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相知相依

004 相知相依

一)

剛參加工作陸子旭,要熟悉各個環節流程,還要學習坐門診,忙得團團轉。歐陽萌間天去幫陸子旭洗洗衣服,清理屋子。他們私下管陸子旭的住處叫“小屋”。只要她休息,就去小屋燒一桌他喜歡吃的菜等着他下班。

歐陽萌看着他的風捲殘雲的模樣,拍拍他的背,慢點吃!儘管她又上班又照顧他,有時會很累,但因為他的依賴和需要,一切都值得了。她疼他,就像對一個孩子,她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

歐陽萌問:“你最喜歡吃什麼?”

陸子旭說:“你做的每一樣我都最喜歡吃。”

歐陽萌忽閃着靈動的眼睛,狡黠地說:“不對,你有一樣最愛吃。”

“什麼?”

“豆腐!”

陸子旭大笑,隨即把歐陽萌壓在了身下,“對,我最喜歡吃你的豆腐。。。。。。”

陸子旭說,搬過來住吧,我想每天和你在一起。你在身邊,我睡得特別熟。歐陽萌搖頭,不行,媽媽需要人照顧,而且也不會同意我未婚同居。陸子旭有點失望。歐陽萌看着他孩子般的臉,樂了。

(二)

陸子旭的工作進展很順利。程勝海的器重給了他莫大的信心。來了幾個月,程勝海幾次親自操刀的手術都點陸子旭做副手。大腦內部組織結構複雜,主動脈集中,不留神會引起大出血,直接導致病人死亡。稍微碰損一根神經,會造成病人某個器官功能喪失,甚至是高位截癱。程勝海的手是一雙天生為手術而生的手,精準和靈巧度令陸子旭驚嘆,更讓他佩服的是對病情的判斷以及應對。二十餘年來,程勝海沒有一例失敗的手術。而程勝海則欣賞陸子旭的領悟力和知識的全面性,陸子旭缺乏的只是經驗。

但手術過程對醫生來說極其辛苦,不但需要精神高度集中,耗費的體力也非同一般。手術時間通常持續好幾個小時,有時甚至是十幾個小時。連陸子旭這樣的小夥子,一場手術下來,都累得筋疲力盡。

程勝海對陸子旭的栽培引來副主任劉洪濤的嫉妒和不滿。劉洪濤有個親侄子叫譚建軍。為了醫學院畢業的侄子能到他手下工作,劉洪濤疏通多重關係,不惜重金。但譚建軍到科里來了兩年,程勝海的大手術僅僅點他做了一次副手。那是一次開顱手術,譚建軍看見白花花的腦組織有點犯暈,兩次錯誤地遞上了手術工具。從此程勝海的大手術再也不點他。劉洪濤對程勝海的不照顧很不滿,但敢怨不敢言。如今來了個陸子旭,搶盡風頭,程勝海屢屢重任。陸子旭來了幾個月還未曾正式拜訪過他,令他認定陸子旭持驕自寵,不把他放在眼裏。新舊怨恨全部對準陸子旭。

而譚建軍本人性格較為木納,話不多,心裏明白自己技不如人。憑心而論他佩服陸子旭的才華,兩人在一個辦公室辦公,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都還客氣。

陸子旭早就感覺劉洪濤對他的不冷不熱,但不知究竟哪裏得罪他了。歐陽萌提醒過,劉洪濤不簡單,學術不高但職位不低,和院長交情深,有手段的,別得罪他。陸子旭不以為然,唉,我本身不善言辭,也不會阿諛奉承。讓我熱臉貼他冷屁股,我做不到。

歐陽萌感覺陸子旭在人際關係上的單純和直白,暗暗有些擔心,但為此更愛他了。

(三)

病房走廊里,陸子旭和歐陽萌迎面走過,陸子旭朝歐陽萌做了個翻白眼的鬼臉,歐陽萌忍不住撲哧一笑。一會,手機短訊響了,陸子旭發來的:晚上去江灘,想和你一起吹吹風。這兩天病房的廣播裏,天天唱着張學友的《想和你一起吹吹風》。歐陽萌看着短訊想起他剛才的表情,呵呵笑出聲來。一抬頭,劉洪濤正**地眯眼盯着她,歐陽萌臉上的笑容剎不住,只好就勢也算給他了。轉過身小聲咕噥,掃興!

(四)

初秋的江灘,涼爽幽靜,繁星滿天。清風裏裹着水腥,對岸的霓虹燈競相閃爍,在默默的江水上打下彩色而模糊的投影,偶爾有駁船經過,帶來短暫的突突聲。

年輕的歡笑聲打破了夜的沉靜。歐陽萌和陸子旭牽着手往江邊一路小跑,像兩個歡快的孩子,完全不理會黑暗中被驚動的眼睛。一會兒,兩個修長的身影相互依偎,佇立在岸邊。

風吹亂了歐陽萌的長發,陸子旭以手當梳,在她的發間移動。

“我小時候最喜歡看江水。”歐陽萌的眼眸變得深邃。“遇到不開心的時候,在江邊站一會就好了。”

陸子旭想起歐陽萌的少女時代,憐惜地把她摟緊了。

“看這周圍的變化,當物是人非,一切都改變的時候,唯有江水的執着東流是始終不變的。”歐陽萌語調變得堅定,“一切都不能改變它的方向,它的目標,它前進的速度。”

陸子旭也心潮起伏,他朗聲誦道:“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同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憾,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兩人相互凝望,相擁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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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愛不能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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