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看射擊
今井加奈買的戀愛御守里，當然還有沢田綱吉的份。
不過赤也有需求的話，加奈完全可以暫時讓出來。她和阿綱是青梅竹馬，一來她知道阿綱不太需要這個，二來阿綱心地善良，肯定會同意，三來，兩家之間來往方便，她完全可以下周再去一趟明治神宮，專門給阿綱求。或者帶着阿綱一起去也行。
今井加奈這麼認真地盤算之後，才出於奉獻精神向切原赤也表示可以忍痛割愛……
切原要氣死了。
他覺得加奈說話時嘴巴一張一合的模樣也很礙眼……
他將雙手貼在加奈的雙頰上，用力地揉捏起來。這力道之下，今井加奈說話也說不清了：“次次次次也表醬紫……”
切原赤也哼了一聲。見小姑娘的臉被揉得慢慢紅了起來，他心裏也舒坦了一些，還有心情學着加奈，只是陰陽怪氣地說：“就要醬紫。”
“……次也討厭。”
*
既然赤也沒有這個需要，今井加奈還是照原計劃送一個給沢田綱吉去，雖然在她最初的計劃中還應該有一些澀谷的紀念品和特產……後來太匆忙了，不僅該買的沒買，一些買了的也不知道丟哪去了。好在送禮主要看的是心意，送的又全是相熟的人，不然今井加奈才拿不出手。
沢田家就在隔壁。回了家之後加奈就樂顛樂顛地上門拜訪。
沢田奈奈熱情地迎接了加奈。沢田奈奈一是長輩，二來大概不需要這種東西……她準備的當然是其他禮物。
沢田綱吉在樓上。
到此為止幾乎都和今井加奈記憶中相吻合，沒有任何超出常理的地方。但當她推開沢田綱吉房門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沢田綱吉正趴在桌上苦惱地寫作業，這雖然罕見但不是沒有；關鍵是他面前一個穿黑色西裝的……小嬰兒正盤腿坐在桌上，見有人推門進來了，還抬頭笑了笑：“你好。”
今井加奈愣愣道：“你好。”
她有點想確認自己是不是進錯門了，那個人又的確是沢田綱吉沒錯。她一頭霧水地叫了聲：“阿綱？”
“加奈！”青梅竹馬的友誼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沢田綱吉幾乎是淚流滿面地停住手中的動作，回頭想要迎接今井加奈的到來——
“阿綱，好好寫作業！”里包恩一巴掌狠狠拍上了他的頭，沢田綱吉的臉就這樣緊緊貼在了課桌上。
這下他想幹什麼都沒法了……
“阿綱！”今井加奈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想要上前拯救青梅竹馬，不料里包恩輕輕一躍，下一秒就靈巧地落在她的懷裏——今井加奈條件反射地接住了他。
里包恩站在加奈的手心，紳士地摘下帽子，沖加奈彎了彎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阿綱新上任的家庭教師，我叫里包恩。”
……看起來阿綱好像沒什麼大問題。
教師這個詞彙彷彿帶着天然的安定性，今井加奈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被裏包恩吸引住了。她好奇地戳戳里包恩的臉蛋，明明是個小嬰兒啊，卻非要裝得一本正經的模樣……雖然這樣更加可愛了。
“你教阿綱什麼？”今井加奈認認真真地問，“阿綱的話，國文、英語、數學……”
里包恩打斷她的話：“我教他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黑手黨首領。”
“黑手黨？”加奈愣了一下。
“才沒有這回事！”沢田綱吉憤怒道……里包恩回身給了他一腳，他又重新趴桌子上不動彈了。
在里包恩的監督下，沢田綱吉還真不敢跟加奈哭訴自己的血淚史，但他可以用可憐巴巴的眼神跟加奈交流。兩隻小動物在長期的相處下早就形成了這樣的默契。
沢田綱吉：加奈我好慘嗚嗚嗚嗚QAQ
今井加奈：怎麼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
沢田綱吉：加奈我好慘啊好慘……
今井加奈：到底怎麼了了嘛，告訴我呀？
沢田綱吉：我好慘……
今井加奈：……
好吧，光從眼神是讀不出複雜信息的。
沢田綱吉垂頭喪氣地趴了回去。
*
等到今井加奈要告辭的時候，沢田綱吉還是沒忍住，眼巴巴地瞅着他：“加奈，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今井加奈心裏一緊。
她當然知道沢田綱吉指的是什麼，那分明是她刻意忽略的。
因此她故意歪曲了沢田綱吉的本意：“御守？我剛剛不是給你了嘛。”
“不是御守！”沢田綱吉着急了，“我……我說的是……”但話到了嘴邊，他又死活說不出來，這個方面他和加奈仍是十分相似，眼見着眼淚水就要掉下來了。
“彭格列的boss不可以軟弱。”里包恩教訓他。
沢田綱吉抽了抽鼻子，沒有哭出來，但仍是咬着嘴唇倔強地看着加奈。
今井加奈一下就心軟了……
為什麼她會感覺她和阿綱簡直像是一對因誤會不得不互相折磨的戀人？
這是加奈最不愛看到的劇情，明明有什麼誤會直接說開就好了。
她被感染了，也抽着鼻子，一下子撲了上去抱住沢田綱吉：“對不起阿綱對不起，我很想給你加油，但我有毒，給你加油你肯定會輸的！”
沢田綱吉：“……哎？”
他完全不明白加奈剛剛說了什麼！
他懵懵地抬起手，想要拍拍加奈的背安慰她，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沉默了片刻，他忽而用手捏着加奈的肩膀將她推遠了些。
加奈因他的動作而淚眼朦朧地抬頭看他。
四目相對間，沢田綱吉微微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加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跟加奈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廢柴才對。相反，明明我這麼廢柴，加奈卻願意一直陪在我身邊，一直為我加油。我真的、真的很感激！——所以加奈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阿綱的笑容是太陽，卻不是正午的烈日，而是清晨的朝霞，溫暖明亮但不灼人。
阿綱的語氣還有些習慣性的綿軟，卻沒有半分的猶疑，堅定到讓人下意識地想隨着他的話去做。
阿綱——真的是個好孩子。
正因為如此，加奈才更知道，即便自己真的害死了阿綱，阿綱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可能還是會像現在這樣笑着說“我很感激”。那麼至少在這個時候，他說的話沒有任何參考意義。
她太了解他了，所以她怎麼能忍心讓那樣的未來發生。
今井加奈同樣微笑了起來。她再一次伸手摟住了沢田綱吉的脖子，慢慢將臉擱在了他的肩膀上——這樣她就不用再看見阿綱的臉了。
她醞釀了一下應該怎麼說。於她而言，糾結幾天後已經不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她是無辜的，那麼現在謹慎一點也沒什麼關係；如果她真的有毒……
如果她真的有毒——她不得不接受。
並且必須克制住自己不再去加油。她現在開始就從根本上杜絕恰好是最正確的做法。
這麼說阿綱應該能接受吧。
只是，以後沒人給他加油了他會不會寂寞？但是阿綱是那麼好的人，他一定會認識其他更好的朋友，那些人一定會給他加油的……
混亂的思緒充斥着今井加奈的腦海，她緩緩張開了嘴：“阿綱……”
“不如我們來試驗一下？”
一個聲音響起。
稚嫩，但卻不容忽視。
“里包恩？你想幹什麼？”沢田綱吉下意識地覺得不好。里包恩雖然才成為他的家庭教師幾天，所做的事情……沢田綱吉還真沒幾件是能夠在之前就想像出來的。其實他就算知道，也完全阻止不了里包恩，更何況他現在被今井加奈抱着，根本看不見身後的里包恩。
以今井加奈的視角，當然就很清楚了。
——里包恩正舉着一把黑色的手/槍對着她。
像是嬰兒把玩着玩具槍，配上里包恩稚氣的面容和淡定的微笑卻實在詭異得要命。
然後他又以一種聽不出來是不是玩笑話的語氣說：“給我加油吧，加奈，不然我就要射中你咯。”
加奈發獃地不說話，里包恩便道：“三秒之後，你要是還不開口，我同樣會射中你。”
里包恩勾着唇角，如同做完了預告的怪盜，從容不迫地數起來。
“三。”
“里包恩住手！”沢田綱吉猛地提起今井加奈，抱着她在空中轉了個圈。這對沢田綱吉的臂力來說有點勉強，何況他着急之下沒使對勁，放下加奈的時候就有些喘不過氣。但這樣一來，對着里包恩槍口的，可就是他的腦袋了。
……其實真正看到這一幕的沢田綱吉有點懵。這是個什麼情況？他是一着急轉過來了沒錯，可是這樣的姿勢完全不像是要保護加奈啊，要是里包恩改射加奈的心臟，他是不是又得轉過去？——又不是在跳探戈，這樣很尷尬的好嗎！
更尷尬的是……沢田綱吉真怕里包恩射出的是死氣彈……
如果能射中他就好了。他已經習慣了，加奈不行。
“二。”
……不管怎麼說，里包恩不會真正傷害加奈的對吧。
沢田綱吉這麼安慰自己。儘管他死死盯住里包恩的時候，冷汗已經浸透了襯衫。
“一。”
里包恩宣佈了最後的期限。
他的手指已經勾在扳機上，眼看着就要扣響。
“里包恩加油！”今井加奈趴在沢田綱吉懷裏，終於尖叫出聲。
與此同時，里包恩扣動扳機——意料之中的槍聲並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小花倏地從槍口冒出來，招搖着身子和沢田綱吉打招呼。
沢田綱吉：==
好想吐槽。
但他還來不及吐槽，里包恩已經一本正經地宣佈道：“試驗完畢，看來你真的有毒。”
這下沢田綱吉更忍不住了：“……麻煩你不要為了滿足你的惡趣味而給加奈加上奇怪的設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