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大結局
第七十五章:晉江首發
砰——!
大門發出巨響,緊接着,蕭念風一般衝進了院子裏。玉瑾從屋內站起,還未向前走一步,蕭念已然衝到了她面前。
蕭念雙目赤紅地看着她,顯出前所未有的憤怒。面對這樣怒氣沖沖的蕭念,玉瑾心中反倒坦然,傳單的事全城都知道了,肯定瞞不過蕭念,她既然敢做,就敢面對蕭念。
玉瑾早準備了說辭,但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蕭念一把抓住了。
“玉瑾,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蕭念抓住玉瑾的胳膊,眸光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兇狠,似乎恨不能將玉瑾吞下一般。
玉瑾只淡淡笑道:“也許事情沒那麼糟糕。”
“沒那麼糟糕?田成光是什麼人你不知道?玉珂、陶建仁甚至你父親,全都死了!你覺得自己還剩幾天?”蕭念雙手用力捏着玉瑾的胳膊,似要捏斷她的手骨一般,“呵,難怪你那日會那般主動,是在與我做最後的訣別么?你既然要與我訣別,事情有沒有那麼糟糕,你心裏難道不清楚么?”
蕭念有些陷入了瘋狂,他雙手不斷收緊收緊再收緊,掐得玉瑾雙臂生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蕭念,你冷靜點!”玉瑾開始激烈掙扎。
蕭念如今正像那陷入絕望中的猛獸,玉瑾的掙扎,反倒刺激了他,讓他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
“你讓我如何冷靜?你是不是自認為自己很偉大,要與玉珂同歸於盡,在這之前還將自己像祭品般獻給我?這是你對我的付出給予的憐憫么?”玉瑾見蕭念似乎失去了理智,她的掙扎越發激勵,蕭念對她的鉗制隨之也變得激烈,“好,既然橫豎要死,不如你再犧牲一次,再滿足我一次!”蕭念說著,便粗暴地去吻玉瑾,同時空出一隻手去撕扯玉瑾的衣衫。
玉瑾又驚又怕,奮力躲避,同時喊道:“蕭念,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呵,有什麼關係?反正在你眼中,我那麼久的付出就是為了這種事,你不就是為了在死前報答我,才勾、引我上、床么!”蕭念故意用難聽的話語去羞辱玉瑾,手上的動作也是粗魯至極。
玉瑾突然停止了掙扎,獃獃站着,面無表情道:“如果這樣你能痛快點,那就做吧。”
她的話只讓蕭念一頓,隨即又繼續了手下的動作。片刻,玉瑾已經一、絲、不、掛了,涼風吹着□□的肌膚,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但她卻始終不動,任由蕭念折騰。很快,她雪白的肌膚上就遍佈紅痕,那是愛也是恨的印記。玉瑾低頭看了眼胸口的紅痕,突然很捨不得,她低不可聞地問了一句:“這樣,我死後,你還會恨我嗎?”
正準備進、入的蕭念猛然一顫,僵硬地從玉瑾胸前抬起頭,目光兇狠地看着她,一字一頓道:“恨!玉瑾,你心太狠,你就這麼一言不發地拋下我,你就算去了地獄,我也會恨你。”
蕭念說完,伏在玉瑾肩頭,一口咬住了她白嫩的肩膀,同時下、身狠狠貫入。毫無預兆地蠻橫貫入,讓玉瑾咬着唇痛哼一聲,隨即她鬆開嘴唇,一口咬在了蕭念的肩膀上。
※
將軍府內,孟副官垂首站在桌旁,與田成光一起聽士兵彙報玉瑾的情況。士兵彙報完,田成光揮揮手,讓他出去。
屋內只剩下田成光和孟副官二人,孟副官忍不住疑惑道:“將軍,這都快半個月了,您卻只讓人監視着玉瑾,難道傳單的事,將軍打算就這麼算了?”
田成光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可這次對玉瑾卻遲遲不出手,只是一直派人暗中監視,讓孟副官好不疑惑。
田成光冷笑一聲,道:“你也是跟了我幾十年了,這麼這點事還看不穿?你覺得我會放過她?”
“她敢得罪將軍,自然是沒有好下場的,只是……”
“她跟陸正囂的關係,你不是不知道,陸正囂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是,陸正囂現在是不在晉城,但陸正囂的本事你難道不知道?他在晉城必然有不少眼線。若我們現在動玉瑾,必然有人暗中會救她,不過這點倒不是我擔心的,陸正囂那點人手我根本不放在眼裏。但是你要知道,他現在在司令處,如今玉瑾算是捏在了我手上,他在司令處不敢亂說話,為了保住玉瑾,他必然要說我好話,可是若我殺了玉瑾,他的眼線肯定第一時間傳信息給他,那你覺得他在司令處會說我什麼?”
孟副官恍然大悟:“他為了替玉瑾報仇,必然要做出對將軍不利的事。”
田成光點點頭,眯着眼看着遠方,悠悠道:“玉瑾,再讓她活幾天,只要陸正囂回晉城,他們兩人都要死在這裏。”
“將軍的意思是?”
“我已經做了佈置,只要陸正囂一回晉城,就抓了他。只要鉗制住陸正囂,我用一根小拇指就能捏死玉瑾。”田成光說著,收回了目光,看着孟副官,道,“陸正囂是後天一早到晉城么?”
孟副官點點頭,道:“是後天一早,我們的人一直暗中跟着他。”
田成光點頭,揮手示意孟副官退下。遠處突然響起一陣喧囂,正準備退下的孟副官以及閉目養神的田成光都愣了一下。下一秒,田成光猛睜開眼,迅速跑至窗前往下張望,卻見將軍府外出現了一列陌生士兵。他心下一沉,暗叫糟糕,轉身吩咐孟副官:“事情有變,立刻調遣人馬過來!”
“現在調遣人馬,恐怕晚了點。”田成光一回頭,卻正撞在了冰冷冷的槍口上,陸正囂拿着槍,冷冷指着他,“而且將軍的人不都埋伏着準備抓我么?眼下調動,只怕有些難了。”
“你、你怎麼回來了?!”田成光有些難以置信地睜大眼。從陸正囂跟隨他的那天起,他就未曾真正相信過他,所以一直派人暗中監視陸正囂。根據線人回報,陸正囂應該是後天早上才會到晉城,可如今他不僅出現在晉城,還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將軍府。
“將軍這般老謀深算,卻不知道有一招叫金蟬脫殼么?”
“所以你早知道我派人暗中跟着你?然後將計就計,故意放假消息騙過我的人,讓我以為你後天才到,因此放鬆了警惕?”
“既然將軍都猜到了,那我就不用過多解釋了。”陸正囂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司令下了命令,將軍若配合,自然是好,若不配合,便就地□□。”
田成光稍愣了愣,隨即笑道:“若猜得不錯,不管我反抗與否,最後得到的結果都會是就地□□。對嗎,陸少校?”最後五個字,田成光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似要將這幾個字烙進陸正囂心裏。
陸正囂面色稍變,不過轉瞬即逝。
“我會在你身邊埋眼線,你自然也會在我身邊埋眼線,玉瑾的事你肯定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你若不趁這個幾乎除掉我,那就會為你的心上人埋下隱患。讓我再猜猜,司令和秦曜應該告訴你,儘可能不要殺我,我畢竟是這一方土地的駐軍首領,我突然死了,恐怕會引起兵變。可是你呢,堂堂少校,不管自己職責所在,不顧軍人紀律榮譽,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兵變可能,一心要我的命。”
陸正囂手微微一顫,隨即又穩穩指向田成光眉心。他眸光一沉,一言不發扣動扳機。
玉瑾,為了護你周全,我可以當千古罪人。扣動扳機的瞬間,陸正囂心裏只有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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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城兵變,陸正囂槍殺晉城前駐軍首領田成光。雖說是得到了司令的同意,但田成光未經審判,莫名死亡,立刻激起其部下的不滿。田成光一死,他的舊部可謂是群龍無首,這些部隊立刻分成了幾股勢力,一是真正擁護田成光的,他們起勢造反,誓要為田成光的死討一個說法,一是假意擁護田成光的,他們用討說法當借口,大肆鬧事,劃分自己的勢力範圍。這兩股勢力內部不斷爭鬥,同時又合起來與陸正囂對抗。除此之外,晉城以外的其他駐軍也摻合了進來,想要分一杯羹,晉城的局勢一時間變得極其複雜。
幾乎是一夜之間,晉城就從戰火中的凈地變成了戰火繚繞的人間煉獄。炮火聲、衝殺聲、槍擊聲各種聲音不絕於耳,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皆是奔逃哭喊的人群,燃燒的烈火和坍塌的廢墟。除了各方勢力爭相在晉城劃分勢力範圍外,還有些趁亂打劫的,他們三五成群,搶劫店鋪富戶。各方勢力忙着爭鬥,竟無人去管這些作惡的人群,由着他們四處燒殺搶奪。
蕭家是晉城大戶,不僅成為這幫人的目標,也成為了各方勢力想要拉攏的對象。蕭山和倒不怕那些搶殺的惡徒,他怕的是那些勢力,無論他與哪方交好,都會在一瞬間得罪其餘幾方。可他若一直不表態,只怕最後會得罪所有人,最後逼急了,他們就該直接上門搶錢了。
蕭山和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躲。如今晉城大亂,有七八成的人都出城避難去了,他帶着家人去避難,再正常不過。這般一想,蕭山和便命人一把火燒了蕭公館,只說是惡徒燒的,導致蕭家一家人無處可去,只能北上回老家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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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城的夜空不是黑色的,而是橙色,各處衝天的火光,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橘紅之中。玉瑾坐在車中,望着車外滿眼的橘紅,不由緊緊握住了蕭念的手臂。
蕭念將手覆上玉瑾略微冰涼的小手,道:“不用擔心,很快就出城了。”
玉瑾勉強笑了笑,道:“這場戰爭讓成千上萬的人流離失所,但是對我來說,這場戰爭卻是好事,讓我保住了一條命。這樣一想,倒覺得自己似乎有罪。”
“怎會有罪?”蕭念蹙眉望着她,“戰亂期間保命,這不是人的本能么?那些發動戰爭,以及趁機燒殺搶掠的,才是有罪的。”
玉瑾微微點頭,抿唇不再說話。
汽車躲過幾處炮火,終於開到了城門處。因為蕭家人口眾多,蕭山和怕一起出城目標太大,引起那些惡徒的注意,所以讓眾人分成幾波,一批批出成。雖說如今晉城大亂,但各方勢力還未完全喪失理智,面對百姓,基本都不會濫殺無辜,當然,戰火中躲避不及的百姓,他們也無暇顧及了。
所以蕭家前面幾批人出城時並沒有遇到多大阻攔,已經全都出城去了,蕭念是最後一個出城的。他們原以為也不會遇上多大阻礙,但到了城門處,卻發現原本被陸正囂佔領的城門此時正被田成光的一個舊部率兵攻打,城門處已經亂成了一片。
見這景象,司機再不敢開車上前,子彈都是不長眼的,誰也沒膽往戰火里沖。司機停了車,見大批民眾正往後撤退,他立即發動汽車也想撤退。
此時城牆上,陸正囂拿着望遠鏡,正看見了蕭念的車停在了遠處。當然,也看見了車內,由於害怕緊緊依偎在蕭念身邊的玉瑾。陸正囂眼色一沉,手指不由緊縮,死死抓住瞭望遠鏡。似乎等了很久,他放下望遠鏡,低低說了一句:“瑾兒,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讓我送你最後一程。”
陸正囂將望遠鏡隨手遞給身邊的士兵,同時命令道:“停止戰鬥,派車護送簫二少爺的車出城。”
他身旁的副官立時一驚,上前阻攔道:“長官,你這是要開城門?你可知開了城門後果如何?如今田成光舊部雖各自為政,但卻處於合作狀態,一心要攻打我們,外部的其他軍閥也趁機給予他們各種支持,指望着奪得晉城可以分割好處。司令的後援部隊還沒到,要是開了城門,一旦叛軍攻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陸正囂咬着牙,一字一頓道:“我說開門,送簫二少爺的車出城!”
“長官!”
陸正囂揚手給了他一巴掌,在場再無人敢多言,按着陸正囂的命令執行下去。
蕭念的車正想後退,卻被幾輛車團團圍住,其中一輛車迎面駛來,玉瑾抬頭望去,正看見對面那輛車內,坐在後座上的陸正囂。陸正囂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兩人的視線便在空中交纏。蕭念也看見了陸正囂,他的手下意識握緊了玉瑾的手。
玉瑾和陸正囂只這般看了片刻,誰也未曾說話,也不曾有任何動作,但心裏卻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片刻后,陸正囂艱難地扭頭,避開了與玉瑾糾纏的視線,他的雙手捏的死緊,關節處泛着瘮人的白色。
玉瑾,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看你。我知道,不論戰爭結局如何,你都不會再回晉城,更不會來到我身邊了。希望下輩子,我不再是個身不由己的軍人。
陸正囂默默咬着牙,沉聲道:“開車,出城。”
陸正囂的車緩緩掉頭,朝着仍舊混亂,卻被士兵死命清理出的一條血路往城門處開。玉瑾頓了頓,對司機道:“跟着陸少校的車。”
司機猶疑地回頭看了蕭念一眼,蕭念一言不發點了點頭。
※
車外空地,幾輛車停了下來,蕭念默默坐在車內,等着玉瑾。他扭頭,剛好能從窗外看見月光下玉瑾和陸正囂相對而立的身影。
已經遠離了晉城,但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火藥的嗆鼻氣味,遠處的夜空中,還有一抹抹難以消去的橙黃,那是整個晉城在燃燒。
“你還會回來么?”陸正囂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忍不住還是要問一句。
玉瑾將目光從橙黃處收回,笑着搖了搖頭:“我想試試跟蕭念過男耕女織的生活。”
“你向來爭強好勝,能過這樣的生活?”
“只要他一輩子對我好就行。”
很普通的一句話,卻像尖刀一般扎進了陸正囂心口,他沉默了很久,才艱難開口:“知道了。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回晉城來吧,我永遠等你。”
玉瑾心中也酸澀了起來,她不忍去看陸正囂渴望的雙眸,她低着頭,苦笑道:“你如果真為我好,就該祈禱我永遠不要回晉城。”
陸正囂僵硬地點頭,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無從說起,只哽咽着道:“祝你幸福。”說完,便轉身要走。
“陸正囂!”玉瑾突然抬頭叫住他,陸正囂身形猛然一頓,回頭雙眸晶亮地看着她。他那滿含期待的表情,讓玉瑾接下來的話說得有些艱難,“你、你也別回晉城了吧,剛才開了城門……”
開了城門,晉城淪陷,陸正囂回去,死路一條!接下來的話他們都心知肚明,卻沒人說出來。
“我是軍人,我現在的任務是守護晉城,晉城在,我在,晉城亡,我亡。”陸正囂說這話時,語氣異常堅定,但心裏卻有些發虛。他誓與晉城共存亡,不僅僅是因為軍人的操守,更多的是他欠晉城的,欠晉城百姓的,他必須要還。
“可是……”
“你有你的歸宿,我有我軍人的歸宿,既然我們註定不能同路了,那就不要相互羈絆。”陸正囂說完,不再給玉瑾留任何勸說的餘地,轉過身快步離去。他語氣如此的堅決,步伐如此的堅定,但在他心底的最深處,卻是害怕的,他怕玉瑾再多說一句,他就會當個逃兵,放棄晉城,放棄贖罪。
這次戰爭是他犯下的錯,他要以自身贖罪。
玉瑾坐在車內,微微戰慄着握緊蕭念的手,她看着窗外陸正囂的車越走越遠,最後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夜色中。她似乎看見了陸正囂孤身一人,一步步走向晉城,頭也不回地沖入了那熊熊火光之中,從此這世上再沒有陸正囂。
玉瑾狠狠閉上眼,一顆淚無聲落下,砸在蕭念手背上。蕭念也知道,陸正囂此去,踏上的是一條死路。他一言不發,只緊緊摟着玉瑾,給她無聲的安慰。
玉瑾抬頭,濕潤的眸子看着蕭念,道:“我們走吧,去鄉間買一座大宅,種菜養花,看日出日落。”
蕭念默默點頭。
大道上,兩輛車速度極快地背道而馳,一輛奔向新生,一輛奔向終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