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讓愛做主

兩人距離很近，話筒音量足夠大，婉瑩在電話里聽見馮樂嫩嫩的童音，甜甜地喊着，爸爸，爸爸。馮小鞏忙不迭地應着，哎，哎，樂樂，樂樂。

很快，換了顧淑華的聲音。話不多，馮小鞏答應着，不一會電話掛斷了。這個時候，婉瑩總恍惚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馮小鞏尷尬地咧了咧嘴，“樂樂她媽臨時要出差，樂樂又得到我這兒來住幾天，晚上我得去接她。”

得，晚上演不成了。

婉瑩二話沒說，“下午我們早點回市內，你早點去接她。”

馮小鞏溫和地拍了拍婉瑩的肩膀，“你真是個好女人。”

上一次，馮樂一直在馮小鞏這兒呆了半月余，她確實是個聰明活潑又機靈的小傢伙，一對大眼睛像馮小鞏，睫毛密又長，像個瓷娃娃。婉瑩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女孩。她給樂樂買玩具買裙子，帶樂樂去遊樂園看3D電影吃麥當勞肯德基。連馮小鞏都說，你對孩子這麼好，當心把她寵壞了。

婉瑩總是笑而不答，她很喜歡孩子，越臨近三十，越有做母親的**。她甚至偷偷地想過，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男人，乾脆找個人生個孩子就算了。婉瑩的苦心也沒白費，樂樂也很快喜歡上了她。當然，樂樂並不知曉她父母離婚的事情，也不明白，婉瑩和她爸爸究竟是什麼關係，四歲的孩子，有些事情，無法交流。

但不管怎樣，樂樂在家，兩人確實就不方便了，在孩子面前還得循規蹈矩裝模作樣。連開個玩笑都要有所顧忌。樂樂有一次問婉瑩，阿姨，你怎麼老來我們家啊？問得婉瑩尷尬萬分，馮小鞏想說什麼，但被婉瑩的眼神制止了。

馮小鞏曾說過，樂樂太敏感，要慢慢給她這方面的引導。

婉瑩不想太急躁，在孩子還沒有全盤接受她時說出真相，只會讓孩子敵視她。更何況，樂樂是跟着顧淑華的，沒必要在偶爾來小住的時候，破壞氣氛。

一天的光陰短得令人遺憾，頃刻間，夕陽便灑下餘輝，無垠的天空由深藍漸漸過渡到硃砂紅，半邊天都染成了通透的金色。四人戀戀不捨地離開了農場。

婉瑩說，“明年春天，我還要來。”

馮小鞏答，“那我還念首詩給你聽。”

“下次不準抄襲。”

“嘿嘿，放心，絕無雷同。”

林遠杭低聲笑言，“明年，明年該吃你們的喜糖了吧。”

“我倒真想，可惜，不是我說了算呀。”馮小鞏看着婉瑩。

婉瑩並不接這茬，卻嬉笑着問林遠杭，“小子！這話該我問你，有花堪折只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可要抓緊哦。”

“一定會抓緊的。”林遠杭與子嫣本來就牽着，此時，他更攥緊了手，“我什麼時候可以摘這朵花，由她做主。”

子嫣的手被捏得有點痛，悄悄想掙脫，可惜，沒一點機會，她抿嘴笑，“誰都做不了誰的主。”

“愛做主。”婉瑩接口道。

對，讓愛做主。

到婚姻，何婉瑩和馮小鞏也許離得更近些，雖然兩人之間沒有正式談過這個問題，但似乎只有一步之遙，隱約可以看見一個紅紅的喜字。然而，就在一步之遙的地（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xs.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方，驀然立起一道屏障，這屏障不是別人，正是馮小鞏的女兒樂樂。

只有十幾天的時間，樂樂對婉瑩的態度翻天覆地。從樂樂進門開始，對婉瑩就帶着一種陌生和敵意，怎麼也不肯靠近，讓婉瑩不知所措，心涼了半截。馮小鞏很快想到，樂樂在這裏小住后回家一定說到婉瑩，而顧淑華又對樂樂說了什麼。

果然，第二天的晚飯桌上，只有父女倆，樂樂悶頭數米粒似地扒了幾口飯，突然淚汪汪地問馮小鞏，“爸爸，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馮小鞏慌忙抱起女兒，“樂樂怎麼了？爸爸怎麼會不愛你呢？”

“你不要我了，不要媽媽了。你只要婉瑩阿姨。”樂樂乾脆張着嘴哇哇哭起來。

馮小鞏倒抽一口涼氣，心底不由竄出一團怒火，顧淑華到底跟女兒說了什麼？

“爸爸永遠是樂樂的爸爸，不會不要樂樂。”

“不是不是！你騙我你騙我！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住？為什麼老和婉瑩阿姨在一起，為什麼不和媽媽在一起？為什麼不和我在一起？”

一連串的為什麼，問得馮小鞏啞口無言，冒出一聲冷汗。馮小鞏一個人出來單住，對樂樂的解釋是那個地方離爸爸上班近，一無所知的樂樂從來都不懷疑這個解釋。馮小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哭累的女兒哄睡著了。他輕輕地把樂樂放在了*上，看着女兒漂亮的小臉佈滿淚痕，髒得跟小花貓似的，他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有一天樂樂管別的男人叫爸爸......馮小鞏的心疼了。

馮小鞏給顧淑華打了電話，開口便惱怒地問，“你跟樂樂說什麼了？”

顧淑華好像對馮小鞏的態度並不吃驚，“小鞏，出差真的很累，別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行么？”她的聲音一反常態地柔和，但充滿疲憊。

馮小鞏愣了，這樣的語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心底一軟，不知不覺平靜下來，“樂樂今天情緒很不好，好像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你都跟她說了什麼？“顧淑華沉吟一會，嘆口氣，“還用我說什麼？那個什麼婉瑩阿姨天天和你膩在一起，你不知道你的女兒聰明又敏感？她回來一個勁地追着我問，你讓我怎麼回答？......這一天，遲早都要來的。”

顧淑華說這話時，是一肚子的酸水。她離婚後才漸漸看清楚一個事實，這世上，有點小能力，能混點小名氣，掙點小錢的男人太多太多了，而真正疼老婆，甘願做“賢內助”的男人卻是稀世珍寶。馮小鞏在離婚後又升職又加薪的，她顧淑華真是聰明一世胡塗一時，怎麼就把這個黑馬給放了呢？愣是把一顆珍珠當魚目給扔了，這下好，扔到別的女人懷抱里去了！

顧淑華的工作太忙了，顧了外面顧不了裏面，孩子長期扔在父母家。馮樂在馮小鞏那兒住了十幾天，回來后，嘴邊時常掛着一個婉瑩阿姨，說婉瑩阿姨真好，給她買這個買那個，給她講故事陪她玩遊戲。顧淑華本來有複合的想法，可馮樂回家后，間天說著三個人玩遊戲，三個人看電影，三個人吃漢堡，三個人？此三人非彼三人，什麼時候，就輕飄飄地把她顧淑華踢出局了呢？自找的，都是自找的，把一顆珍珠掛在了別人的脖子上，自己的生活卻弄得一團糟。

心高氣傲的顧淑華終於悔青了腸子。馮樂追在她屁股後頭問，阿姨為什麼可以天天和爸爸在一起，我為什麼不能？我也想和從前一樣，天天和爸爸在一起。顧淑華終於耐不住性子，一揮手，在那嫩嫩的小臉蛋上留下了幾個指印，馮樂呆了，傻傻地看着媽媽。顧淑華心痛地抱着女兒，痛哭失聲，邊哭邊說，你爸爸不會和我們在一起了，他要和別的阿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