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自知之明
閣下穿着打扮成這樣不是來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難道還是來與本縣主同游的不成?”
那黑衣人相視一眼,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中微微的訝然。
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縱使是將軍之女養出的性子,不怕死便也就算了,還能巧笑倩兮地在這說話,真是讓自己驚訝。
抽出腰間的閃着寒光的長劍,一步步上前,“你有自知之明便好,那便不用我們大費周章了,若是你認命,我們能讓你死的好看些……”
“呵,”染朝辭輕笑一聲,婉轉的眉間中的清淺晃晃而動,一瞬間剎亂了了人的心神,“自知之明?本縣主向來都沒有,不過你們倒是該有有才對……”
那黑衣人腳步一頓,摒了摒息,眼神掃過寺內一圈,卻是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異樣,但卻無端地讓人感到詭異,冷冷出聲,“你在搞什麼鬼?”
“幻櫻。”染朝辭淡淡出聲。
便有一女子悠悠地同樣從屋檐上飄下,走至那女子身邊,那張冰冷卻可愛秀美的小臉不是幻櫻又是誰。
黑衣人眼眸微縮,自己竟然都沒有發現那屋檐上的女子,這樣便只能說那屋檐上女子的功力比自己還要高。
不過,那又怎樣,寺外可是有暗衛近百人……
“南宮笙,你難道還在等我來請你出來嗎?”染朝辭轉眸看向一處,輕輕勾唇道。
“不敢,不敢,屬下只是想再多看看小姐的平靜淡定的風姿。”
一聲疏朗的嬉笑聲響起,那黑衣人眼眸一縮,便見一個身着黑衣綉紅蓮的男子從一處走了出來。
“我倒是更想看看你半夜睡在殿外的樣子。”染朝辭清眸掃過,淡淡開口。
“別別,這冬日如此寒冷,若是屬下在殿外凍病了,可就無法為小姐做事了。”
南宮笙眨眨眼趕緊笑道,眸中卻是懊惱,自己還想着去看小姐的對着這近百的殺手會不會有驚慌的反應,卻忘了小姐睚眥必報的性格,這下自己倒是要倒霉了。
“為我做事?”染朝辭微微挑眉,“那你為我去暗殺掉這幕後主使如何?”
“嘎?”南宮笙有些摸不着頭腦地問道。
“你知道我們是誰派來的?”
那黑衣人看着面前如入無人之地悠閑地聊着天的兩人,錯愕后冷眸盯着染朝辭問道。
“太後娘娘最近可安好?”染朝辭不答,卻是淡淡一笑反問道,卻已經不答自知了。
那黑衣人眼眸一冷,舉着長劍向著染朝辭刺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便更不能讓你活着回去了。”
“嘶。”那黑衣人低聲一呼,急速退身,胸前的衣服上已經多出了一道血痕。
眼前是那個剛才出來的黑衣男子,面容被黑巾遮去,唯獨留下的一雙如春風般的眼眸落在自己身上,那眸中黑暗血腥的氣息比起自己更加的深沉濃重。
握緊了手中的刀,自己也是暗衛中的箇中高手,卻連他是如何出刀的都看不見……
這隻能說明,眼前這個男子武功與自己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來人,東方偏角放箭!”那黑衣人急速一退,朝着寺外大喊一聲。
自己殺不了她們,難道她們三個人還能躲過這上百支的利箭?
喊完之後,回答他的卻是寺內的一片寂靜之聲。
默然無聲中,接連不斷的凄厲慘叫聲在寺外響起,那黑衣人眼眸緊縮,倏然望向寺外。
卻見寺外不知何時竟出現了十幾個同樣身着黑衣紅蓮的人,手中的武器揮舞着,卻當自己這邊的人不過是他們手中玩物一般,殘肢,斷腿,剖腹,血液飛濺中,黑暗血腥的氣息瞬間蔓延。
慘叫聲間,那站在窗邊的清麗女子抬手,素白的手指執起靠近窗邊的枝頭,那晚秋中惟剩的枯曳的花襯的她那絕美的容顏如舞蝶般鮮活生動。
染着殷紅胭脂的櫻唇微啟,清清冷冷的聲音彷彿秋季吹過的一抹涼風,一彎皎月,清寒入心,“殺吧,一個都不留。”
面容祥和的佛像看盡喜樂的眼眸下,魔魅邀宴,血腥的大門完全開啟……
……………
“你是說,在寺內,你去看馬車回到寺內后,染五小姐便不見了?”
大堂內,皇帝聽完訴秋的話后,眼眸微涼問道。
“是,皇上,在寺內找了好幾遍都不見縣主的影子,奴婢心裏擔心,所以才先來回稟皇上。”訴秋滿臉憂心地說道。
“寺內可有什麼情況?”皇帝出聲道。
“寺內?”訴秋似有些想不過來,“寺內空無一人,也沒有其他異樣的情況。”
“空無一人?”皇帝淡淡皺眉,“為什麼縣主身邊會沒有一個人?”
“這個…是縣主說如果自己身邊的丫鬟走了的話會讓別人起疑,所以便沒有帶丫鬟,奴婢當時想着縣主的心情,所以便也答應下了。”訴秋低頭回答道。
“不帶丫鬟?要走的話很輕鬆啊。”皇帝笑了一聲。
意味深長的笑容讓大堂內的人都無聲摒息,大婚之日消失,如果是被人劫走,豈不是有損皇家臉面,但,若是逃婚的話……
“啟稟皇上,朝辭可能不過是在寺內周圍走動,這才不見了蹤影,微臣自願將小女找回,向皇上請罪。”
上座的染衡半跪於地沉聲說道,以朝辭的個性是絕對不可能在今日趁這個時候走的。
但,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才讓自己更加擔心,如果朝辭這個時候不會走,那又不見蹤影,那便只有她遭遇危險,這一個理由了。
“父皇,還是兒臣去吧。”無聲中,垂手一旁的慕流淅突然站出說道。
“嗯?流淅,你要清楚你的身份。”皇帝淡淡轉眸出聲道。
“兒臣明白,但一國縣主失蹤也是大事,兒臣作為一國王爺理應為父皇分擔,而且兒臣現在也還未有什麼……”慕流淅沉聲回道。
“新娘子花轎到。”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唱喏。
“流淅,新娘子到了,你留下吧。”
“父皇,”慕流淅剛想出聲,皇帝的目光卻淡淡掃來,握了握拳,“是,兒臣遵旨。”
“父皇,既然今日是皇兄大婚之日去不了,不如讓兒臣去吧。”
妖媚流蕩的聲音傳來,眾人望去,卻是千百年來都不論何時都搖着一把鎏金扇的夜王出聲道。
“縣主馬上便是兒臣的三皇嫂了,兒臣去找找也是盡兒臣的職責了。”
迎着皇帝疑慮的目光,慕梓夜眨着媚眸嬉笑着出聲,彷彿不過是無事悠閑,才出聲去尋找一個陌生人一般。
“既然你有這份心,便也好……”皇帝淡淡說著,臉上卻是分不清喜怒的情緒。
“來人,傳朕旨意,”皇帝揮了揮手,便有一太監上前,“派統領葉侍郎率百人隨夜王之駕,用快馬去那寺內方圓三里內一寸寸給朕尋找,若是有遇反抗,不論是誰,按朕旨意,緝拿歸來!”
眾人心中暗驚,不論何人……
這皇上的意思便是,如果那染五小姐真的是違背聖旨逃婚而去,便也不用管其身份,便以逃婚罪捉拿回來了。
“是,奴才知曉。”那太監應到,便與慕梓夜一起領命出了楚寧王府。
……………
“夜王殿下,那便沒有人!”
“夜王殿下,這邊也沒有人!”
“王爺,這邊也沒有……”
………
“夜王殿下,屬下都找遍了這周圍,看起來都沒有縣主的蹤影。”
葉侍郎聽着從各處回來的士兵的回答,對着臉色幽幽不知所想的慕梓夜說道。
“周圍都沒有?”慕梓夜反問道,目光落在那寺內,眸色閃動,便抬步向著那寺內走去。
“王爺……”葉侍郎出聲,那寺內自己率兵來時便去尋過了,罷了,這是王爺,他想做什麼自己也攔不住。
掃過內部,佛像,庭院,台階,觸目之中皆是一片乾淨不染纖塵,似乎從未有人來過一般。
慕梓夜的眸色漸漸幽深,腳步慢慢走在庭院中,空氣中是卻依舊卻是平靜微涼的氣息,沒有半點不尋常的感覺……
忽得,慕梓夜的目光落在一處,眸色一怔,那是,邁步上前,庭院中正是一顆大樹,樹榦因為進入晚秋而變成了深褐之色,顯出其年代的久遠深沉。
但是,慕梓夜的目光微眯,上前在自己目光所落的地方走去,伸手微微用力,卻是一片有些乾涸之色印在手指上,是血!
慕梓夜瞳孔一縮,不會的,小朝辭的伸手還算不錯,這不一定是她的血……
可是,她的身手既然不錯,那怎麼可能一點痕迹也沒有在這寺內留下?!
如果沒有絲毫痕迹,那便說明小朝辭遇到的是武功非常強勁的人,擊殺與輕掃皆為不誤!小朝辭危險!
“去,給本王再去找,不僅方圓三里,就是五里,十里,同樣給本王去找!”
跟在慕梓夜身後的葉侍郎一震,卻是看見慕梓夜一向妖媚不羈的臉上此刻卻是一片沉冷,時常掛着玩味隨性的眸中竟還有着被深藏的驚慌緊張。
夜王殿下的反應,似乎有些過頭了呢……
“你還不去嗎?”慕梓夜眼眸掃來,其中的冷意讓葉侍郎探究着的目光急忙低下。
“是,屬下這就去。”葉侍郎不敢再看,便趕緊應到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