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該利用還是要利用
277該利用還是要利用“特製的解毒丸?那你給我看看。”
沈疊籮接過藥瓶,拿出裏面的解毒丸一瞧,就知道這確實是特製的,江湖市面上並沒有這樣的解毒丸賣。
沈疊籮知道碧霄閣現在由秦非鄴暫時管着,對於碧霄閣是情報組織她還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碧霄閣里高手眾多,居然還有能制解毒丸的高手。
沈疊籮稍微聞了一下,就判斷出這味解毒丸是由四種已上的草藥煉製而成的,也確實如秦非鄴所說的那樣,不能完全解毒,但是可以緩解毒發。
“即便是緩解了毒發,我們還是得查出時彥中的是什麼毒,不然的話,不知道毒素是什麼,沒有解藥,時彥體內的毒素也無法清除。”沈疊籮將手中的特製解毒丸重新還給秦非鄴,望着昏睡過去的秦時彥頗有幾分憂心的道。
沈疊籮搭脈之後,又沉吟道:“皇太孫體內的毒素攝取不多,雖不足以致命,但是終究會對他有所影響,而且五臟六腑也會有所損傷。必須要儘快解決這個問題才行。”
秦非鄴看着秦時彥七竅流血的模樣,心中也覺得他這個樣子有幾分凄慘,其實,對於秦時彥來說,這也算是個無妄之災了,他若不是非要跟着來,若不是非要去喝那杯酒,其實本不會中毒的,也都是他自己多事,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不過,此時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這些也是無用了。眼下,還是先解決秦時彥體內的毒素要緊。
想到這裏,秦非鄴道:“碧霄閣雖沒有與詭毒門打過交道,但亦搜集到不少有關詭毒門用毒和用蠱的消息,根據這些消息,閣中也有高手製作了一批可以解這些毒和蠱蟲的解藥出來。我這次去青茫山,就是將這些解藥隨身攜帶,才能闖入青茫山中的,也正是有這些解藥在,我才能全身而退的。”
“只不過,也只有青茫山上出現的毒蟲和毒蠱所攜帶的毒才會有解藥,若是別的毒,也就沒有解藥了。”
沈疊籮默默看了秦時彥一眼,抿嘴道:“現下要查出皇太孫所中之毒具體是什麼,恐怕需要不少時日,若是還要製作解藥,也要花費一些時日,就我的水平來說,最快也要五六天了,如果是請碧霄閣中的高手出面,那動靜又會太大了,也不現實。而且,現在時間上也不允許,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不能讓人知道皇太孫中毒了。所以,現在就必須立刻將皇太孫體內的毒素清除乾淨才行。”
聽罷沈疊籮這話,秦非鄴默然片刻,清淺眸光忽而一亮,抬眸望着沈疊籮道:“阿籮,時彥體內的毒並不多,況且毒素還只是遊離在血脈與五臟六腑之中,尚未危及性命,那何不給他輸入內力,然後運功導引,將他體內的毒素給逼出來呢?”
沈疊籮眸光一亮:“誒,對啊,這個辦法好!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我來吧!”
對於沈疊籮的自告奮勇,秦非鄴卻沒讓她這麼做,當下勾唇笑道:“我在這裏,哪有你出手的道理?我的內力比你純厚,自然是我來的。況且,用內力導引毒素,對自身內力也會有一定的損耗,阿籮,我怎麼捨得你為此而受傷呢?”
見秦非鄴這般愛護她,沈疊籮勾唇一笑,欣然同意秦非鄴來幫秦時彥用內力導引毒素了。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內力逼毒后,昏睡中的秦時彥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毒血來,過後,又吐了好幾口毒血,漸漸的,七竅流血的狀態就停止了。
看秦時彥的臉色重新恢復紅潤,沈疊籮放了心,轉眸就去瞧秦非鄴,見秦非鄴運功恢復,眼中流露出幾分心疼,低聲問道:“阿鄴,你沒事吧?”
秦非鄴對沈疊籮露出一個溫柔笑容,勾唇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對了,時彥體內的毒,是完全逼出來了嗎?”
沈疊籮拿着之前從小盤子手中拿過來的手帕,將秦時彥吐出的毒血和秦時彥臉上的血跡都擦乾淨之後,又給秦時彥搭脈,而後才點頭道:“是的,皇太孫體內的毒已經全部被逼出來了。只是他現在身體有些虛弱,恐怕醒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正如秦非鄴所說的那樣,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丹田之處內力重新充盈之後,秦非鄴的目光就落在了沈疊籮用來給秦時彥擦毒血的手帕上,凝視片刻后,秦非鄴才沉聲道:“阿籮,現在已經確定的是,這個毒,是九公主所下。就像咱們之前所猜測的那樣,九公主是有問題的,她不是真心要當面給你道歉,也不是真心要當面謝謝我,她是想把我們二人請去,然後給你下毒,想要毒死你。或者,還存了想要毒死我的心思。”
“只不過,因為時彥把那杯酒給倒了,又把殘留毒素的酒給喝了,他才會中毒。而因為咱們兩個早有戒心,就沒有中招。”
見沈疊籮點頭,秦非鄴又道,“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九公主手中的這個毒,是從何處而來的。”
沈疊籮定定的看着秦非鄴道:“阿鄴,我覺得這個毒,是公孫賀給的。”
“哦?”秦非鄴輕輕挑眉,“何以見得?”
沈疊籮道:“天下毒物,百種千樣,只有同一系列的毒物才能用同種類型的解藥解毒或者緩解毒性。如果解藥使用不當,或者是不屬於同一個系列,那麼解藥也會變成毒藥,甚至加重毒素。可你方才所拿出來的特製解毒丸,是針對青茫山也就是詭毒門所製作的解毒丸,給皇太孫服下之後,他的毒性發作就被緩解了,這說明,他原本所中之毒就是出自詭毒門的劇毒。”
“九公主之前跟公孫賀待的時間最長,也是通過公孫賀接觸到的詭毒門,所以我確定,這個毒,肯定是從公孫賀處得來的。”
沈疊籮的話讓秦非鄴連連點頭,這跟他之前的看法是一樣的,他也覺得這個毒跟公孫賀有關係,所以才會下意識的拿出那瓶解毒丸來的。
見秦非鄴同意她的話,沈疊籮又續道,“阿鄴,我方才還沒有給皇太孫搭脈時就判斷這個情況是中毒,還說那個酒有酸酸的氣味就是酒中有毒,我說我是從一本書上看到的,你知道是哪本書嗎?就是詭毒門曾經編寫的那本《萬毒圖譜》,上面記載的很清楚。而且,關於詭毒門一系列的毒藥,上面都有所記載,毒藥溶於液體之後,便會產生一種酸酸的氣味,像這樣的毒藥,詭毒門有上千種,據說流傳下來的,傳到門中弟子手中的都有上百種,所以,就算一一篩選,也要花費很長時間的。”
秦非鄴也聽說過萬毒圖譜,卻沒有想到萬毒圖譜卻在沈疊籮的手上,忙問道:“阿籮,你是怎麼得到萬毒圖譜的?知道你手上有萬毒圖譜的,還有別人嗎?”
沈疊籮便將得到萬毒圖譜的過程和之前整治癟三的事兒說了一遍,秦非鄴一聽沒有外人知道這件事,當下就鬆了一口氣,囑咐沈疊籮道:“阿籮,詭毒門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萬毒圖譜的下落,你千萬不可讓外人知道你有萬毒圖譜,若是被公孫賀或者詭毒門的門主月宮春知道的話,他們定會針對你來搶奪此物的,甚至會不惜殺了你。”
沈疊籮眨眼,她這還沒讓公孫賀知道她有萬毒圖譜呢,公孫賀就想着要來殺人了,就算公孫賀知道了,其實也沒差啊。
不過這話,沈疊籮倒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望着秦非鄴點頭道:“你放心,這個我肯定不會亂說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兒,是秋初竇森他們都不知道的,我也沒有跟他們說起過。其實太醫院藏書樓裏頭的書還真的是蠻多的。我不但在裏頭找到了詭毒門的萬毒圖譜,就連詭毒門同時失蹤的萬蠱圖譜,我也一併找到了。”
秦非鄴聞言一驚:“也就是說,詭毒門先祖所編寫的萬毒圖譜和萬蠱圖譜都在你手中?”
見沈疊籮肯定點了點頭,秦非鄴便嚴肅道:“阿籮,這事兒事關重大,你一定不能走漏了風聲。這兩本書對於詭毒門來說非常重要,可以說是詭毒門的鎮派至寶,自從丟失之後,這些年他們都一直在找尋,若是走漏了消息,你必將受到整個詭毒門的攻擊,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你一定不能暴露自己,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沈疊籮點點頭:“恩,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
頓了頓,沈疊籮又道,“其實,阿鄴,我有一個猜想,我覺得九公主給我下的這個毒,是從公孫賀那裏得來的。而九公主很有可能被公孫賀控制了。換句話說,就是,公孫賀很有可能是想要利用九公主來給我下毒,從而達到他想要殺我的目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公孫賀為何會在擄走九公主期間,只給九公主下毒和餓着她,卻不侵犯她了,因為在公孫賀的眼中,九公主還有別的用處,而這個用處比他凌虐九公主要來的重要得多。”
秦非鄴順着沈疊籮的思路想了想,才道:“可是阿籮,公孫賀已經被我一劍殺死了。他就算與九公主有交易,或者是達成了什麼共識,又或者是要利用九公主來給你下毒,他一死,九公主就等於失去了控制啊。我倒是覺得,九公主的這個毒,很有可能是從公孫賀那裏偷拿的。又或者說,是如你方才所說的那樣,他們二人達成了共識,要聯手除掉你,在九公主從公孫賀處拿到毒藥后,公孫賀還沒來得及用什麼法子來控制九公主,他就被我殺死了。這樣,是不是更能說通一些啊。”
沈疊籮默默看了秦非鄴一眼,抿了抿嘴,才道:“阿鄴,今日赴宴,我一直都在觀察九公主,我發現她真的很奇怪,不單單是行為舉止上的奇怪,包括她的整個人都是很奇怪的。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她情緒激動或者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睛都特別的紅,而且,笑起來都非常的不自然,就算不笑,臉上的表情也是很不自然的。”
秦非鄴點點頭,回想起宴席上的那一幕幕,道:“不錯,我也注意到了。”
沈疊籮道:“萬毒圖譜和萬蠱圖譜我都已經看完了。我記得萬蠱圖譜中有一種蠱蟲,名叫控心蠱。控心蠱入體后,宿主就會成為控心蠱的傀儡,一切都要聽從控心蠱的意志。而控心蠱入體后,這個傀儡的眼睛就會變成紅色,嚴重時還會變成赤紅色。而且,既然身為傀儡,自然自己是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體和行為了的,都是由施蠱者,也就是控心蠱的所有者來控制的,所以,傀儡會有行為舉止不自然的表現。”
“控心蠱必須由施蠱者的心脈精血所豢養,豢養時間在兩個月以上方能成熟。而且,豢養控心蠱的方法,只有詭毒門的歷代門主和核心弟子才會知道。也只有青茫山中的氣候和環境,才能成功豢養出控心蠱,別的地方都是養不出的。而據你所說,公孫賀在擄走九公主之後,不就逃回青茫山去了么?而且,很顯然的,詭毒門還重新接納了他。”
“阿鄴,如果九公主真的是被控心蠱所控制,那麼,給九公主施蠱的人,要麼就是詭毒門的門主,要麼,就是公孫賀。九公主要對付的人是我,若是論起仇怨,也只有公孫賀與我有仇。所以,我覺得,公孫賀可能還活着,我覺得他沒有那麼容易就死了,因為,我實在想不出詭毒門門主給九公主下控心蠱的理由啊。”
聽沈疊籮所言,秦非鄴便覺事關重大,他眸光凜然道:“如果公孫賀還活着的話,那麼事情就真的複雜了。而且,如若照你所說,公孫賀真的給九公主下了蠱蟲的話,那麼,他很有可能也跟着來金陵了。而在青茫山上被我殺死的那個人,很有可能是假冒公孫賀的人。”
秦非鄴越想,越覺得沈疊籮的這個猜想是很有可能的。
一想到公孫賀可能就在金陵城中待着,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要殺沈疊籮,秦非鄴就坐不住了:“我去通知蕭正,讓他給我把公孫賀找出來!”
“等一下,阿鄴,你別這麼著急,”沈疊籮忙叫住秦非鄴,又讓他重新坐下,然後才道,“這些都還只是我的猜測而已,還要一樣一樣的證實了才行,你這會兒讓蕭正去找公孫賀,人說不準能不能找到不說,還會打草驚蛇的。何況,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找公孫賀,而是先要查明皇太孫的這個毒。查明皇太孫的這個毒確實來自於九公主,讓九公主抵賴不得之後,我有另外的辦法能找到公孫賀,不一樣非要讓蕭正去找的。”
秦非鄴聞言,忙問道:“那你說,接下來如何做?”
他此時心情稍緩,便也想到了,小丫頭與他分析了這麼多,又推測公孫賀可能沒有死,她的這些想法說不準在悅靈宮中時就有了的,想來,小丫頭一定有自己的計劃,他先聽聽也無妨,若是比他的法子更好,那就按照小丫頭的法子來好了。
“控心蠱與施蠱者之間有很緊密的聯繫,可以說,控心蠱就是施蠱者的代言人,如果我能取出九公主體內的控心蠱,或者能直接和公孫賀對話,那麼,我就有辦法讓公孫賀現身,這樣一來,不就不用蕭正那麼麻煩的去找了么?”
沈疊籮道,“只不過,想要做到以上那些事,就必須要控制住九公主,讓她完完全全聽我們的才行。準確的說,也就是我需要九公主任我擺佈,我才能夠控制她體內的控心蠱。但這樣的話,就出現一個問題了,以九公主的身份和皇上現在對她憐惜的心情,肯定是不可能讓九公主被我擺佈的,所以啊,我們就只能利用九公主對我下毒的這件事情咯。”
沈疊籮的話說到這裏,秦非鄴也明白了:“難怪你說要查明這個毒是來自於九公主,你是想把這件事稟明給父皇,讓父皇看清楚他這個女兒的真面目,是嗎?”
“對啦,我就是這個意思,”沈疊籮笑道,“如果皇上知道,九公主說什麼真心道歉,真心道謝都是假仁假義的話,而她的真實目的是要毒死我,或者是毒死你,結果還讓他最為看重的儲君中毒了,你說,皇上對九公主那僅有的一點憐憫之心,是不是就沒了呢?而且,我瞧着,在皇上眼中,只怕皇太孫這個儲君,要比九公主重要的多吧?九公主這麼做,完全是在自尋死路,所以,我想,到了那個時候,皇上應該會願意把九公主交給我來處置的。這樣一來,咱們不就可以找到公孫賀了嗎?”
“可是,”秦非鄴道,“要想查這個毒酒,不是那麼容易的,方才我們沒有留下什麼證據,說不定九公主早就把東西全部毀掉了,怎麼還能找得到呢?而且,你我在後宮之中人手都不是很多,這件事情辦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不過,若是讓母妃去查,應該會比較容易一些啊!”
秦非鄴思來想去,倒是想到了寶貴妃,而且,他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由寶貴妃去做,是最為合適的了。
沈疊籮卻搖頭道:“阿鄴,這件事情,咱們就不要把寶貴妃娘娘給牽扯進來了吧。找她去調查這件事情是不妥當的。再說了,她若是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只怕是要擔心的。”
沈疊籮朝着墊子上昏迷不醒的秦時彥努了努嘴,才勾唇道,“你瞧,咱們不是在這兒現成有個人選么?何必又去捨近求遠呢?只要告訴皇太孫說他中了毒,叫他悄悄去查一查悅靈宮,他肯定會辦好這件事情的,這不但是替咱們辦事,也是替他自己辦事啊。在出結果之前,只要叮囑他不要走漏了風聲就好了。何況,他如今是皇太孫,手底下能用的人也不少,總比咱們兩個去查要方便的多嘛。而且,事情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他去查,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查出結果之後,他再去皇上面前首告,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
“這樣一來,也不用咱們出手了,是不是?咱們,就只等着到時候處理九公主體內的控心蠱就好了。何況,咱們各自都有事情要做,你要處理皇上交代的另外一件事,我還得去訓練基地那邊盯着,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管這個,不如就讓皇太孫去處理,這也是最好不過的安排了!”
沈疊籮向來秉持着能利用就利用一切的原則,這回事情又牽扯到了秦時彥,她自然是不肯放過了,要查證的事情,就該放手讓秦時彥去查嘛!
將來要做皇帝的人,哪能一點兒能力都沒有呢?
秦非鄴聽了這話,沉吟半晌,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好,那就聽你的。”
他知道小丫頭的性子,能利用的人或者事,這丫頭是一點兒不肯放過的,她明顯就把時彥當成了苦力去利用了嘛。
不過,小丫頭既然不要他去查,那他也樂得清閑,就讓時彥去查好了。
沈疊籮嘿嘿一笑:“行,那我這就把皇太孫叫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