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番外五:殷紅的梅花
《南哥》番外五:殷紅的梅花那話不輕不重的落下,甚至帶了些許的懶散,蔣佳然卻分明從中聽到了一絲不容置喙的意味。
可她怎麼能上去?
上去,等待她的是什麼,她心裏再清楚不過。
她用力的蹬了一下腿,意欲甩開那扣在她小腿上的大掌。
然而,只是徒勞。
那一瞬間,她感覺到扣在她小腿上的大掌倏然收緊,那力度大的嚇人,像是要將她的骨頭硬生生的捏碎一樣。
她顫抖着唇瓣回眸。
蔣南看着她,依舊在笑着,那笑,卻像是淬了毒的刀刃,森冷無比。
他說:“然然,過來,別再消耗我的耐心。”
蔣佳然整個身體像是被釘在床板上,半分都不能動。
不能進,亦不能退。
恐懼將她牢牢的包裹在其中,她掙扎不脫。
她轉眸,看向窗外沉沉夜色,滿城燈火搖曳,落寞一片。
她突然不想逃了。
逃不掉的。
不如,就這樣接受吧。
她曾聽說過這樣一句話,生活就是一場強,殲,反抗不了,不如享受。
蔣南這樣的人物,碾死她,就跟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以卵擊石,不過落得個連渣都不剩的下場。
何必呢。
如果她將自己給他,可以叫他放過江衍,也算是她為江衍做的最後一件事。
從小到大,就是他護着她,她也總該為他做些什麼。
她回過頭,終於平靜的看向蔣南:“你鬆手,我不跑了。”
蔣南大掌在她的小腿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緩緩鬆開手:“這才乖。”
他鬆開手的那一瞬,蔣佳然垂眸去看自己的小腿,白希的小腿上,赫然一圈紅痕,在燈光的映襯下,格外的明顯。
那是她反抗他的後果。
她自嘲一笑,收回腳,重新回到床上。
她半倚半坐的靠在床頭:“只要你不動江衍,我隨你處置。”
“過來。”蔣南朝她勾勾手指。
蔣佳然頓了幾秒,從床頭爬到他面前,四目相對,鼻息教纏。
窗外一抹紅色的霓虹打在他的面上,他的眼底,像是燃了一團火焰,一團炙熱的又滾燙的火焰。
好似一瞬間就可以將她燒成灰。
有一扇窗戶開着,夜晚的冷風卷着塵土氣息鑽進房間,那是最為催情的味道。
空氣里好似染上一股悸動。
蔣南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大手抬起,一個翻轉,蔣佳然身子一輕,便被他結結實實的壓在身下。
還是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兒,混合著他身上獨一無二的男性氣味,轉眼間溢滿她整個胸腔。
她一雙冷淡的眉眼看着他,紅唇微微上翹着,像是無聲的邀約。
蔣南沒有停頓,他狠狠的吻下去。
他這個人的吻跟他渾身的氣質一樣,總是帶着一股血性,密密麻麻的落下,叫人覺得這吻十分的酣暢淋漓。
蔣佳然的眉眼沒法再冷漠。
人的身體遠遠比她的嘴要更誠實,她咬着唇叫自己不要發出聲音,身體卻依舊在他的身下軟成一灘水。
有時候,慾望和感情無關。
只要這個男人長得足夠英俊,只要這個男人的技巧足夠的精湛,就算他只是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或許在那一剎,你都會動情。
蔣南始終睜着眼,認真的瞧着她。
她不能同他直視,一瞬都不能。
她感到一種莫大的恥辱,她竟當著江衍的面同別的男人行這種苟且之事,可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她動了情。
她無法控制自己。
明明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是不是每個人在違背倫理道德,違背內心想法的時候,會感到一種刺激?那種恥辱又刺激的感覺,叫她恨不得此刻狠狠的扇自己兩個耳光。
她就是個bt。
衣衫被褪盡那一瞬,她閉上眼,一滴豆大的眼淚砸在床單上,無聲無息,沒入床單,暈開小片水漬。
可這次,她的眼淚沒能引起蔣南的憐惜。
他狠狠的貫穿她,一遍一遍的在她體內衝撞着,他沙啞的聲音落在她耳畔:“哭?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話?”
他的手指插進她黑色的髮絲間:“怎麼這麼不乖?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忘了嗎?嗯?”
蔣佳然沒說話,她安靜的閉着眼,好像睡著了,唯有緊緊咬着的唇瓣和劇烈起伏的胸膛證明着她此刻的動情。
愈是這種看起來冷淡的女人,渾身帶着禁慾氣息的女人,動起情來,才愈發的迷人。
蔣南伸手掐着她的下巴:“叫出來,叫我哥......”
他的手總是好像有着無窮的力氣,她下頜都好像快要被他捏碎,只能被迫張開嘴,那一瞬,有殘破的斷斷續續的喘息聲溢出來。
她頭皮一麻,轉眸看向江衍。
一瞬間緊緊的重新將嘴合上,強行逆着蔣南的力度,整個下巴都像是要被卸下來,一口牙都快要被咬碎。
好在,江衍沒有醒來。
她舒了一口氣。
蔣南將她的動作看的分明。
怒不可遏。
同他糾纏,心思卻在別的男人身上。
他用力扳過她的臉,一雙眼眸陰沉的盯着她:“專心點兒,否則,我不能保證我不會把江衍弄醒。”
蔣佳然回看他。
許是因為運動的緣故,他的額前出了汗,有細碎的光斑灑在上面,折射出油棕般的光亮,性感至極。
也懾人至極。
她不只是因為冷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他身下猛地瑟縮了一下。
蔣南俯下身來,拍拍她的臉:“叫我哥。”
蔣佳然抿着唇。
“叫啊......”低沉嗓音落下的同時,一隻大手死死的扳開了她的唇瓣。
蔣佳然出聲了,卻是一道憤然的:“你休想!”
蔣南毫無徵兆的冷笑一聲:“好,很有骨氣,看來我應當叫江衍好好看看你這幅模樣。”
“不......”蔣佳然的臉一瞬間慘白。
“那就別忤逆我。”
須臾之後,一道低低的,顫抖的聲音從蔣佳然嘴裏發出來:“哥......”
“大點兒聲。”
“哥!”
蔣南終於滿意的笑了,他在她唇上輕輕一啄:“記着,永遠別反抗我,這懲罰,你承受不起。”
這晚,他們只做了一次。
蔣南起身去浴室時,看到了床單上那朵殷紅的梅花。
其實他本想好好待她的第一次的,奈何她總是不乖。
聽說一個女人的第一次越是痛,她越是將那個給予她這痛意的男人記得清楚。
既然如此,就叫她牢牢的記住他好了。
愛也好,恨也罷,這輩子都記着他。
隨意沖洗了一番,他從浴室出來,蔣佳然閉着眼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紐約還有事,最近他手底下有些不太平,出了一檔子挺難纏的事,他不能久留,這次,也是抽時間過來的。
他開始穿衣服。
穿到一半時,聽到床那端傳來輕如鴻毛的聲音,有些啞:“蔣南,你說話不算話。”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哪裏?”
“你說等我自願。”
“是你先爽約,說好的斷的乾乾淨淨,可你倒是給我送了一份大禮。”蔣南慢條斯理的將西裝外套重新穿回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你犯了錯,總該給你些懲罰,不然,你記不住。”
蔣佳然沒回話。
她只看着他,一雙眼含了毫不遮掩的恨意。
半晌,她說:“這次,我記住了。”
她又說:“忘了告訴你,我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蔣南,這筆帳,遲早我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你可以試試。”
穿戴整齊,蔣南一手插在口袋裏,看着窗外的夜色,點了一支煙,問她:“跟我回嗎?”
“不回。”
“想好了?”他望着她手上那枚剛剛戴上的戒指,那微微泛起的銀光有些刺眼:“我的警告,別忘了。”
蔣佳然心頭一緊。
他的警告,那八個字,她記憶猶新。
她轉眸看向江衍。
他閉着眼睛,呼吸沉穩,不知何時會醒來。
離開他嗎?
就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他?
不,就算是離開,也總該跟他道個別。
她將視線重新落在蔣南面上:“再等等。”
“等多久。”
“不會太久。”
蔣南勾唇一笑:“好,我在紐約等你。”
爾後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蔣佳然茫然的看着他,下一秒卻聽到放在床頭柜上的坤包里傳來熟悉的手機鈴聲。
那手機鈴聲,是她的。
她正要接。
蔣南掛斷了電話,連同她包里的手機鈴聲,一同被掐斷。
房間靜的可怕。
蔣佳然臉色發白,他知道她的電話。
其實她不應該意外,她該想的是,她所有的秘密,還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
蔣南淡淡的看她一眼,吐出一口煙:“無需詫異,這是我的號碼,存好了,到了美國給我打電話。”
蔣佳然沒應。
蔣南似乎也並不在乎她是否回答,是他的,遲早都會是。
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裏,掐了煙,轉身朝外走去:“再見,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
他沒有回頭。
他這人永遠都是這樣乾淨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一道沉悶的關門聲后,整個房間重歸於平靜。
死水一樣的平靜。
屋子一旦空了,就莫名的冷。
蔣佳然把身子蜷縮起來,尖細的下巴墊在膝蓋上,她一雙眸痴痴的看着床上的那朵殷紅的小梅花,好似看的入了神。
二十三年,整整二十三年,她珍重着自己。
她期待着有一天能把最好的自己給江衍。
可現在,好像一切都成空了。
她的第一次,被一個她厭惡的男人奪走了。
下身隱隱作痛,那是被撕裂的感覺。
這一瞬,被撕裂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那顆心。
他說的對,她記住他了,這一輩子,都牢牢記住。
總有一天,今天這仇,她要從他身上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翌日清晨。
光線透過窗紗灑下淡淡的金光,像是將被面鋪了一層淡淡的金粉。
她在江衍的懷中醒來。
這一夜睡的並不好,她渾身酸痛,眼眶都是紅血絲。
江衍還睡着。
白希的臉,俊逸的五官,像是墜落人間的天神,清冷又矜貴。
她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面容,一寸一寸細細的勾勒。
這幅她愛到骨子裏的模樣,興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現在,看一眼,少一眼。
命運真是無常。
也真是可笑。
蔣家的沒落沒有打倒她,卻叫她撞上了一個招惹不得的大人物。
江家是榕城如今最輝煌的大戶,這最大的權利,就被蘇皖韻握在手裏,如果蘇皖韻願意,大概可以護得了她。
同蔣南抗衡,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蘇皖韻怎麼護她?
她巴不得她死掉,巴不得她離江衍越遠越好。
而江衍,他羽翼未豐,暫且護不了她。
她不怪他。
她只恨蔣南。
去到他身邊也好,既然她毀掉他的一切,那她就毀掉他。
念及此,她眸光一縮,指尖下意識用了力。
須臾,他感覺手上一暖。
垂眸,江衍醒來了,他攥住了她的手,他伸手撫上她的臉:“發生什麼了?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看?”
蔣佳然這才恍然回神,她輕輕搖搖頭,擠出一抹笑:“不過是有些累,你也知道,昨晚,我們......”
昨晚,我們......
江衍試圖去回想昨晚的那一切,腦海里卻是一片空白,倒是後頸,一陣酸痛,就跟被人砸了一棒似得。
可他看着窩在自己懷裏的嬌羞女人,淡淡一笑:“累就再睡一會兒吧。”
蔣佳然點點頭,把腦袋窩進江衍的懷裏。
那一剎那,眼淚差點就流出來。
江衍興許還在做着同她結婚的美夢。
可他知不知道,他們已經再也沒有以後。
從昨夜起,他們之間,變成了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她瞞不了多久的。
她沒睡着,只躺了一會兒,公司來了電話,說是有事要她處理。
只能起床。
掀開被子,下床。
還未來到床邊,一雙大手忽然將她勾回懷裏,是江衍。
他的手臂從她身後換上來,緊緊的扣住她的腰,他的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他欣喜的說:“然然,我們結婚吧。”
他方才看到了那朵小梅花。
愛情這場五年長跑,該是開花結果了。
他總不能辜負蔣佳然。
蔣佳然沒說話,在江衍看不到的地方,一行淚從眼裏靜靜的淌下來。
須臾,她擦一把淚:“好。”
她騙了江衍,她不忍心,叫他知道事實的真相。
他們之間的愛情,就算在她的心裏變得污濁不堪,再江衍的心裏,她希望它永遠純白聖潔。
就算日後江衍回憶起來,會恨她。
至少此刻,他是幸福的。
這些痛苦,叫她一人來承受好了。
這次蔣南離開的時間很長。
而她,每一天都在計算着離開的日子。
她巴不得蔣南忘記了這回事兒。
他不催她,她便拖着,能拖多久拖多久。
她和江衍婚禮的日子已經訂了,就在下月初,沒剩幾天了。
她很想披着一襲白紗嫁給他,想了整整二十三年。
就這麼離開,她不甘心。
紐約。
手頭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蔣南靠在圓弧沙發里,吸一口煙,開機。
裏面沒有任何來電。
事實上,這部手機里只存了一個號碼,蔣佳然的號碼。
這手機的手機號,他也只告訴她一人。
可她,似乎又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
還沒有哪個女人敢像她一樣,三番五次的挑戰他的耐性。
他對她,是不是有些太過仁慈?
蔣南淡淡的吐出一口煙,放下手機,拿起桌上的另一部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皮子。”電話接通,他吐出兩個字。
皮子,大名秦安。
公司是他投資開的,掛的是皮子的名。
他的身份不便隨意暴露。
皮子從十三歲開始就跟着他混,他把他當親兄弟。
“老大,什麼事?”
這會兒中午了,陽光正盛,從窗外打進來,將地板照的透亮,折射出的光,有些刺眼。
蔣南眯了眼:“榕城有家公司進來正在招標,叫江氏,你投標過去。”
“老大,你怎麼突然對國內公司感興趣了?”這公司的發展脈絡素來只在國外,國內還不曾涉及過,蔣南這麼一提,皮子難免詫異。
“沒什麼。”蔣南神色淡淡:“就是突然感興趣了而已,你別問,照做就行。”
“行。”
掛斷電話,蔣南眼角無聲的挑起來,他猛地吸一口煙,再吐出,煙霧繚繞中,他笑了。
他現在很期待,當她再次見到他時會是什麼跳腳模樣。
時間過的很快。
眨眼間,月底了。
再過不到一周的時間,婚期就到了。
這天晚上,江衍打了電話來,說是一起吃個晚飯。
最近他們見的挺頻繁,可她怎麼會嫌跟他見面次數太多?
蔣佳然放下手頭的工作,去了江衍訂好的地方。
飯吃到一半,江衍忽然跟她說:“佳然,我要出差幾天。”
蔣佳然愣了,明天他們就要拍婚紗照了,這時候,江衍居然跟她說他要出差。
他知不知道,他們現在見一面,就少一面。
她不知自己何時就會收到那張催命符,總覺得,跟江衍在一起的時間不夠,怎麼也不夠。
可他根本就不懂她的惶惶不安。
她頓了半晌,才忍下心底的不悅,耐着性子道:“怎麼忽然要出差?”
“美國那邊有家公司投標了,我一直想把公司的業務擴展到國外,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我不想錯過。”江衍拽住蔣佳然的手:“佳然,你也知道,我剛進公司不久,需要做一單大的叫奶奶認可我,叫董事會認可我,這樣,我才有能力護得了你。”
蔣佳然自然知道江衍也是為她好。
可不知怎的,她的心頭總是隱隱不安,美國這兩個字,總叫她想起那個男人。
她忍不住追問了句:“那公司叫什麼名?”
“秦安公司,他們的董事長是一個叫秦安的人。”
不是蔣南,甚至跟蔣這個姓沒有任何關係。
蔣佳然心頭稍稍鬆了一口氣,卻並未完全放鬆下來。
江衍的手忽然探了過來,撫在她眉心,淡笑:“跟個小老太太似得,皺什麼眉?別擔心,我不會誤了婚期,去三天就回來了。”
蔣佳然看着江衍,他的眼底有閃爍的光,那是他的追求。
她不能阻礙他。
也沒有任何理由阻礙他。
半晌,她點點頭:“好,祝你一路順利。”
“謝謝,江太太。”
蔣佳然紅了紅臉,嗔怪:“還沒結婚呢。”
不料,這話一語成讖,後來,她果真沒嫁給江衍。
當晚,江衍乘着飛機走了。
飛機飛上就九萬米高空,載着他消失在榕城。
那刻,蔣佳然還不知道,江衍的離開,意味着什麼。
她以為,他真的是去出差,她以為,他三天後一定會回來。
她以為,她還有機會披上一襲白紗成為他的新娘。
可那一切,也只是她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