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你找死
“厲恩廷?你未來的表妹夫?”尹易默有點意外的笑。
“嗯。”
“怎麼突然想到查這麼一個人?再過半個月翩翩就要嫁到厲家,這個節骨眼上你讓我查,萬一查出什麼怎麼辦?你能讓婚禮取消?”
寧爵西微垂着眼帘走到落地窗前,有些煩躁道:“你廢話太多了,讓你查你就去查!”
尹易默壓根不理會他的怒氣,仍是慢吞吞的說道:“翩翩那個公主脾氣我是太了解了,自打她親自答應要嫁給厲恩廷后,我和裴少他們私底下沒少找她吃飯聊天,勸她,她呢,犟得很,不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我能管得了?萬一搞砸了婚禮,反過來恨你我一輩子!”
“恨我總比她被人欺騙要好。”他不為所動,眯眸看着窗外某處:“重點查下厲恩廷的私生活,看他外面有沒有女人。”
尹易默認命的嘆了口氣:“行行,你說查就查。對了,林巧穎的案子目前還沒有什麼進展,你那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濃濃說她母親不是她外公親生的,你去從她母親秦櫻櫻身上查起,很有可能林巧穎是知道了秦櫻櫻的身世,去見的是秦櫻櫻的生父母。”
“還有這麼曲折離奇的事?”尹易默又是詫異,嘖嘖稱奇:“快趕得上小說電視劇的橋段了。”
寧爵西沒理會尹易默的嘀咕:“有什麼事再給我打電話。”
尹易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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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濃趕到Daisy,方菱和團隊的技術總監已經等她半個多小時了,她趕緊收拾了一下東西,把公文包交給方菱,宣佈出發。
在攝影棚看了一圈,一直待到下午四點,一行人才出來,秋意濃看了看手機上的導航,發現地圖上標註這附近有家孤兒院。
精神沒來由的一振。李姨曾經提醒過她,讓她從孤兒院這個線條往下查。
中午在盛世王朝,她曾想過告訴寧爵西,看他那麼忙碌,既要工作,又要管翩翩的事,還要從程蕊身上找突破口,孤兒院這件事就被她給吞進了肚子裏。
主意打定,她對方菱和技術總監道:“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去。”
等兩人走後。她開着車照着導航往孤兒院開,後視鏡中看到保鏢的車還跟着,思考了一會,她開始繞圈子。
二十多分鐘后,她已經把保鏢甩了,成功開向孤兒院。
這家孤兒院位於城北郊區,地勢偏僻,她把車停在孤兒院門口,向看門的大爺說明來意,大爺直擺手:“對不起,姑娘。這裏是孤兒院,不是你們遊玩的東西。”
“大爺,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找人的。”
大爺氣勢洶洶的拿着電棍:“少騙我了!最近總有像你這樣的姑娘跑過來,騙我進去后就拿出手機,搞什麼直播,其實就是在吸引什麼粉絲給你們打賞,我說你們也太缺德了,什麼錢都敢賺。你們知不知道裏面的孩子都很可憐,你們還用他們賺錢,良心被狗吃了……”
秋意濃頭疼,只得換了一個方法:“我其實是來找你們院方捐款的。”
一聽捐款,大爺態度立馬變了,趕緊打了電話給院長。
秋意濃這才被院長請進了辦公室,院長熱情的給她倒水,在做過一番自我介紹之後,院長把倒好的水遞給秋意濃:“秋小姐,您真有善心,我這裏的孩子全是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要是社會上多一些像你們這些愛心人士就好了,其實不必捐錢,只要有空多來和孩子玩玩也是挺好的。”
放下水杯。秋意濃從手包里拿出支票,現寫了一張十萬塊的支票,遞上去:“院長,其實這次我來還有件事,我想查一下大約在五十年前在這家孤兒院有個被秦嶺領養的女孩,在你們這裏我不知道叫什麼,她被領養回去叫秦櫻櫻。”
“五十年前?”院長把支票小心翼翼放進了抽屜:“我當院長才十年,五十年當中已經換了三個院長,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檔案室看看。”
“我能一起去嗎?”
“恐怕不行,羅小姐請留步,我馬上回來。”
秋意濃坐在院長辦公室等待,等了不知道多久,她看看手錶六點,天色快黑了。
起身正要出去尋找,院長推門進來,手裏拿着只檔案袋,滿頭大汗:“羅小姐,找到了。不過你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這份檔案才能給你看。”
“好,你問。”
“你和秦嶺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外孫女,也就是他領養的那個女孩的女兒。”
“你姓秋?”
“是,我父親姓秋。”
“那你再說說你媽媽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之類的?”
“有,在腰上,左腰後面,有個像蝴蝶結一樣的胎記。”
秋意濃準確答出來,院長點點頭,把檔案袋給她:“你看看是不是你媽媽。”
迫不及待的打開,秋意濃仔細閱讀,裏面登記的名字姓呂,叫呂嫻,簡介里有介紹,並不是五十年前,而是四十九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有人把一隻不起眼的箱子放在了孤兒院的門口,箱子裏躺了一個女孩,大約一歲左右,女嬰長得非常漂亮,身上沒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只有一塊純金的豬牌子,背面寫着LSX,以及一串看上去是出生年月的數字。
LSX?是名字嗎?
L是姓?
李?呂?百姓家裏有太多L開頭的姓。
院長說道:“秋小姐,你說五十年前,讓我一通好找。後來我想你是不是記錯了,就找到了五十年前後的檔案,這才找到了,我也是根據上面說領養人是秦嶺來找的,你看看是不是你媽媽?”
秋意濃看着檔案上媽媽的成長照片,咬唇:“是的,院長,這就是我的媽媽,這上面顯示她姓呂,是不是她的家人姓呂?”
“哦,這倒不是。”院長喝了口水道:“孤兒院每年能收到不少不明身份的孤兒。院裏有規定,凡是沒有姓名的孤兒統一跟當時的院長姓,當時你媽媽在孤兒院的時候是呂院長,就跟院長姓了。後來被秦嶺領走,改名換姓也很正常。”
“真名呢?”秋意濃拿着那堆資料:“上面說我媽媽有塊純金的豬牌,在哪兒?我能看看嗎?賣給我也可以,您開個價?”
“這事啊。”院長把那隻丟在一邊的檔案袋往地上倒了倒,沒倒出什麼來:“估計是當時孤兒院條件差,被賣了換錢吧,那時候孤兒院經常少吃喝,被換成錢。換成吃的穿的,你們也要多理解。”
秋意濃抿緊唇瓣道:“我知道,我也理解,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把這些檔案拍張照片?”
院長猶豫一下,看了看那張放支票的抽屜,鬆了口道:“好吧,你拍吧,今後有什麼事你也可以隨時來找我。”
秋意濃把檔案資料都攤開,認認真真的拍下來,資料還給院長:“不知道這個呂院長現在還在不在?我想再當面問問她情況。”
“呂院長啊,早退休了,是我的前任的前任,目前我不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這樣我改天查到了給你打電話?”
“好,謝謝。”
告別了熱情的院長,秋意濃上了車,扣上安全帶,低頭翻看着拍到的照片,這些照片是媽媽很小的時候拍的,非常珍貴。媽媽是在兩歲左右被外公外婆領養的,那時候媽媽沒有記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從來沒有和她或是畫兒提起過。
完全沉浸在對媽媽的回憶里,手機屏幕一跳,進來一個電話。
她在甩開保鏢之後就關機了,剛才拍照片才開機的,這會兒是寧爵西的電話。
“濃濃,怎麼不聽話,把保鏢甩了?告訴我你在哪兒?”
“我沒事,電話里說不清楚,回去再說吧。”她發動車子,掛了電話,驅車開離了孤兒院。
不知不覺開車到公寓樓下。她才意識到自己腦子裏亂糟糟的。
她需要冷靜冷靜。
熄了火,上樓,進屋后滿地都是箱子,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她就在這滿屋子的箱子裏艱難挪到卧室,卧室里還沒收拾,她全身又累又困,不由自主的躺到床上。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耳朵里隱約聽到了開關門聲,然後就有人在摸她的臉,她一睜開,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深邃立體的五官。
寧爵西摸着她的臉蛋,蹲在床邊:“怎麼在這兒睡?”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現在在我家。”
她笑了笑:“這裏明明是我家,不……不對,也不是我家,我已經把它賣了。”
“要我拿房本給你看?”他一副看小笨蛋的眼神看着她。
她臉上的笑僵住了,一下坐了起來:“寧爵西,你別告訴我,你從那個買主手裏又把房子給賣走了。”
“還不算太笨。”
“你花了多少錢?”
“七百萬不到。”
“你……”她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麼好,氣惱的打他:“你活活被人賺了將近二百萬,你要是買的話,幹嘛不直接從我手裏買,你錢多人傻是不是?”
“我要是直接從你手裏買,你當時肯賣么?”他捉住她的小手,好奇的刮刮她的鼻尖。
“你就是人傻錢多!”她推開他的胸膛,翻身下去,進了洗手間。
男人跟着進來,看着她在水池前洗臉,“你下午甩了我的保鏢去了哪兒?”
她埋頭洗臉,洗完臉,隨手拿了擦臉的毛巾過來,擦拭臉上的水說:“沒去哪兒。”
他走過來,拿起她的毛巾。替她把耳邊沒擦乾的水擦掉,摸着她的腦袋,嘆息:“你真當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她偏過臉蛋,慵懶的雙手攀上他的肩膀,睜着一雙水眸,笑着反問他。
他低頭看着抱住自己的女人,眼底一片柔色漣漪:“很好猜,不是么?你說你母親並非是你外公親生,有可能是抱養,那麼抱養的地點最有可能就是在孤兒院。滄市一共就一個孤兒院,你去了那兒查你母親當年的資料是嗎?”
她白皙的手指在他有些硬的胸膛上划圈圈。語氣很是無賴:“我可什麼也沒說,倒是我肚子有點餓了,可是我又很困怎麼辦?”
說著,她真的往他懷裏靠,一副準備睡覺的模樣。
“濃濃。”他捉住她在他胸口作怪的手指,放在唇前親了兩下,嗓音益發的低沉暗啞:“別鬧。”
她抿唇,抽出手猛瞧着他:“白天我在盛開王朝撞見了你和程蕊,你故意不解釋,非要強完我之後再說出真相,你什麼意思?”
他摸着她的腦袋,垂眸望着她嬌媚的臉蛋道:“你當時那種情況,我說什麼都是錯。”
她輕哼一聲:“你撒謊,當時我那麼生氣,你還笑。見你一笑,我更生氣了,怒火滔天你知不知道?”
他看着她快皺成包子褶的五官,淡笑:“之前你急着撇清你我的關係,對我冷若冰霜,愛搭不理的,看到我和程蕊你就受不了,情緒那麼激動。我很久沒有看到情緒波動那麼大的你了。”
“所以你就不停的撩我的火是嗎?”她磨着潔白的牙。
他盯着她,俊臉上鋪着淡笑,眼中的笑卻很深:“想看你能火到什麼地步,說實話我還以為你會氣到摔東西。”
“那是因為你休息室里沒放古董之類的,要是的有的話我會毫無猶豫的全摔了個稀巴爛。”
“唔,那要不現在跟我回去,我別墅里有不少好東西,你看哪個不滿意或是全砸了都可以,只要你有性致。”
他咬住了最後兩個詞。
她慍怒的看他,抬手捶他:“你才有性致,寧爵西。下次你再耍流氓試試,我會拿把剪刀趁你睡着的時候,把你剪成太監。”
“你捨得么?”他指尖刮著她的臉頰:“是誰說今晚繼續的,嗯?”
她臉色一紅,轉開頭。
“濃濃,今天在盛世突然看到你哭了,覺得你真的很愛我。”
她紅唇抿緊,看着他,無比正色的口吻說道:“寧爵西,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你再發生點什麼,我會崩潰,我會受不了……”
他的唇堵住她的小嘴,淺嘗輒止,伸手捧住她的臉,霸氣的口氣低語呢喃:“就算我發生點什麼,你依然是我的!你是我寧爵西的女人!”
她看着他英俊逼人的容顏勾勒着深情款款的弧度,慢慢咬着唇,嗓音里融化了笑:“你也是我秋意濃的男人。”
“那你現在能告訴你的男人,你去孤兒院查到了什麼?”他看着她,將她重新摟在懷裏,有些青茬的下巴貼着她的額頭:“濃濃。別不給我看,我比你更想要抓到這個幕後黑手,這個人像影子一樣在你我身邊四年,他破壞了我們很多可以長相廝守的機會,我一定要抓到TA。”
她心尖緊了緊,聽得出來他有心魔,她又何嘗沒有,這個幕後黑手一天不抓到,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下一個她身邊被害的人會是誰,她無法想像。她只乞求上天多給她一點時間。讓她能儘快查出那個人的身份。
同時她心裏也明白,就算她不告訴他,他明天一樣可以找人去查。
默默的,她離開他,去拿了手機,翻了在孤兒院拍的資料照片給他。
他一張一張翻過去看,然後發到了他自己的手機上:“我會儘快讓人去查。”
她不再說話,看着男人的身影拉開落地窗,到卧室外面的露台打電話,她坐在沙發上曲起膝蓋,下巴靠在上面。閉眸沉思。
寧爵西打完電話走過來:“走吧。”
“去哪兒?”她仰起臉看他。
他背面而立,彎腰親了親她的唇,嗓音清晰低醇:“吃飯。”
“哦。”她放下雙腿站到地上,這個點確實到了晚飯時間,走出卧室,滿客廳走廊都是行李箱,她還沒來得及抬腳,身體就被抱起來。
“你做飯,還是我們出去吃?”她欣然接受,雙手環在他脖子上。
他一面尋找下腳的地步,一面回答她:“你定。”
“那回別墅吃吧。保姆應該有做晚飯。”
他走到門口把她放下,看着她換鞋:“你答應過的做飯給我吃,打算什麼時候實現?上次的面可不算。”
“星期天吧,剛好有空。”她彎腰換鞋,抽空看他一眼:“再申明一點哦,到時候不許嫌難吃。”
“我也再次申明,只要是你做的,我會吃光光。”寧爵西低笑着抬了抬濃眉,在她換好鞋,讓她先出去之後,他才伸手拉上了門。
電梯裏。秋意濃想起了一件事,睨着他:“我聽說當初買我這個房子的買主是給兒子買了結婚用的,你買這個房子是幹嘛用的啊?”
寧爵西唇角染着淺淺的笑,俯首慢慢湊近她,溫熱的氣息噴拂而下:“你說呢?寧太太。”
她蹙眉,臉上熨着紅暈,嗔怪道:“不許亂叫,我可不是寧太太。”
“哦,也是,現在的寧太太是程蕊。”
“寧爵西,你找死。”她一聽程蕊的名字就受不了。伸手去捏他。
男人發出噝噝的抽氣聲:“濃濃,你想謀殺親夫!”
“讓你亂講話!”她又捏了他兩下。
他躲閃着她,低低的發笑:“我說的難道不對?程蕊現在和所謂的‘寧謙東’住在寧宅,她現在就是大家眼中的‘寧太太’,就連她自己都快要這樣認為。”
“強詞奪理,你就是故意氣我的……”她跺着腳,電梯震了震,她腳上穿的是高跟鞋,差點滑倒,他及時伸手圈住她的腰。
看着她驚魂未定的小模樣,哪裏是什麼女強人,就是個可愛的小女人,他手臂將她摟住,再也沒挪開,眉眼裏勾勒着愉悅的笑意:“沒人告訴過你不要在電梯裏跑或是跳?容易發生危險。”
她皺着眉:“程蕊還要和容汐彥在寧宅住多久?以後我跟你回寧宅,碰到她難不成你要我叫他們大哥大嫂?”
“冒牌貨永遠是冒牌貨,當不得真。”他冷笑。
也是,寧家人心知肚明容汐彥不是寧謙東,在他們眼中這對男女不是過跳樑小丑,不戳穿可能另有深意。
電梯打開,兩人往外走,她被他摟着腰往外走。“你是不是想等從程蕊那裏查到有力的線索,然後再把他們趕出寧家?”
他勾唇:“當然,難不成我還要繼續任他們住在寧家,破壞寧家的名聲?”
倒也是!
她隨着他一起上車,“說起容汐彥,我想起了瀅瀅,她被容汐彥騙慘了,當初我提醒過她,她不信我。這個容汐彥當初在漁村派出所的時候我對他還挺有好感的,覺得他是個男人,為了瀅瀅的幸福。他扛死了不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才過了多久,他就風向一轉,背棄和瀅瀅的約定,真是和喬齊羽有得一拼。”
寧爵西一言不發的聽着她說話,儒雅的五官上沒有波動:“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曾玉瀅是個外柔內剛的女人,我相信她自己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秋意濃點了點頭:“但願吧。”
兩人到了別墅吃過飯,寧爵西用手機與方雲眉視頻,“媽,熙熙呢?”
“在呢。”方雲眉招呼了莫熙朗過來。
秋意濃打招呼:“嗨,寶貝。”
“媽咪,爹地。”莫熙朗翹着小嘴:“你們什麼時候接我回去?”
寧爵西看了一眼秋意濃,伸手把她摟到懷裏,“明天司機會接你回來,後天開學。”
莫熙朗又纏着父母說了一會話,直到秋意濃催促上床的時間到了,小傢伙才戀戀不捨的退出了視頻。
秋意濃洗完澡發現寧爵西還在書房忙碌,她煮了杯咖啡端進去,他在辦公桌前看幾張紙,走近才發現他用打印機把手機里的那些她媽媽在孤兒院的資料都打了出來,一張張鋪在辦公室上。
電腦上顯示着百家姓,他伏案用鋼筆在一張紙上寫着什麼,她低頭,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姓氏:李、呂、郎、柳、廉、雷、羅、樂……
她霎時看出來他也在猜那塊豬牌後面的LSX中的L是哪個姓。
只是他這麼一羅列出來,看起來好多,千頭萬緒,十分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