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多事之冬

68.多事之冬

第六十八章:晉江首發

天氣越發冷了起來,再有一個多月就是新年了。逢年過節添置東西的人多,珠寶店更是忙碌無比,玉瑾在店裏幾乎是連軸轉。

她原本已將重心轉移到珠寶設計上了,不太管按顧客描繪來畫珠寶的事了。但奈何年前太忙,兩個畫師都忙不過來,玉瑾只能再添了一張工作枱,與畫師一起幫顧客畫圖。

這日,她按照顧客描述,埋頭畫完一張草圖,抬起頭將草圖遞給顧客時,赫然發現眼前的顧客已經換了人。玉瑾拿着圖紙的手稍微僵了一下,隨即滿臉淡然地放下了圖紙,起身就要離去。

桌前的顧客連忙跟着起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低道了一聲玉瑾。

玉瑾頭也不回,冷冷道:“這人來人往的,陸少校還是注意一下身份和場合才是。”

陸正囂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只訕訕地鬆開了手。玉瑾得了自由,也不曾回頭看他,自顧要往後面的辦公室去。

陸正囂突然開口阻攔:“你別走,我走。”說完也不等玉瑾回復,怏怏出了店門。

玉瑾等了片刻,確定陸正囂出去了,這才匆匆跟兩位畫師交代了幾句,自己則回了後面的辦公室。她如今哪裏還有心情畫畫,一想到陸正囂,她便不由的心煩意亂。

他有多久沒出現了?玉瑾趴在辦公桌上,認真回想起來。最後一次見他應該是在蕭仁的船上,唔,這樣算來有三年了。不知不覺三年過去了,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有沒有利用價值,陸正囂突然出現,不會是為了要自己的命吧?

陸正囂的突然出現,攪得玉瑾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好容易熬到晚上,她關了店,準備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希望明天一早起就忘了這事。

剛出了店門,就見街對面站着一道人影,玉瑾一愣,恍惚回到如海學院:每晚踏出學院,陸正囂都會站在街對面等她。不過此時玉瑾心中沒有半分暖意,反倒想退回店中。

不過還不待玉瑾行動,陸正囂已經越過大街,走到了她面前:“我送你回去。”

面對這個人,玉瑾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說什麼好。她掏出鑰匙,轉身要開店門,打算躲回店中避而不見。

“我沒有惡意。”陸正囂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玉瑾的手。

玉瑾心中陡然一震,開始用力掙扎,卻不防備手腕一緊,竟是被陸正囂帶入了懷中。

“你想幹什麼?!”玉瑾拚命推着陸正囂的胸膛,陸正囂卻是將她摟的更緊。

“三年了,快了。瑾兒,你等我,很快我就會回來。”

“你在說什麼,陸正囂,你是不是瘋了!”

拚命掙扎的玉瑾突然停止了動作,她看着街頭那個緩緩走來的身影,渾身一僵。蕭念走到近前,就那麼直直看着她,沒有憤怒沒有悲傷,眼眸里是讓人寒如心底的冷漠。

半垂的眼皮緩緩抬起,他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陸正囂發現了玉瑾的異常,稍稍鬆開了些,玉瑾立時回過神,一把推開他,朝着蕭念漸行漸遠的身影追去。陸正囂轉身,看着兩道消失在街角的身影,苦笑道:“即使我現在回來,只怕也晚了。或許我原就不應該回來,只是卻忍不住。”

玉瑾在院門關上的剎那擠進了院落,她一手將門關上一手抓住蕭念,心中焦急不已,萬般思緒擠擠挨挨涌到了喉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蕭念頓住腳步,並未轉身。他等了半天,卻未等來一句話,心中沒由來的一簇火苗燒得他暴躁不已。他稍一用力,甩開玉瑾的手,自顧就往屋裏走了。

“等等蕭念!”玉瑾急忙喊了一聲,跟上幾步,接下來卻又是無話可說。

蕭念停了片刻,仍舊未等到玉瑾開口,他捏了捏拳,將滿心的不快壓住,這才繼續往屋內走。玉瑾跟在他身後,又叫了他幾次,他卻置若罔聞,只管往裏走。

蕭念的沉默讓玉瑾徹底亂了心神,她加快腳步,追上前方的人,從後面懶腰抱住蕭念。蕭念的身形明顯一震,隨即他咬牙道:“放開我。”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玉瑾緊貼着他的後背,急忙解釋,“從那年船上一別之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聯繫。這次是正囂突然來找我。”

蕭念原本準備推開玉瑾的手,在聽到“正囂”二字后,頹然垂下。他有些自嘲地笑道:“不願意結婚,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

玉瑾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猛然鬆開蕭念,道:“結婚的事不是已經說清楚了么?與正囂無關。”

蕭念只笑笑,未曾回頭,又想抬步離去。

“蕭念,你給我站住!”玉瑾明顯有些生氣,聲音已經變了調。

蕭念蹙眉,終於回身看她。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么?”玉瑾死死盯着他,眼眸中有掩不住的怒意。

“那你叫我怎麼看你?我覺得我看不懂你,在你內心總是隱藏着一些不讓任何人看的事,就連我也不行。不管我們如何親近,總會有一些隔閡在中間,我不知道是不是關於陸正囂。”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玉瑾心裏有些慌,關於前世今生,她確實對蕭念有所隱瞞,但她覺得這些無礙兩人間的關係。

“或許你應該多花點時間來了解我,”蕭念整張臉冷了下來,他上前一步,盯住玉瑾,“你覺得這幾年,你花了多少時間來了解我?花了多少精力來關心我?你心心念念只有如何提升你的地位,如何奪取你要的成就,如何打垮別人,你可曾用心想過我?”

玉瑾像是吃了一記悶拳,腦子裏嗡嗡嗡響個不停。這些年蕭念或是一本正經或是弔兒郎當,但一直對她都是予取予求,她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蕭念就該滿足她的需求,卻從未想過蕭念的需求。玉瑾腦子裏亂成一片,卻又不知如何解決這般亂況,嘴裏強硬道:“既然我在你心中這般不堪,你又何苦來糾纏!”

“因、為、我、賤!”蕭念幾乎是咬着牙說了這四個字,說完自回了房間。

與蕭念那日大吵之後,已經幾日沒有得到他的音訊了。玉瑾如今是後悔不已,原本簡單的事,服個軟解釋幾句就好,兩人卻話趕話地鬧得不可開交。

不過蕭念那些話確實讓玉瑾有些忐忑。這幾日蕭念不曾出現,她也無法聯繫到他,導致她終日裏都在想蕭念,想他說的話,有時候她甚至會懷疑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是不是錯了。

玉瑾雜亂的思緒還理不出個頭,卻又遇上了更棘手的事。

“玉姑娘,玉老爺又來了。”

早起剛開了店門,陳畫師進了店,遇見玉瑾,就隨口彙報了一句。玉瑾頭痛地捏了捏額角,勉強笑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陳畫師離開,玉瑾稍稍挪了個位置,目光剛好可以無障礙地穿過店門,看見店外的情形。玉振陽與往常一般,拿着雨傘當拐杖,杵在地面,一動不動地站在老位置上。

進門的客人對着他不時指指點點或是竊竊私語,他卻不為所動,只雕像般站着。有些客人原打算進門,見到門口站着這樣一位怪人,不禁嚇了一跳,隨即遠遠繞開了。

玉瑾蹙眉看了一會兒,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要儘快將玉振陽打發走了才行。

前幾日,玉振陽突然找到了玉瑾,說聽聞玉瑾這裏開始啟用玉石工匠,他對玉石的執着,玉瑾是知道的,所以他想到玉瑾這裏來幹活。他活了大半輩子,一直都是與玉石打交道,他對玉石甚至好過對玉氏兩姐妹。

雖然他說得情真意切,但玉瑾對他早沒了父女情,所以絲毫沒有動容。玉振陽也不吵不鬧,就開始每日站在店鋪門口,說要站到玉瑾答應為止。玉瑾剛開始根本不搭理他,但時間久了,玉振陽的舉動給“瑾”帶了不少麻煩,很多客人見了門口站這麼一個怪人,都不敢上門了。還有很多進門的顧客,都等不及議論打聽是怎麼回事。玉瑾實在不堪其擾,找了巡捕將玉振陽帶走,但很快他又回來了。巡捕說他只是站在街上,未對任何人造成威脅,無法拘留。

已經好幾日了,玉振陽就這麼站着,玉瑾已經隱約聽到了些流言。說她是個不孝女,是白眼狼,以前沒錢的時候靠玉振陽養活,艱難度日,如今有了錢,卻是不認親生父親了。天寒地凍的,讓個老人家站在門前苦苦求她,不說是她父親,就是陌生的老人,也忍不下這份心。這老人家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也不用她玉瑾養着供着,只是求一份工作自食其力罷了。

玉瑾看着門口的玉振陽,看了眼街邊指指點點的人,這些人里,好多是聽了流言前來圍觀的。不能讓事情繼續發酵下去,不然她這個白眼狼的罵名就背定了。

玉瑾踏出店門,走到玉振陽身邊,剛想說話,玉振陽卻是開口弱弱叫了幾句“瑾兒”,隨即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原本在遠處圍觀的眾人,似乎就等着這一刻,玉振陽一倒地,全從各個角落裏沖了出來,里裡外外好幾層,將玉瑾和玉振陽圍在了中間。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說是議論,其實是指責,眾口一詞地指責玉瑾不孝。玉瑾想要辯解,卻抵不住這來勢洶洶的責罵。她的幾句辯解,完全被淹沒在指責中,起不了任何作用,並且她越解釋眾人越是義憤填膺,覺得她是砌詞狡辯。

此時玉瑾真真感受到什麼叫騎虎難下,什麼叫三人成虎了,她咬咬牙,高聲道:“我會讓父親來上班的,你們現在就散開,我要扶他進去休息了!”

她這一說,眾人才勉強點頭,讓出了一條路。

玉瑾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玉振陽,不知這次又要惹出什麼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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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奮鬥手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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