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杜平舟不說話,應澤霸氣地一揮橫練,冷聲道:“收起你那些齷蹉的伎倆!”
五道輪迴王道:“你在害怕,怕帝屋仙君知道了當年你的事對你刀劍相向?”
他說著看了眼沉默的杜平舟,然後意味深長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到時候就知道誰更齷齪!”
龍飛白忽然從側面衝過來,牙白的刀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中,五道輪迴王冷哼一聲,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他的攻擊,反手一揮,一隻陰兵從地下冒出,巨大的刀“”一聲架住了龍飛白。
應澤回身快速地抱了杜平舟一下,在他耳邊飛快地說:“保護好自己,等這邊收拾乾淨了我們一起回家!”說完便投入了戰鬥。
杜平舟站在原地,看着糾纏在一起的三人,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看不出他此時心裏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道:“那是龍牙。”
杜平舟的聲音不大,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嵇山頓了片刻,語氣有些沉重:“是。”
杜平舟竟笑了,他走過去,朝着空中龍鱗佩開闢的空間伸手,只見他胸口微微閃光,空間像是感應到一樣,慢慢縮小,最後變回龍鱗佩落在他手心。
泰山王在一邊看着,緊緊握着手裏的鬼靈鞭。杜平舟側頭沖他道:“你們千方百計引我來地府,就是要告訴我所謂的真相?”
嵇山覺得他的情況有些不對,問:“剛才你在那裏面看到了什麼?”
杜平舟低頭看了眼龍鱗佩,似乎在思考怎麼回答嵇山。
尋找從空間裏出來的方法的那段時間裏,五道輪迴王見縫插針地又給杜平舟看了一些片段,無一例外的,片段里的主角都是應澤。在那些故事裏,有杜平舟心底埋藏最深的傷。
“攝魂珠、玲瓏球、龍鱗佩……”杜平舟抬頭看身手越發精進的龍飛白,“龍牙。”
四件寶器都聚齊,可他還是不知道製造帝家滅門案的兇手。難道真的是應澤嗎?
“他們是想把我們耗死在這裏嗎?”陰生想幫忙卻插不進手,急得在一邊怒吼。
泰山王瞧瞧做了個手勢,嵇山不着痕迹地點頭,之間泰山王揮手招來了判官和黑白無常等人,將杜平舟他們團團圍住,也不出手,只是虎視眈眈地看着。
陰生一看這架勢,火氣頓時上來了,怒道:“要殺要剮隨便來,這算什麼意思?”
杜平舟回神,握緊龍鱗佩,伸手進懷裏摸出一張金色的紙符。
“這是……”嵇山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看着杜平舟的眼神有驚訝也有忌憚。
杜平舟的表情十分平靜,右手夾着紙符,微微合眼,一連串晦澀難懂的咒文從他雙唇中飛出。嵇山沒想到他來真的,臉色變了變,略微思量后對陰生道:“帶上趙賢到我身邊來!”
自杜平舟拿出那張紙符陰生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聞言不疑有他,帶上趙賢站在了嵇山的背後。
“飛白,應澤,退後!”嵇山沖遠處的兩人大喊。
不能怪他草木皆兵,杜平舟拿出的厲害紙符多了去了,再有點什麼厲害的也不足為奇。可這一次不同,那張金色的紙符,就算嵇山在制符這方面只學了個皮毛也一定不會認錯,那是一出世就被列為禁術的招式。
他不知道杜平舟去哪兒學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畫出來的,只知道如果不在術發動之前做好準備,他們都會被捲入巨大的漩渦,被紛亂的空間氣流絞碎!
戰鬥中的兩人聽到了嵇山的呼喚,應澤道:“這裏交給我,你回去!”
“不!”龍飛白側身擋在他面前,“你回去!”
應澤飛快地與他對視一眼,點頭,然後朝杜平舟他們趕去。龍飛白擋住五道輪迴王,他從對方的攻擊中感覺到,五道輪迴王並不想置他們於死地,一招一式拖延着時間,或者說,對方並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
讓應澤先走並不是逞一時之能,自剛才被逼到絕境醒來后,他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關於他自己的身份以及和應澤的關係,他很清楚只要應澤願意,哪怕兩人相隔萬里,應澤都能在轉瞬間將自己召回他身邊。
說實話,龍飛白到現在都處在混亂中,他不知道這些年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會成為“龍飛白”,又為什麼會成為一名警察。
以前他從來沒覺得哪兒不對勁,現在想想,記憶出現這麼大的缺失自己卻沒察覺,這已經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這一邊,杜平舟忽然睜開眼,一口舌尖血噴在金色的紙符上,紙符“嗡”飛了出去,上面描繪着的咒文活了一樣從紙上飛出,在空中旋轉糾纏。
空中的異樣引起了五道輪迴王的注意,他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臉色一變,揮開龍飛白后急急後退,朗聲道:“七殿殿主擺陣!”
泰山王趕過來,語氣有些不滿,用極地的聲音道:“王,就算是為了……這也鬧得太過了!”
五道輪迴王看着七殿殿主就位后再次看向杜平舟他們,見血紅的咒文已經形成了一個不小的漩渦,道:“佯攻!”
“什麼?”泰山王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見五道輪迴王已經沖了上去。
龍飛白已經退到應澤身邊,兩人一左一右戒備地盯着飛快接近的敵人。嵇山焦急地看着不遠處越來越大的漩渦,忽然道:“龍鱗佩!”
杜平舟回頭看他,嵇山三兩步走到他跟前,深吸一口氣:“這個術的威力有多大你很清楚,我們要的不是與他們同歸於盡,趁他們忌憚這個術,我們用龍鱗佩離開這裏!”
正說著,血紅色的漩渦發出“嗚嗚”的聲音,地面的青磚被颶風掀了起來,原本想衝過來的五道輪迴王他們也因為漩渦的巨大吸引力停下了腳步,臉色陰沉地看着越發壯大的漩渦。
“我們來地府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嵇山急急道,“如果都死在這裏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龍飛白同意先離開,他看嚮應澤,而應澤看向杜平舟。
杜平舟看了嵇山一眼,朝應澤伸出手,龍鱗佩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你來。”
應澤一怔,他張口想說什麼,看見杜平舟平靜的眼神后又都咽了回去。他伸手拿過龍鱗佩,並連同杜平舟的手一起握住!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了。
應澤托着杜平舟的手,從後面將他擁在懷裏,低聲念了句什麼。躺在杜平舟手心的龍鱗佩發出一陣藍光,將幾個人籠罩在內。
這麼大的範圍與之前嵇山發動的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必再說什麼,應澤是否恢復記憶顯而易見。
杜平舟眼神暗了暗,應澤似乎能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擁着他的手臂更緊了,那種想要將他融入血肉卻又小心翼翼的樣子像一顆針,在杜平舟的心上扎了一下。
身處龍鱗佩製造出來的空間裏,四下安穩,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裏面一概不知。所以杜平舟沒看見五道輪迴王看見龍鱗佩被激發后就讓七殿殿主撤了陣,然後走到巨大的紅色漩渦前,伸手一抓,看起來具有毀天滅地的術像燭火般被他輕而易舉地滅了。
泰山王看着那個藍色的光球消失,走到五道輪迴王身邊道:“王,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五道輪迴王細不可聞地嘆口氣:“我們沒有得選,荒冥尊者已經回歸,按他的性子,會放過我們?還有那個人……”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會兒,道:“即便我們履行了當年的承諾也不敢保證那個人會就此罷休,準備祭台,這事兒不能再拖!”
泰山王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問:“王是打算請泰山府君?”
“那個人和荒冥尊者都是上古大神,你我隕落是小事,冥界絕對不能有事!”五道輪迴王一甩袖子,隱去了身影,留泰山王愣在原地,半晌才挪動沉重的腳步。
這一邊,杜平舟他們準確地回到了圖書館院子裏。待藍光消失,聽到動靜跑出來的己琴立刻就迎了上來。
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他看嚮應澤:“怎麼,還順利嗎?”
應澤一把扶住緩緩倒下的杜平舟,將他橫抱起來,淡淡道:“龍飛白和嵇山都不要回去了,先找地方住下,陰生你先找煤球幫你照看趙賢,有什麼事等杜平舟醒來再說。”說完便抱着杜平舟回了房間。
這趟地府之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幾個人各有各的心事,對應澤的安排也沒不滿,於是各自散了。
己琴站在原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滿腹疑問沒人解答,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去心情明顯在暴走邊緣的應澤那裏找虐了。幾個人中看起來最正常的居然是陰生,雖然那也是個不能招惹的主,自己還是找他去吧。
應澤帶着杜平舟回了房間,他不用檢查也知道杜平舟是因為強行催動那個術導致靈力消耗過多。此時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屁事兒不懂的凡人,他有不下十種辦法讓杜平舟現在就睜開眼睛,但是他卻更願意杜平舟一直這麼睡着。
就像曾經幾次那樣,應澤用熱毛巾替杜平舟擦了身體,換上乾淨柔軟的睡衣,將房間燈光調到最暗。而他自己卻沒像以前一樣擠進同一個被窩,而是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杜平舟安靜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