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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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如水——是本季內/衣設計的主題。

這是姜友摯簽約MOLY以來做的最不順利的一次。

先是失手打翻咖啡污染了設計手稿,害她推翻重來熬了幾個通宵才趕出新的。

打版時,機器又出現故障。

到後期為樣衣拍攝廣告,原本定好的模特突然來不了。

拍攝時間一拖再拖,終於敲定日子。好容易熬到這天,一早出門,她發現自己右腿的絲襪不知什麼時候勾脫了絲。

等她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到了秀山公園。

將車停好,打開儲物箱,翻來覆去也沒能找到備用的絲襪,友摯略有些失望。

低頭看了看及膝的裙擺,以及被裙擺掩蓋起來的那道新鮮的傷口,最後一咬牙,她乾脆脫掉破損的絲襪,直接光腳套上高跟鞋。

一切妥當后,她推開車門,路過垃圾箱時,隨手將捲成一團的絲襪扔了進去。

剛步出停車場就接到助理小油菜的電話,說是路上塞車,大約要晚半個鐘頭到。

友摯溫言道:“別急,我再多給你半個鐘頭。現在,看一下你附近有超市嗎?”

幾秒后,那頭傳來小油菜的聲音:“有的有的……姜姐,需要我幫你買什麼嗎?”

“幫我買雙絲襪,長筒的,膚色。”

收起電話,友摯朝郁水湖方向走去。

因為要契合女人如水這一主題,公司選擇了秀山的郁水湖作為廣告拍攝地。

路上遇到一組正在值勤的義務巡查員,穿黑色制服,肩上戴紅色袖標。

對比大多數遊客的閑散,這些巡查員太過嚴肅,給人的感覺甚至刻板到近乎沉悶,友摯隨意掃了一眼便失去繼續打量的興緻。

收回目光,她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攝製現場,模特正在化妝,工作人員在調試機器。

有同事過來打招呼,友摯亦禮貌回了一句。

湖畔風大,在空曠處站久,人渾身涼透。

尤其是此刻——及膝裙下光溜溜兩截小腿,友摯不得不裹緊身上的風衣,剛想給小油菜打個電話問一問情況,就見對方出現在視野里。

“姜姐,給。”一路跑來,小油菜氣喘吁吁遞上一隻袋子。

“謝謝。”友摯接過,打開看了看,正是自己需要的東西。

為了方便模特換裝,公司特意在攝製現場臨時搭起一個簡易換衣間。小油菜指着那間簡易房問友摯:“姜姐,需要我陪你去嗎?”

友摯遞給小油菜一包紙巾,示意她擦擦額角的汗:“不用,你休息一會吧。”

趁裏面沒人,友摯走進換衣間。

很快將絲襪穿好,又整理了一番后,她打開房門。

沒有任何防備,迎頭被人潑了一桶冷水,友摯整個人一哆嗦,從上到下濕/透。

與此同時,鼻尖被人戳住:“就是她!就是這個賤/人!”

那聲音又尖又利,颳得人耳膜生疼。

友摯心中咯噔一下。

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她抬眼望去。

指着她鼻尖叫罵的是個年約三十七/八的胖女人。

胖女人並非獨行,她還帶了幾個幫手,都是女的,看上去年歲相近。

大家來勢洶洶,一副恨不能將友摯生吞活剝了的樣子。

“打她!打死這個不要臉的賤/貨!”胖女人尖利的嗓音再次響起。

隨着話音落下,友摯被她們團團圍住。

緊接着,頭皮傳來一陣刺痛,有人抓住她的頭髮使勁拖曳。

友摯抱頭。

天旋地轉間,好象有無數雙手襲來,撕扯扭打着她。

這樣大的動靜,很快就聚集起圍觀的群眾。

小油菜也聞訊趕來,聲音已經帶了哭腔:“你們都什麼人呀?怎麼隨隨便便就打人?”她不管不顧衝到友摯身前,混亂中接連挨了幾腳。

胖女人指着跌坐在地的小油菜,啐她:“不想死就滾遠點!”

友摯將小油菜拉到身下,在她耳邊低聲道:“打電話報警!”停頓片刻,又補了句,“去找巡查隊。”

好象突然有了主心骨,小油菜“霍”一下站起,撥開人群而去。

有攝製組保安認出友摯,想要上前勸阻:“誒誒誒,有話好好說,動什麼手?”

被胖女人狠狠剜了一眼,“這個婊/子,她勾/引別人老公!破壞別人家庭!是臭不要臉的小三!你們說,她該不該打?”

圍觀者嘩然,大家紛紛現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

“就說不會無原無故的打人嘛。”

“瞧着挺漂亮啊,又不是找不到男人,為什麼偏要搶別人的老公呢?”

“只要是小三都活該被打。”

……

一時間,“咔嚓咔嚓”手機閃光燈亮起無數。

友摯否認:“我不是小三!”

保安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該相信誰,正遲疑要不要插手管這件事,忽聽人群里有人高聲質問:“你們說她是小三,有什麼證據?”

說話這人是友摯在設計部的同事——呂佳,平日與友摯並無交情,此刻站出來,倒讓人覺得意外。

胖女人當即唾呂佳:“我呸!什麼玩意兒?還有臉跟我要證據?你問問這個賤/貨,她是不是和汪銘江開過房?要不要我把開/房記錄打印出來給大夥瞧瞧?”

開房記錄啊——那可是最直接的證據。

轉眼間,現場輿論就倒向了胖女人那邊。

友摯的手攥緊了又松,鬆了又攥緊,唇角抿成一條線。

她這樣一言不發,反讓人覺得是心虛。

良久,她終於開口:“你覺得開房記錄就不會有假?呵呵……”她冷笑道,“總之,我不是小三!愛信不信。”

友摯的這句辯白只換來胖女人的一聲唾罵:“放屁!個臭不要臉的!你先問大家信不信?”

四周一片噓聲。

對於看熱鬧的人來說,他們不關心真相,他們只關心有沒有熱鬧可以瞧。

再說,汪銘江是誰?

對於MOLY的員工來說這個名字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正是MOLY的第一大股東。

了解這一點的人,再看向友摯時,眼裏或多或少帶了一絲不屑,也有羨艷的,甚至還有幸災樂禍的。

“汪銘江是我姐夫。今天我把話撂這,誰要是欺負我姐,就別怪我跟他沒完!”胖女人趁機敲打起眼前這些潛在的躍躍欲試着想要爬上老闆床的女職員們。

誰知那邊呂佳冷哼一聲:“自己沒本事留住老公,怪別人挖什麼牆角?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友摯這樣的,又漂亮又溫柔……”

友摯忍不住心中一沉,呂佳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果然,胖小姨子立馬變了臉:“你算哪根蔥?信不信我分分鐘就能讓你捲鋪蓋滾蛋!你給我過來,小/婊砸,看我不撕了你。”

呂佳還沒傻到主動送過去讓人撕的地步。說完那句話,她就迅速躲到了保安背後。

抓不到呂佳,胖小姨子憋了一肚子火,轉而將炮火重新對準友摯:“哼哼!溫柔?漂亮?今天不扒光你,老娘我名字倒過來寫!”

友摯又驚又怒:“你要幹什麼?”

伴隨着“噝啦”一聲——她身上的風衣硬生生被扯破。

圍觀者都好似打了雞血,甚至有人高聲叫好。

又是“噝啦”一聲脆響——這次是裏面的連衣裙,從領口直接被撕爛。

沒一會,友摯全身被扒得就只剩下一件香檳色襯裙。她臉色慘白,渾身抖個不停,兩手死死護在胸前。

眼看連這條襯裙也要不保,忽然,四周安靜下來。

友摯感到加諸在身上的力道陡地一輕。她下意識抬頭,卻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

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頭髮理得很短,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和端正的五官。

在他身後還跟有幾個同樣穿黑色制服、戴紅色袖標的男人。

友摯有片刻的恍神。

見她滿身狼狽,搬來救兵的小油菜又氣又急,指着行兇者:“你們憑什麼打人呀?”

胖小姨子一聽不樂意:“打人怎麼啦?睡別人老公還有理了?就憑她臭不要臉敢做小三,我見一次打一次,誰管得着?”說完,不無挑釁的掃了幾眼門神一樣矗立的巡查員。

沒料到是這個原因,巡查員這邊有人再看向友摯的目光忽然就變得微妙起來。

“征哥……”幾人不約而同看向為首的那名巡查員,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

友摯認得,這個征哥就是剛剛出手救她的男人。

“先帶回治安亭。”男人的聲音低沉和緩,卻有不容忽視的力量。

胖小姨子原地撒起潑來:“我哪也不去!你們領導是誰?信不信我告你們非/禮?喂,王八蛋!放手!有膽你們再碰我一下試試?”

並不受她威脅,巡查員個個人高馬大,又身手不凡,幾下就控制住現場。再不情願,這些鬧事者還是選擇乖乖就範。

最後輪到友摯。

此時的她衣冠不整,身上只着薄薄一件襯裙,因為之前被潑過水,這會曲線畢露。

濕衣包裹的軀體在冷風裏瑟瑟發抖,為她平添了兩分病弱。

裙子是緞面的,兩根細肩帶繞過鎖骨,由於她雙手抱臂的姿勢越發凸顯出胸前的飽滿。

察覺到對面一位二十齣頭的黑臉巡查員投來的炙熱目光,友摯下意識背過身去。

吞了吞口水,黑臉巡查員終於挪開眼,“征哥,這個……”指了指友摯,一時不知如何下手。

被稱作“征哥”的男人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一起帶走。”

風過,友摯抖得更厲害了。

以為她是害怕,黑臉巡查員在身後安慰:“別擔心,只是例行調查。”

友摯很想說自己不擔心,只是有點冷,光腳走了兩步,忽聽那位征哥喝了句:“站住。”

友摯回首,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只見那人脫下自己的外套丟給友摯:“穿上。”

大約是力道沒有把握好,隔着幾步距離,外套飛過來——直接覆上友摯的臉,幸好被一旁小油菜眼疾手快接住才沒有掉到地上。

這種行為一點也不紳士,甚至可以說是粗魯。小油菜不滿的嘟噥了句,但友摯卻十分平靜,自顧低頭穿好那件猶帶着男人體溫的衣服。

對於自己的失禮,男人似乎無所覺。脫去外套后,他上身只餘一件藏青色短袖T恤,貼身的面料綳出健闊的胸肌輪廓。

“走吧。”他邁開長腿率先向前走去。兩條腿修長有力,腰上扎着皮帶,勾勒出緊實的腰身線條——寬肩窄臀,極富有美感。

看得出,這是個勤於運動的人。

很快,他們一行人被帶到位於公園西北角的治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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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已有勇士留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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