都是不解地開口問道,不靠岸卻要把所有人全部趕下船,豈不就是意味着這次溟舟只能下船不能上船了,那他們一些人用小手段提前通知自己宗門的人在岸邊等候不是白等了嗎?

看出來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幻老並沒有多解釋,只是越來越強大的氣勢無形中散發出來,活活堵住了這些人的嘴,一個個只得無奈地從甲板上一躍而下,這還是海面上啊,海水中有些妖獸需要提防,發牢騷的人大多是因為這個原因。

楚墨看着成千上百的人陸陸續續跳下甲板,像是下餃子一般,也看到了鬚鬍和他身邊那個自從上了溟舟就像消失似的老傢伙,兩人似乎在等着楚墨下船,只是看到楚墨一直不打算下船后,鬚鬍身邊那個老頭直接一躍而下,鬚鬍見此,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墨,也跟着下了船。

楚墨心裏冷笑,他的儲物戒指里有一片龍鱗,只要讓自己下海,他第一件事便是使勁地往深海里游去,繼而用龍鱗威令一兩條妖獸,就算殺不了鬚鬍兩人,纏住他們也行,自己便趁着這個空檔離開。

眼看着甲板上只剩下他一人,楚墨突然注意到一個其貌不揚的傢伙也站在角落裏,似乎目光朝着這裏望了一眼,雖然很淡,那一股殺氣卻還是被楚墨察覺到了,他裝作不經意間看了對方一眼,想起來了這人是誰,好像是幾天前曾經跟蹤過紀天薇到自己房間門口的傢伙。

路過獸海那天,他也站在那個討人嫌的中年女人後面,楚墨頓時明白這股殺氣是為什麼了,看來那個死女人暗中記恨上自己了,派了自己的弟子要來收自己小命。

言央遠遠地看着楚墨,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極為不屑楚墨這麼畏頭畏尾,既然知道自己要殺他,就乖乖地下船讓自己殺了便是,難道最後一個下船就能躲得了嗎?

沒等幻老催促,言央便走到甲板上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海面上,如履平地般地向著岸邊方向走去,他不擔心楚墨會往別的地方走,除了百裡外的岸邊,這片海域一個人敢走,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楚墨回頭看了一眼溟舟,他覺得自己這幾天白待了,一直沒去弄清楚所謂的仙緣是什麼,只把溟舟當成了賣東西的交易市場,這讓他有些後悔。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楚墨剛欲下船,突然看到幻老走到自己身邊,遞給他一張白色的符籙,面帶笑意地說道:“舟主對你的那個四方形盒子很感興趣,說你幫他找到了一絲樂趣,舟主也決定幫你一把,不至於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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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修真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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