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
沈楠其實算不上是一個特別喜歡回憶事情的人,那些過去了的事情,便如風一般的散去,沈楠無意去提及,美好的亦或是厭惡的東西都會被時間抹平淡,直到留不下一絲波瀾。這話雖然有些裝逼,卻是實理。
然而真正等沈楠想起來回憶那些往事時,卻發現那些曾經鮮活的片段都變得十分的模糊,好似所有的這些他曾經歷過的事情都變成了泡沫,看不透,也想不透。
這是為何?愈想不透,沈楠便愈發用盡心思去回憶,去猜測,去探尋這其中的緣由。這就好比你辛辛苦苦做了一道計算題,旁人只告訴你你算的結果是錯的,卻又不告訴你錯在何處,你想着既然你已經花了這麼多的時間了,怎麼可以不做對?於是你便愈發努力的去回顧,去重新的計算錯在哪兒了。
然而人的思維總歸是定勢的,若沒有旁人的指點,想要發現廬山裏面便發現它的真面目,談何容易?
沈楠便是如此。愈想愈想不透,那些明明在腦海中極清晰的過往不知怎地都被罩上了一層薄霧,沈楠只覺得腦殼疼。
待到不去特意的回憶,方才好些。
沈楠忽然有些慌張。
他本以為這一場穿越只是一場普通的異世之旅,就算是回不去,大抵也就是這個結果罷了,然而現在卻發現,不僅回不去,那些曾經的過往都被抹平淡了?
那麼他存在的意義呢?難道說之前的那二十幾年的生活就是一場夢?養父的嚴厲,養母的笑容,都是虛幻的么?
那為什麼他腦內還有這本書的記憶呢。
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沈楠忽然覺得有些暈眩。
門外,沈堯本想再送沈園一段路,忽覺心悸,停下腳步,將沈老爺子送到車上,心中隱隱有某種預感,匆匆回了屋。
屋內,沈楠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沈堯只覺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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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娉婷而來,珠燕環翠,身量苗條,體格風騷,合體的長裙裹挾着剪裁得體的披風,為女人們添了几絲嫵媚。雖然皇室的席位高高在上離眾人甚遠,但隔着那老遠的距離,眾人還是能感覺到皇室妃子的出眾之處。
環境很能鍛煉人,便是再普通再無特色的人兒,若是去到那宮裏摸爬滾打一回,只要是活着出來的,那氣質也能有很大的提升。
雖說家教很重要,後天的熏陶更能培養人。
在席的眾人本還感嘆趙卓這皇帝當的太過憋屈,瞧瞧那鄰國的,哪些不是妻妾成群兒女滿堂血脈繁盛?回頭看看趙卓,後宮只有那麼幾個人,實在是太不會享福了,現下才知道,這皇帝雖然妃子少了一點,各個的樣貌都是上乘啊!是他們目光太短淺了。
再想想家裏的那些個黃臉婆,還是做皇帝好。
至少這美色總是佔了,什麼時候吃厭了還能換個口味,普通皇室,能有五個老婆已是頂天的了。
養小老婆卻是不敢的。
一來對不住家裏的那幾位,二來德行有虧,三來,野花也只是暫時的興趣,還是家花好。
吃慣了外頭的紅燒爆炒,總要來碗家裏的清粥小菜解解口。
女子依照位分依次坐下,因着林氏走在最前頭,自然是要第一個落座的,林氏十分得意的選了一個妃子之間離帝王最近的位置,輕哼兩聲顯示得意,便撩起裙擺坐下了。
後頭的人,靠得近的已然看開,也懶得去管林氏這等幼稚的行為,只嗤笑兩聲。靠的遠的,雖然心裏不甘心,但也是無可奈何。
這等場面,是容不得她們鬧的。
便讓林氏得意吧。
若是揪着這一點不放,事後最吃虧的,反而是他們。
這場是國宴,自然有頭有臉的大臣都來了這裏,根據親疏遠近與官職大小依次落座,坐的遠的,便是自得的吃着席上的一些瓜果點心。坐得近的,也要不停的與周圍人寒暄,看着倒是親和。
林氏坐在靠近趙卓的位置,瞧着帝王堅毅的側臉,胸腔里的心突然活泛了起來。
趙卓的樣貌其實是不錯的,或者說,因着層層的選擇,被送到宮裏的女人姿色皆是上品,自然不會出什麼歪瓜裂棗。皇室血脈的優異之處在這兒便有了充分的體現,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帝王雖是瞧着場上的歌舞,那樣子也是迷人。
林氏不由得想到了她與帝王相見的頭一天。
她並非是帝王喝醉后臨v幸的產物,從此爬上指頭,而是有一場不甚美妙但總算牽扯得上關係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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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是冬至夜裏。
俗話說,冬夜冬夜,有錢過一晚,沒錢凍一晚,林氏無權無勢,同行的侍女也都是捧高踩地,那一批同她一起進了宮的,要不就是調到別的宮裏伺候娘娘,要不就是自個兒得了寵幸賜了個小院子,要不,便是已被宮廷傾軋給打倒了,那一間小小的屋子,從六個人,變為了只剩她一個。
天氣寒涼,沒有足夠的炭火,棉被破落,林氏打了個寒戰,終是忍不住出門了。
門外寒風呼嘯,不比屋內舒服多少,而她竟奇異的感覺到了安心。
風刮在臉上,叫人只感覺到鈍鈍的疼,林氏走在那一片新開的梅林中,俯下了身子。
這裏算得上是皇家園林,平日裏並不允許她們這些連品級都沒有的人進去,只能在這等無人看管的時候方能溜進去瞧一瞧。
梅花盛開之時總歸是美的,林氏抱膝蹲在樹下,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那些她進宮以來遇到的事。
她十五歲便入了宮,現今已然過了六個年頭了,也讓她從一個還充滿着幻想的女子老成世故。她並不喜歡這樣,只是前輩一次次慘痛的經歷告訴她,做人還是明哲保身好些,她也懂這個道理。
只是總歸是不甘心的。
林氏想了很多,直想到腳部發麻,才驚覺是時候回去了,忽的眼前多了一個人影。
林氏尚在恍惚間,卻是猛地驚醒。她可不認為會有這麼一個同樣的人在寒冬夜閑的無聊出來看風景吹風。
那太傻v逼了。
男人的身影十分的高大,腳蹬一雙黃緞青底朝靴,隔着微弱的光線,林氏可以見得上頭的龍紋。林氏心下顫抖,漸漸地湧出一個猜測,只是她在猶豫,心裏想着自己定是不會有那般好的運氣。
然而男人俯下身子來,他並未說話,只是挑出手指來勾起了林氏的下巴,熱氣噴吐在林氏的下巴上。
林氏早已閉上了眼睛,當時所有的記憶都依然是模糊的,唯有那兩根熾熱的手指,帶着好似要將她全身都融化的熱量,隨後的事情便是順理成章了。
不過林氏要真說起來,也就得了那一回而已。之後帝王便像是將她晾在那裏一般,不聞不問,叫林氏懷疑那晚將她擺v弄到哭v泣的,那個熱v情似火的男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林氏總是有些難受的。
總的來說,對於那個將她第一次奪v走的男人,總是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心動,只是那心動畢竟只是暫時的,終究會將她的熱情沖淡,林氏便藉著生子的這一契機,與林家勾搭上了。
林家主管兵部,又恰好,她本姓林。
對於她的兒子繼位,總是有好處的。
林氏近些日子得到準確消息說,帝王有意將太子之位傳與趙斌禮,且有馬上退位的打算,外頭流言四起,帝王竟是一點想要阻攔的意思都沒有,那必是默認的意思了。
林氏如此放肆也是因着這個原因。
她的兒子就要當皇帝了,她的苦日子就要熬到頭了,她又何苦為難自己呢,於是林氏便撕破了臉,勝利者的喜悅將林氏湮沒,林氏朝帝王看去,想要得到他的些許反應,卻不想,帝王只專註的盯着前方,並沒有閑心來注意她的眼神。
林氏咬碎了一嘴銀牙,她現在會對帝王有着期待真真就是一個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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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場上猶歌舞,帝王卻有些坐不住了。
對於林氏頻頻向他投來的視線,趙卓並沒有說太多。
他只是皺了皺眉,隨後並沒有理睬林氏,專註於自己的下v身。
股v間傳來的陣陣難耐叫他十分的難受,只想好好的就這凳子摩擦摩擦。
下手邊,梁雅笑得很肆意。
趙卓臨出門之前,被他揪着,在身v體裏,放了點東西。
是什麼自是不言而喻,不過是一些小玩具罷了。
然而小玩具被放到了那處,自然是,極折磨人的。至少趙卓現下便覺得十分的難v耐。
梁雅自顧自的端着酒杯,欣賞着場上的歌舞,舞女身姿優雅,半v遮半v露,猶抱琵琶,以輕紗遮面,衣裳也是極輕薄的,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嘖嘖嘖,美人雖養眼,還是趙卓看着有趣,特別是,男人紅着眼睛拚命壓抑喘v息的神情,那模樣,真是勾人勾到了骨子裏。
趙卓已無心美食,只是不停的喝着酒,只藉著酒後的紅暈來掩蓋身體的自然反v應。
這模樣,定是不能被人看到的。天子的容顏,除非帝王要求,旁人是不敢直視的,因而也沒有太多人注意到趙卓這裏的不對勁。
感受着梁雅投過來的視線,趙卓縱是傻的也知道自己現下依然不適合繼續呆在這裏了,至少,得將那玩意兒取出來。借口身體不適,趙卓起身,以寬大的下擺遮掩,隨後落荒而逃。
瞧着趙卓走開了,梁雅並沒有跟上去,而是為自己倒了杯酒,眯着眼,看着歌舞結束后,上場的健壯的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