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秘密(最新修改)
昏昏沉沉之中,唐思薇只覺得頭疼欲裂,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張床上,她試圖翻身,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一個輕柔的女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夢蘿,夢蘿……”
唐思薇不知道她在叫誰,心想:“這個名字好熟悉,是誰的呢?”
隔了不久,又有人輕輕地叫:“思薇,思薇……”
唐思薇輕輕應了一聲,朦朧中覺得那是媽媽的呼聲,問道:“媽媽,是你嗎?”
那女聲停頓了一會,輕輕柔柔地應道:“是的,我是媽媽。”
唐思薇心中一酸,淚水流了出來,哽咽道:“媽媽,我想你。”
女聲溫柔地嘆息了一聲,說道:“思薇,媽媽也想你。”
唐思薇想睜開眼睛看看媽媽的模樣,但眼皮澀重,她努力了幾次,還是看不到眼前人,只好低聲說道:“媽媽,你不要跟爸爸走,好不好?你走了,我在世界上就孤零零一個人了。”
她的語氣非常苦澀,臉上露出求懇的神情,漂亮的眉頭可憐兮兮地皺起來,眼睛雖然閉着,淚水卻一直緣着臉頰流下來。容姬愣了愣,心裏有些不忍,柔聲道:“好孩子,媽媽走了,你還有別的親人呀!”
唐思薇澀然一笑,說道:“我還有誰?舅舅離我那麼遠,他管不到我,哥哥要害死我,你知道嗎?”
容姬吃了一驚,捂住了嘴。
唐思薇聽不到媽媽的聲音,不安地蹙起眉頭,問道:“媽媽,你為什麼不說話?是怪我了嗎?”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又道:“媽媽,你為什麼要生下我來,為什麼生了我,又不要我!你只要爸爸,對不對?爸爸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可是你們都走了,我在這世界上還能依靠誰呢?”
容姬越聽越驚,她以為唐思薇是那個人,卻沒想到,用“攝心”之術,卻得到的是這樣的秘密。
“思薇,你還有別的人會心疼你的。”隔了良久,容姬才幽幽地說道。
唐思薇又輕輕地嘆氣,說道:“還有誰呢?”她迷迷糊糊中,受容姬的“攝心”之惑,突然很想說出心底藏了許久的話語。
“你不喜歡哥哥,我也不喜歡哥哥,爸爸也不喜歡哥哥,為什麼大家都要忍耐他?就因為他是爸爸的兒子嗎?因為哥哥的媽媽不喜歡他嗎?爸爸如果知道哥哥要殺我,他會不會後悔生下了哥哥?”
“媽媽,你要是不生下我,那該多好!或,你不要嫁給爸爸,和別的人生下我,那該多好?為什麼你要為爸爸付出那麼多?就因為你愛他嗎?”
她的臉上有着極度的痛苦,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媽媽,你好自私!你根本不配做一個好媽媽,你明明知道哥哥是個流氓,壞蛋,可是為什麼不和爸爸說?為什麼一再忍耐?難道就因為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犯了什麼錯?哥哥的媽媽不要爸爸了,爸爸才和你在一起的,你有什麼錯?為什麼要忍耐,為什麼還要叫我也忍耐!忍到最後,他還不是一樣的要殺我!”
唐思薇的眼睛雖然閉着,但身子開始扭動,容姬知道這是情緒失控的徵兆,忙柔聲道:“好孩子,媽媽錯了,媽媽對不起你。”
聽到媽媽認錯,唐思薇略略安靜,接着又輕輕地道:“媽媽,我想你,好想你。”
容姬伸出手,在她頭頂溫柔地撫摸着,說道:“媽媽也想你,你現在累啦,快睡覺吧!睡覺吧!”
她的聲音如春風拂過,聽在耳中十分舒服,唐思薇又朦朦朧朧睡去。
容姬望着唐思薇沉靜的睡容出神許久,李忘憂突然出現,使她吃了一驚。
李忘憂已經明白了容姬在做什麼,皺眉道:“思薇的身子這麼虛弱,你擅自用攝心之術,不怕她出意外嗎?”
容姬看到他臉上的憐惜之情,心中幽幽一嘆,苦澀地道:“你有了她,終於可以放心啦!”
李忘憂心中一震,忽生愧疚之情,輕聲道:“阿容,你也不小了,該找個好男人嫁了。”
容姬微笑道:“我現在覺得自己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窗外有輕微的風聲掠過,一道黑色的飄忽的影子隨着風聲沒入樹影之中。容姬又道:“還記得我以前養的那個猿女嗎?以前我總說等她大了,就把她指配給你的那個‘影子’,沒想到她後來居然不辭而別了,而你的‘影子’,卻還在這裏。”
李忘憂想要說什麼,卻還是沉默了。容姬望着他俊雅的臉容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站起來道:“我該走了,你也好好的歇息吧!後主這裏,我已經安排好人侍候她了,你不用擔心。倒是江無夜那邊,你要小心,千萬別讓他知道了。”
李忘憂點了點頭,望着容姬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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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曠的天神殿之中,有衛士大步走進,跪倒稟告道:“國師,前面慶元府傳來信報,尊候已自擇一女子為妻子。”他頓了頓,補充道:“據傳此女美貌無比,似是來自縹緲宮。”
國師驀然轉過身來,眼光灼灼:“是真的嗎?”他想起了什麼,又輕聲道:“時間這麼快,過了十年了。再等下去,連我們都要老了。”
他身邊的白衣女子似乎想到什麼,眼中放出驚喜之光,說道:“不錯,十年了。”
國師點點頭道:“這樣很好,尊候風流倜儻,極得女子歡心。如果沒有那人在她身邊,也許她會因此改變了主意。”他的眼光變得深邃,幽幽一嘆道:“我真願不是她!可是不是她,又會是誰呢?一百年了,她怎麼就那麼固執……唉。”
他向衛士吩咐道:“傳我的指令,讓尊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可,無須顧忌太多。只是,對那女子一定要以禮相待,不可強迫於她!”
衛士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白衣女子卻雙眉深鎖,大有憂色。
與其讓那個女子重生,不如另外做一個選擇。可是,為什麼天神卻偏偏要選中了她呢?而她是那樣地固執,寧願放棄生命也不肯低頭。在她眼裏,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是什麼,讓她有那樣的勇氣,用有限的生命和永恆的天神抗衡?
“我真想看看她。”女子說道。
國師的眼睛望着空中,不動聲色地道:“不用,她總要出現在我們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