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她笑着摸摸姜凌波的腦袋,「哎,你別哭呀!」她抽了紙巾捂到姜凌波臉上,「我就是想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再哭我跟你翻臉了!要是孫嘉樹知道我把你弄哭了,回頭還不知道要怎麼對付我呢,他對我可沒對你那麼溫柔!不是,你怎麼比Luna還難哄呢?孫嘉樹平時到底是怎麼哄你的?」
可惜不管她怎麼勸,姜凌波的眼淚就是止不住,最後她只能嘆口氣放棄。
哭完,姜凌波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丟人了,要不是二樓沒有人,她就真的是丟臉丟到國外了。
幸虧這時,送Luna的人打了電話給孫嘉葵。孫嘉葵一聽到女兒已經到了旅館,頓時就坐一不住了。她問姜凌波,「我要先回一趟旅館,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姜凌波正愁得不知怎麼辦,一聽到她的話立刻表示,「不用了,我想再逛逛,你快回去接Lima吧。」
「那好,我們晚上演唱會見!」孫嘉葵手腳麻利地又用頭巾、紗巾將臉梧得嚴嚴實實。
她戴好墨鏡,把沒了牛犄角的帽子扣到腦袋上,又對着玻璃整了整,接着就用力抱住站起來送她的姜凌波,貼着她的臉蹭了好幾下,邊蹭邊說:「好啦,我要走了!別告訴孫嘉樹你在我跟前哭過,乖!」說完,她又「啪」的往姜凌波的後背拍了一巴掌,然後踩着高跟鞋,轉眼飛奔下樓。
姜凌波捂着後背,好疼。
見孫嘉葵走了,她沒力氣地坐下,接着就匡當一聲趴倒在桌面上。
歪着腦袋,她發獃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太陽都從懸在山邊,變成了慢慢落進地平線。
她看着逐漸消失的太陽,眼神獃滯,一眨不眨,直到一朵煙花突然竄上天空。
演唱會要開始了,隨着煙花的散落,街上的人群又興奮起來,他們的尖叫和高呼,即使隔着玻璃,姜凌波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但她這時的心卻很平靜,沒有半點之前的激動,可能是因為剛才的那場哭把力氣都用盡了,她慢吞吞地背好背包,靈魂出竅一樣搖晃着走出了咖啡館,往演唱會場的方向走去。
演唱會很準時的開場,隨着孫嘉樹他們的上台,下面頓時響起了瘋狂的尖叫。
姜凌波看看周圍,全都在喊「孫嘉樹我愛你」,而且一個喊得比一個響,甚至還有人拿着喇叭,在前面鼓舞士氣。
「把你們對他的愛都喊出來!愛有多深,聲音就有多大!」
姜凌波這就不樂意了,難道她對孫嘉樹的愛還比不過她們?她憤憤地櫓起袖子,捂住耳朵,也扯着嗓子開始喊,直到Yummy撥弦,全場安靜,她才稍稍緩了一口氣,簡直比當年看紀明歌的演唱會還要累。
演奏很快就開始了,孫嘉樹一句「我們是MetalMasked剛說完,震天的巨響就在全場轟鳴起來。
他唱的都是樂隊以前演奏過的歌,每一首姜凌波都聽過,都能把歌詞背得一字不差。
雖然她從沒告訴過孫嘉樹,但在孫嘉樹不在的那三年裏,她一直偷偷收藏着他的專輯。
生氣他不告而別的時候,就把專輯丟到柜子裏讓它們自生自滅,想孫嘉樹想到睡不着的時候,又打臉地再把專輯翻出來,戴上耳機聽着入眠。但哪怕她曾聽過千百次,現在面對着舞台上的孫嘉樹,她的心還是顫得厲害,渾身不自覺地戰慄,連身體裏的血液都在瞬間凝固后
沸騰奔流!
她又有了那種錯覺,周圍的聲音、周圍的人群,她全都聽不見也看不到,她所有的感官,她的心跳、呼吸、血液,全都只能感受到孫嘉樹一個人,全被他的聲音牽動着。
直到演唱會結束,孫嘉樹帶她回飯店參加慶功聚餐,她都沒法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她暈眩地問孫嘉樹,「有酒嗎?」她需要酒精來平靜一下心情。
孫嘉樹看她的樣子,好笑到不行,「有。」
聚餐真的有酒,而且有很多酒。
午夜,所有樂隊的工作人員全都擠進了事先準備好的房間,一來就直接奔着酒去,想要把樂隊的成員給灌醉。
但因為孫嘉樹平時的威望太重,他們主要的灌酒目標就定成了Yummy。
孫嘉葵把Luna哄睡以後,一看到屋子裏的人都在灌Yummy,頓時衝過來替他趕人,還把醉倒的他放躺到大腿上,各種吃豆腐。
桌子都是直接擺在地上的,他們也都赤腳盤腿坐在羊毛地毯上。
才消停了一會兒,孫嘉葵的眼神就又轉到了姜凌波的身上。
孫嘉樹半小時前出去接了個電話,到現在也沒回來,自從他離開,姜凌波就沒了精神,一句話都沒說,悶悶地坐在那裏,拿着酒杯不停地喝酒,看起來魂不守舍。
正好這時孫嘉樹開門回來。他剛一坐下,孫嘉葵就拿起筷子用力敲擊碗碟,等周圍稍微一靜,她衝著孫嘉樹和姜凌波吆喝,「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周圍全是些人來瘋,見狀哪有不跟着吆喝的道理,一時間滿屋子的人都在跟着孫嘉葵喊「親一個」。
孫嘉樹輕笑着捂住姜凌波的耳朵,「別理他們。」
姜凌波卻放下手裏的酒杯,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接着她突然傾身,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仰着臉親上了他的嘴唇。她蹭了蹭,沒有離開,而是生澀地伸出舌頭,勾了勾他的嘴唇。
孫嘉樹微楞,他把姜凌波拉開,低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大花,你怎麼了?」
姜凌波睜圓着眼睛,又盯着他看了看,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後就老實靠在他的身上,拿着酒杯安靜地喝酒。
孫嘉樹又問了她幾次,她都沒有回答,直到聚餐結束,他將她送回房間后要離開,她才坐在床上、拉住他的小指出聲。
「孫小草,我想洗澡。」她喝得有點暈,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覺得飄飄的。
孫嘉樹蹲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哄她,「今晚太晚了,你又喝了酒,明天再洗吧。」
姜凌波眼神都直的,她抓緊孫嘉樹的手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
可她醉成這樣,孫嘉樹怎麼能放心她去洗澡?他站起來,不顧姜凌波的亂動,強硬地把她抱到了床上放倒。
姜凌波躺在枕頭上,看着給她脫鞋蓋被的孫嘉樹,獃獃地說:「是你不讓我洗澡的。」
「對,是我。」孫嘉樹笑着給她掖好被角,拿掉她鼻樑上的眼鏡,俯身親了親她的眉心。
接着,他就被姜凌波一把鎖住脖子,撂翻到了床上。她隨即坐起翻身,跨坐到了孫嘉樹身上,手撐着他的胸口,靜靜看着他。
孫嘉樹楞了一下,隨即勾着唇角伸平手臂,一副任君採擷的無賴樣。
但當姜凌波真的咬着他的耳垂,學着他以前欺負她的樣子親吻他時,孫嘉樹還是按住了她的脖子。
「大花,」他側頭親親她的臉頰,聲音輕得有如耳語,「你今天醉了,睡吧。」
姜凌波頓時就哭了。她把臉埋進枕頭裏,整個人躺趴在孫嘉樹身上,摟着他的脖子,哭得渾身都在抖。
孫嘉樹只好也抱住她,輕拍着她的後背,不時親親她的耳朵和頭髮。
姜凌波哭了一會兒,止住眼淚,側着頭又開始親孫嘉樹的側臉,從他的耳朵耳垂,親到他的臉頰下巴,一點一點、來回的啄着磨着。
孫嘉樹慢慢收緊抱着她腰的手,微喘聲也逐漸加大。
「孫嘉樹,」她趴在他身上,蹭着他的嘴唇,眼睛像剛被水洗過一樣,聲音里也還帶着哭腔,「我喜歡你。」
孫嘉樹理智的那根弦都斷了,他突然回應般地含住她的嘴唇,激烈得兩人都喘不過氣。
但吻到一半,他猛地停下來。收回掐着她腰的手,捧住她發著燙的臉,勉強壓制住喘息,輕聲問:「你想好了嗎?」
「嗯。」
孫嘉樹壓下她的腦袋,又一次吻了下來。
第二天姜凌波醒來的時候,旅店裏雕着MetalMasker字樣的木質鐘錶指針,正好重合在了十二。
時鐘的設計還把孫嘉樹的大頭照貼在了指針的末端,姜凌波懵懵盯着指針上的照片,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呼出一口氣,仰面看向了天花板。
昨晚過得太慌亂了,她又喝得有點醉,所以記得的只有幾個模糊的片段。
至於感受,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她以為她跟孫嘉樹已經很親密、很親密了,但沒想到還能更親密。她正胡思亂想着,枕邊的手機響了,她懶得動,看也不看就伸出手、循着聲去摸手機,沒想到她剛一動,整隻胳膊就跟掉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