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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沈修珏已離開了大半個月,這些日子容不霏一直在悅王府陪水沂濪坐月子。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倒沒什麼異樣。但容不霏知道,其實是有大事情的。
因為這大半個月裏,沈昀沒有來過一次水月軒,一直呆在祁怡怡那院裏。誰都知道他是個貪玩的性子,不可能在王府接連呆上兩天以上。可自從祁怡怡來了之後,沈昀不僅不出王府了,甚至連祁怡怡的那院都不出,每天就陪着祁怡怡吃喝玩樂,似乎逍遙快活極了。
這讓人不由懷疑,莫不是他真遇到了真愛不成?或是乾脆被那祁怡怡迷了魂?
容不霏去偷看過沈昀與祁怡怡的狀態,發現他們看似真的非常恩愛,男的溫柔體貼,女的乖巧賢淑,如膠似漆的讓她覺得刺眼極了。
這日容不霏從窗戶處偷看到懷抱着祁怡怡作畫的沈昀,只覺得恨不得過去將他給殺了算完。
想了想,她回去又是對水沂濪一陣勸說:“水水啊!看來沈昀他是真的遇到真愛了,他從未與誰這麼恩愛過。都快一個月過去,他竟是連自己新生閨女的面都未見過。這明顯有了真愛,誰都不放在眼裏了。要不,你要還在哺乳期的女兒,他要老大。你們就這麼分開得了?”
水沂濪反而隨意的笑了:“我們這樣本就與分開了又有什麼區別?若硬說區別,便是我的孩子不用承受父母分離之苦。”
容不霏:“那你不怕哪天他們有了孩子,便會不將你的孩子放在眼裏?”
水沂濪撫着閨女小臉的手微頓了下,道:“我的孩子怎麼也是我這個正王妃所出,無論如何地位都不是那些侍妾的孩子可以比下去的。何況……”水沂濪抬眉看了容不霏一眼,“你不是將皇上吃的死死的?有你這個耳邊風,皇上怎的也不會讓我的孩子被那些侍妾的孩子比了去。該是小珂與小香的,便是誰也拿不走。”
提到沈修珏,容不霏就覺得憋屈不自在:“沒事提他做什麼,乾脆直說你就是放不開沈昀,還在等他。”
被戳中心思的水沂濪笑的有些無奈:“我等了他八·九年。”等着他不再留戀外頭的一切,乖乖只要她和他們的孩子。
容不霏:“所以你不甘心是吧?你仔細想想你到底是太愛他,還是付出的太多不甘心?你若始終不懂得止損,你的一生耗在這個無情的男人手裏也不見得有用。”
“都有吧!”水沂濪對自己看的倒是挺透徹。
這時小兒跑了進來:“王妃,王爺與祁夫人一道出門了。”
容不霏倒是覺得驚訝,撇嘴道:“他倒是終於知道出那窟窿了。”
水沂濪沒有說話,見懷中閨女撅着嘴開始找奶,便連忙掀開衣裳給吃奶。望着白嫩軟小的閨女有滋有味的咕嘟着奶水,她心中的酸澀立刻被壓了下去。
無論如何,他也給了她一兒一女。
約莫吃了一刻鐘,吃着奶的小香伴着吸吮的動作睡著了,不一會兒小小的嘴兒緩緩張開,放開了娘親的奶。
水沂濪疲憊的隨着閨女側着身子也睡了。
容不霏回到了自己屋裏,估算着她們該醒時才回來。見母女倆還在睡,容不霏去到了窗戶口看着外頭的大日頭,心想着待會水沂濪醒了,可以讓她出去曬會太陽的。
她才剛這麼想,小香就哭了起來。還睡的迷迷糊糊的水沂濪仍舊側着身子趕緊撩開衣服餵奶。
容不霏過去蹲在床邊托腮看着吃奶的小香,詢問:“水水,外頭的陽光甚好,你隨我出去曬會太陽吧?”
水沂濪自己也確實悶了,便應下了。
小香吃飽后,她將小香遞給了剛換的奶娘宛姐手裏,整了整衣服,套了個披風隨容不霏一道出去了。
她們剛踏出,就見到從側邊院牆外跳進的輯命。
見到他,水沂濪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來啦?”
輯命眸藏深情的回之一笑:“嗯!來了,孩子怎麼樣?”這些日子,得知水沂濪母女被沈昀忽視的他,經常會過來看望他們母女,以免她因缺少關心想不開。
水沂濪:“很好,我正與霏霏出來曬太陽,在裏頭老獃著也難受。”
輯命贊同:“嗯!曬會太陽對身子好,我陪你們。”
水沂濪:“好!”
他們也沒去別處,就在水月軒的亭邊坐着隨便聊聊。只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容不霏與輯命在聊,低頭喝着葯湯的水沂濪說話的興緻並不是多高。
容不霏與輯命對望了一眼,眼裏都露出無可奈何,實在是不理解水沂濪是怎麼想的,只覺得她不像她了。
後來天色有些晚,微微起了些涼風,輯命便建議:“進屋吧!這月子還未滿,吹不得涼風。”
水沂濪正要應下,平雅別院的婢女衫莉姑娘跑進了水月軒。一見到衫莉這副慌慌張張的模樣,水沂濪頓覺不妙,立刻站起身:“可是小珂出了何事?”
衫莉連連點頭:“回王妃,小王爺發熱不止,直嚷嚷着想娘親,要見娘親。”
“發熱不止?”平雅別院從未傳出過沈珂憶有出什麼事,這是第一次。水沂濪一時慌亂不已,什麼都顧不得,連忙跟着衫莉走了。
容不霏與輯命也緊跟了去。
隨着他們離開后不久,沈昀與祁怡怡踏進王府。
路過了清荷池上的廊橋,沈昀正想直奔祁怡怡的那院,卻被祁怡怡拉住:“王爺,咱們去看看王爺新添的姑娘吧?據說姑娘乳名叫小香,都快滿月了。”
提到小香,低着頭的沈昀本是透着冷意的眸子裏浮現出了暖意。
看到他臉上神色明顯的變化,祁怡怡暗暗的掩下心底的醋意。
沈昀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是該去看看自己女兒。這些日子一直在與不但沒學乖,反而變本加厲與輯命來往的水沂濪生悶氣,卻忽視了自己的女兒,着實不該。
何況他也確實想媳婦想的快要坐不住了,藉機去看看她們母女也好。
只是當他們到了水月軒的正屋裏時,卻是只見到被奶娘宛姐抱在懷裏哭的可憐無比的小香,並未見到水沂濪。
沈昀眉頭狠狠一皺,趕緊過去從奶娘懷裏抱過小香,斥問:“王妃呢?怎的只有你們?”
宛姐是新來的,第一次見到來這屋的沈昀,一時無措起來,趕忙跪在地上:“回王爺,奴婢也不知王妃去了哪兒。只知道王妃隨容家大姑娘,還有輯命公子一道出去了。”
“輯命?出去了?”沈昀氣笑了,“放着孩子不管?與男人出去鬼混?”
他的水兒,真是越來越不乖了,他該如何懲罰她呢?
見到明顯怒火滔天的王爺,宛姐嚇的氣都不敢喘。
祁怡怡見到在沈昀懷裏啼哭的小香,只覺得心疼極了,對宛姐道:“你是奶娘嗎?小香姑娘該是餓了吧?你怎不餵奶呢?”
宛姐趕緊回話:“回夫人,小香姑娘一直都是王妃親自喂的,奴婢只負責幫忙照看照看、哄一哄、換換尿布殊么的。”
“這……”祁怡怡斗膽從壓抑着怒氣的沈昀手裏接過啼哭不止的孩子,一邊哄一邊無奈道,“即是要自己喂,又為何走開這麼久,讓孩子餓到,王妃她……”她看了看沈昀,不敢再多言,臉上的義憤卻是頗為明顯。
沈昀轉身走出門,喊來百期,黑着臉冷聲吩咐着:“立刻帶人將王妃給本王找回來。”
百期不由打了激靈,在他的記憶里,王爺素來都是心平氣和又滿面春風的模樣,難得發這麼大的火,一時讓他有些嚇的不輕。
隨着百期的離去,祁怡怡試着建議:“王爺,王妃這一去也不知多久能找回來,萬一今天今晚都找不回,也不能就這麼讓小香姑娘餓着。要不先將小香姑娘抱回妾身屋裏,找個有奶水的奶娘先喂着。暫時由妾身照看着。”
沈昀被小香的啼哭聲惹得又心急又心煩,尤其是對水沂濪的憤怒,讓他覺得一時頭昏腦脹,什麼都懶得想,揮了揮手:“抱走吧!”
祁怡怡微不可覺的勾了下唇,抱着小香催促着沈昀離開了水月軒。
宛姐從沒有想過百姓所說的溫潤如玉的悅王爺竟是這般可怕,隨着他們的離開后,她滿頭大汗的癱坐在地上。
輯命與容不霏進屋就見到正慢慢從地上爬起的宛姐。
容不霏突覺不妙:“孩子呢?”水沂濪在沈珂憶那邊走不開,他們正是過來打算一起將小香抱到平雅別院那邊去。
宛姐結結巴巴道:“被……被王爺……和祁夫人……抱走了。”
“抱走了?”輯命狠狠擰眉,“他們為何會抱走孩子?”
宛姐:“王爺嫌王妃不給餵奶,一怒之下,就決定將小香姑娘給祁夫人餵養。”
容不霏睜大眼睛:“什麼?把孩子給祁怡怡餵養?”
輯命難得發怒了,好看的眉頭幾乎豎了起來,有了些煞氣:“王妃不給餵奶?你長嘴是死的?就不知說王妃正在平雅別怨照看小王爺?”
他難以想像水兒若得知這件事該是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宛姐抹了抹額頭冷汗:“說了,可王爺不聽。”
容不霏也是氣急了:“這沈昀是被女人迷的頭昏腦脹了?怎可如此不明辨是非?”她想了想,對輯命道,“我們先別告訴水水,我去那邊看看能不能把孩子要回來。”
輯命自是不想水沂濪煩心,強壓住想殺了沈昀的怒氣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