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
“朋友拜託?”紀笙笙看看林瀾,“什麼朋友?”
林瀾抿唇:“沈隸沈總。他想見見你,跟你好好聊聊。”
紀笙笙微蹙眉,臉拉下來,嚴肅看她,聲音很輕,但落地有聲:“我跟他已經分手了,沒什麼好聊的了。如果沒其他的什麼事兒,那我就先走了。”說話間,紀笙笙從林瀾手裏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站起身拿起包朝包間外走去。
卻沒想,剛走到門口,拉開門,卻看到沈隸到了。
“笙笙。”門開,沈隸看她,喊她一聲。
紀笙笙看到沈隸微僵一下,應一聲,想一會兒,抬起頭跟他對視着:“我想對你說的話,前幾天在學校操場碰面后說的很清楚了。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紀笙笙說完,沈隸沒說話,只是一直看着她,看的紀笙笙有點承受不住,微轉開了眼。
紀笙笙很好看,肌膚白皙,眉清目秀。他見過她純素顏的時候,跟化妝的時候幾乎沒什麼區別。眼神在她白凈的臉上看一會兒,沈隸突然想笑,笑自己為什麼那麼遲那麼遲的眼裏才有了她的存在。
頎長的身影立在門口跟紀笙笙僵持一會兒,有服務員突然過來,看到他倆站在門口,微愣一下,轉瞬鎮定笑下,問需要點餐嗎。
紀笙笙回個神,看沈隸:“我就先走了。”
沈隸拉她手腕:“來都來了,吃過飯再走吧。”說著,用力一拽把紀笙笙拉進了包間。
“把你們這邊的招牌菜都上一份就可以了。”拽紀笙笙進了包間后,沈隸扭頭對服務員說。
服務員點點頭,轉身離開,離開前,隨手關閉了包間的門。
“沈總,紀總監,那你們聊,我好像還有點事兒。”服務員走後,沒一會兒,林瀾拿着包也走了。
“笙笙,就坐下來陪我吃頓飯吧。”林瀾走後,沈隸看紀笙笙,語氣很溫柔。
紀笙笙用手掰開他拉她手腕的手,退後一步:“現在不是很想吃飯,不餓。”
沈隸苦笑:“恨我是不是,笙笙,恨我以前對不起你是不是。所以連跟我吃頓飯的機會都不給我了。”
紀笙笙搖頭:“沒有恨你。我說過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
沈隸再苦笑:“笙笙,我真的很抱歉,對於以前的不珍惜。給我次機會好不好。”
紀笙笙再搖頭:“我說過的,我有男朋友了。”
“那你愛他嗎?”沈隸問。
“愛。”紀笙笙答。
沈隸笑:“撒謊。”
紀笙笙說:“沒有撒謊。”
“我才不信。我不信你喜歡我十年,我們不過才分開兩個多月你就變心。”突然靠近紀笙笙一點,沈隸有點小用力的捧起她的臉,跟她對視,“我不信。笙笙,我們才分開兩個多月你知道吧,你愛上別人愛的未免太快了點吧。”
沈隸想,遇到愛情,人是不是就會變得沒出息。
說著話,眼眶突然就紅了。
“笙笙,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抱歉。如果,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我絕對會好好的好好的珍惜你在我身邊的日子的。可惜,人生沒有重來,所以我希望給我次機會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失去你。笙笙,你知道嗎,你離開我這段日子,我心裏一直都是空落落的,好像突然沒了根沒了依靠。”大手在紀笙笙一直流淚的眼睛上輕輕摩挲着,沈隸再笑,“我真不知道一直以來,你在我心裏是那麼重要。”
紀笙笙真的不想哭的。
但是沈隸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是控制不住的往外流。而腦海里,那個穿着運動球服滿滿青春活力的少年又在對她笑,笑的燦爛而明媚,如同一股陽光照射進了她那時候滿是陰霾的心裏。
不自覺得,紀笙笙開始越哭越凶,眼淚情不自禁的掉。
哭的太難看了,紀笙笙用力的推開他:“別說了。回不去的,真的回不去的,我有男朋友了。”
“那跟他分開好不好。”
“不。”紀笙笙搖搖頭,扔下一句對不起,出了花槿會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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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兒,上次溫總出差,紀笙笙去了沈隸家待了一上午的事兒你告訴過溫總了吧。溫總怎麼說的啊。”大約是晚上七點鐘的時候,范心琳窩在家裏沙發上陪着她老爸看新聞聯播時,方曉雯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范心琳避開他老爸,跑去陽台回復:“六哥說他相信紀笙笙的為人了。”
方曉雯呵呵:“相信她為人?你猜我現在在哪?”
范心琳懶得猜:“在哪?”
“花槿會館。在跟孟北華導演聊他的新戲。”
“哦。然後呢。”
“然後我剛剛從包間出來去洗手間,無意間看到紀笙笙哭着出了花槿會館,而她出去后不久,沈隸也出去了。嘖嘖。”
范心琳哦。
方曉雯挑眉:“反應好冷淡。不過,我手快的拍了他們一前一後出包間的照片了,發你看看。”
說完,方曉雯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沒五秒,范心琳看微信里,方曉雯迅速的已經發了兩張照片過來了:一張是紀笙笙哭着從包間裏走出來的。另一張,是沈隸從包間裏走了出來。
看兩張照片看了大約一分多鐘,范心琳回到自己卧室找到自己不常用的,幾乎沒人知道的一個手機號碼,把這兩張照片發到了溫景時的手機上。順便補充了一條信息:“發生在今晚。”
上次,溫景時出差,紀笙笙從沈隸家呆了大約一上午才出來,她直接電話告訴了溫景時。
這次,她不想直接電話里說了,因為怕溫景時難堪。
畢竟,自己的女朋友總是被人撞到跟前男友在一起不是很光彩的事兒。
發完,關機,范心琳起身繼續去了客廳陪爸爸看新聞了。
“剛才接誰的電話了,還背着我。”回到客廳剛坐下,就聽范爸爸問她。
范心琳笑一下:“曉雯的。”
“曉雯的電話要背着我接聽啊。”范爸爸看看范心琳,想到了什麼,語重心長對她說,“心琳啊,我聽說溫景時交女朋友了,你啊,就別再他身上浪費時間了。聽爸爸的話,相親好不好。”
范心琳多年來心思一直都在溫景時身上,范爸爸是知道的。
范心琳不是很想提及相親的話題,皺皺眉:“先別管我,我知道自己要什麼。”
范爸爸無奈嘆息下,繼續看起了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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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下了班后,溫景時就回家了。
從J市出差回來,他都還沒好好休息休息呢。
回到家,自己隨便做了點吃的,洗過澡后,溫景時就靜靜的躺在了沙發上看着雜誌等紀笙笙跟林瀾吃完飯後回家了。
等待過程中,溫景時的手機響了下。
摸起來看一眼,是條彩信。
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
有點好奇的點開來看,看完,溫景時煩躁的抓抓頭,把手機重重扔到了茶几上。片刻后,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微微開了點窗。
冷空氣瞬間透過車窗襲來,吹得人身上涼颼颼的。也吹得腦門好像瞬間清醒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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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在七點半,紀笙笙到的家。
開門后,只覺得屋子裏有點冷。等脫掉大衣換好了鞋走到客廳,看到溫景時正站在開着窗的窗前後,微愣了一下。
走過去,從他背後環住他的腰,紀笙笙問他:“開窗站在這兒不冷嗎?”
“還好。”溫景時淡淡回她一句,掰開她環住他腰的手,關了窗,走到沙發處重新坐下了。
“怎麼好像又不開心了?”紀笙笙跟在他身後回到沙發,坐到他身邊后,問他。
溫景時看看她,看好一會兒,問:“今晚幹嘛去了?”
紀笙笙答:“臨下班前,不是給你打過申請嗎,林瀾想要請我吃飯聊天。”
“只有你們兩個嗎?”
紀笙笙想一會兒,嗯:“對。”
“你確定只有你們兩個嗎?”溫景時再問一遍,很嚴肅。
紀笙笙很心虛,心虛的從果盤裏拿起一隻小橘子掰開,看他:“怎麼了嗎?”
溫景時想,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已經挺累的了。真不想工作之餘回到家面對紀笙笙時,還要胡思亂想她哪天是不是會回到沈隸身邊,讓他患得患失的。很煩。
不如就攤開了講清楚。
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溫景時把剛才接到的彩信遞給了紀笙笙:“有個陌生號碼給我發了一條彩信過來,說你跟沈隸今晚在花槿會館見面了。你看着還挺傷心的。”
謊言被揭穿,紀笙笙有點尷尬,而看看彩信上自己哭着的樣子,紀笙笙更尷尬了,臉不自覺的泛紅着,大腦一片空白着,紀笙笙看看臉色很難看的溫景時,解釋:“剛才沒說實話,是不想你知道我跟他見面了,心裏不舒服。嗯……我今晚的確是跟沈隸見面了。不過,我之前並不知情會跟他見面。我以為林瀾約我吃飯真的就簡簡單單兩個人吃個飯……”
“所以,是沈隸讓林瀾把你叫過去的?”
紀笙笙點了點頭。
“他跟你又表白了,想讓你回去?”
紀笙笙嗯:“我拒絕了。”
“拒絕了,心裏很難受是不是,才會哭的這麼可憐兮兮。”大手在紀笙笙下巴上捏一下,溫景時靠近她,仔細看看她的眼睛周圍,“現在還能看到哭過的痕迹呢。”微抿下唇,鬆開紀笙笙的下巴,溫景時低頭想一會兒,問,“紀笙笙,我出差的時候,你是不是某一天在沈隸家呆了一上午?幹嘛了,我能知道嗎?”
紀笙笙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溫景時笑了一下:“是不是很詫異我會知道這個?我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因為自從知道這個后,我最近開始就沒什麼安全感了,總害怕會失去你。患得患失的滋味真的挺不好受的。”斂去笑意,溫景時嚴肅,“紀笙笙,可以告訴我實話嗎?去他家呆了一上午幹嘛了?”
紀笙笙深吸口氣,眨眨眼,坦白:“他那天生病了。凡凡擔心他,希望我過去一趟……”
“所以你就去了?”
“嗯。”紀笙笙點頭,“我知道這樣不好……”
“呵,知道這樣不好還去,是太擔心他了是不是?”溫景時再笑,笑着的眼神里卻沒什麼溫度。
紀笙笙辯解,很無力的辯解:“當時就凡凡跟他在家。凡凡一個孩子,知道自己爸爸生病卻不去醫院很害怕,哭着給我打電話。我……我不想一個孩子擔驚受怕的,所以……”
“所以你是因為沈凡凡才去的?”
紀笙笙點頭:“算是吧。”
溫景時再呵:“口是心非。”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在落地窗前吹着冷風站的有點久的緣故。溫景時都坐回到沙發上好一會兒了,卻還是覺得身上好冷啊。微微打個顫,溫景時認真對紀笙笙說了句:“我們分開吧。”
分開?
紀笙笙心裏咯噔一下,有點慌亂:“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分開吧。”溫景時注視她,語速很慢,輕輕緩緩,“紀笙笙,既然你心裏一直裝着沈隸,放不開他,而他現在也回心轉意想跟你在一塊了。你們就在一塊吧。”
紀笙笙搖頭,想哭,拉溫景時的胳膊:“不。”
溫景時甩開她的手,面上很平靜的看她:“不要覺得我對你太好了,跟我分開對不起我,這種委屈自己的想法很傻的,紀笙笙。還有,不要因為我曾經為你傷過一條腿而覺得虧欠我留在我身邊,我不需要施捨來的感情。所以,就這樣吧,分開吧。”說完,溫景時從沙發上毫不猶豫的站起了身想回自己家了。
“不,我不要跟你分開。”剛站起身吧,胳膊又被紀笙笙拉住了,哭的梨花帶雨的紀笙笙。
溫景時有點頗為不耐煩的掰開她的手:“紀笙笙,分開真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因為分開后,我以後可能會找到一個很愛我的人。所以,不對的愛情,該分開的時候就分開吧。”
話畢,溫景時大步走出了紀笙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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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家后,溫景時就躺到了柔軟的大床上了。
床邊的落地燈散發著靜謐柔和的光。
溫景時腦袋枕在自己手臂上,心想人的感情還真是複雜多變的。
偶爾會大方的要命,偶爾呢,又會貪心自私的要命,而有時,又會忘我的要命。
想想曾經跟紀笙笙交往的時候,他告訴她說,他不需要她立刻愛上他,不需要什麼公平,只需要她陪着他就夠了,是不是心挺寬挺大方的。可後來呢,她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他變得小心眼了,變得自私貪心了,變得動不動就愛吃醋生氣,開始想讓她心裏滿滿的都是他了。
而現在呢,沈隸想找回她了,而看她對他又戀戀不捨的樣子,自私貪心的他就忘我的突然想放手了。想放手讓紀笙笙開心幸福。
現在很累。
微微閉上眼,溫景時恍然想起前天在紀笙笙的高中學校操場裏見到沈隸,他好像告訴他說,作為一個男人,得拿得起放得下。
這句話共勉:作為一個男人,得拿得起放得下。
所以,不要太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