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006章質問
老太太謝氏也聽到姚錦慧落水的消息,帶着身邊最得力的王媽媽趕過來看姚錦慧,進屋就把姚錦慧摟進懷裏,心疼地撫着她的背,“我的乖孫女兒,你可要嚇死祖母了。”
經過大太太謝氏一番安撫,姚錦慧已經恢復許多,只是身子還虛,就還躺在床上。
聽到老太太謝氏心疼的話,姚錦慧一向嘴甜,“祖母,都是孫女兒不對,讓你擔心了。”
“你怎麼會掉進湖裏去了?”老太太謝氏撫着姚錦慧的頭髮,就像看眼珠子一樣看着她,好在是沒事,可想想也嚇人啊。
姚錦慧搖搖頭,“我不太記得了。”
當時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姚錦慧整個人都是懵的,即使是現在,也沒完全想起來是怎麼回事兒。
“好像是被個臉生的婆子撞了。”隱隱約約有那麼個影子,姚錦慧也記不得太清楚,不過這麼一說,也八、九不離十了。
老太太謝氏轉頭看向大太太謝氏,臉色裏帶着一絲惱怒,“你管着這個家,出了這麼大一件事,慧姐兒沒事兒還好,真要出了事兒,你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大太太謝氏連忙低頭認錯,“是媳婦管家不周,母親教訓得是。”眼珠子一轉,“只是這件事裏透着蹊蹺……”
“查,把這件事查清楚,那什麼婆子,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老太太謝氏惡狠狠地道。
大太太謝氏用絲帕擦了擦眼睛,遮去眼中的光芒,小心翼翼試探着道:“母親,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妥,萬一查下去……其實綉姐兒那孩子,一向都是好的。”
大太太謝氏成功地在老太太謝氏面前給姚錦繡上了一回眼藥。
老太太謝氏眼睛裏冒火,跟個噴火恐龍似的,一拳砸在床榻上,“她敢,她要是敢上慧姐兒一根毫毛,我拔了她的皮!”
“祖母,你不要生氣。”姚錦慧像是被嚇到了,縮在老太太謝氏的懷裏抖了一抖,低垂着頭,嘴角卻噙着一抹笑,小聲聲地幫姚錦繡說好話,“三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乖孫女兒,嚇着你了。”老太太謝氏伸手慈愛地摸摸姚錦慧的頭,“有祖母給你做主,你不用怕。”
“祖母,我知道。”姚錦慧說著紅了眼眶。
老太太謝氏也跟着眼眶紅了紅,姚錦慧可是她的心頭肉,拿眼盯着大太太謝氏,“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大太太謝氏心裏早就有了盤算,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母親你也知道,自從上一回慧姐兒跟綉姐兒鬧了矛盾,慧姐兒失手把綉姐兒推到假山上撞了之後,綉姐兒醒過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有時候我看她看人的眼神都冷颼颼的,真是瘮的慌。”
大太太謝氏說的是姚錦慧跟姚錦繡鬧矛盾,而不是說姚錦繡跟姚錦慧鬧矛盾,這話說得十分有技巧,有意把責任往姚錦慧身上推,雖然事實就是如此,但也更加引起了老太太謝氏對姚錦繡的不滿。再加上姚錦繡確實和往日不同了,這就更讓老太太謝氏把姚錦繡給記恨上了。
老太太謝氏沒說話,大太太謝氏瞟了一眼,知道這下子有戲,接着道:“她先是嫌院子裏伺候的下人不周到,把院子裏的丫鬟婆子裏裡外外換了個遍,這也沒什麼,她是姚家的嫡長女,換個把丫鬟婆子也不算什麼事兒。只是她換了人之後,那些丫鬟婆子都不聽我的安排了。你看今天這個事兒,就是個面生的婆子撞了慧姐兒,我想着會不會就是她弄出來的?”
“叫人去把她給我叫來!”老太太謝氏一聲吼。
這裏剛發話,外面就有丫鬟進來稟告,“三小姐過來探望四小姐了。”
“叫她進來。”老太太謝氏正在氣頭上,只想立馬把姚錦繡叫到面前來劈頭蓋臉罵一頓。
丫鬟出去叫姚錦繡。
姚錦繡進門,飛快地掃了一眼屋子裏的情形,心下有了計較,上前幾步給老太太謝氏和大太太謝氏請安。
老太太謝氏狠狠地瞪着姚錦繡看,也不叫她起來,冷聲喝問,“你可知錯?”
姚錦繡抬起頭來,目光明亮清澈,靜靜地與老太太謝氏對視,“孫女兒不知何錯之有?”
“跪下!”老太太謝氏厲喝一聲,有着皺紋的臉上看起來竟有些扭曲。
姚錦繡沒有跪,反而站直了身體,冷冷地道:“祖母,孫女兒是來探望四妹妹的,進來之後沒有多走一步路,多說一句話,不知道哪裏錯了?”
“孽障,你把你四妹妹害得落入水中,差點兒出了大事,你還沒有錯?”老太太謝氏一向都不喜歡姚錦繡,儘管現在沒有確切的人證物證表明此事是姚錦繡乾的,但光憑大太太謝氏添油加醋的幾句話,老太太謝氏就已經認定姚錦慧落水之事是姚錦繡所為,恨不得拔了她的皮,啖了她的肉。
“四妹妹落水與我何干?”姚錦繡梗着脖子道:“四妹妹落水的時候,我在二哥的外書房,相隔那麼遠,難道我還能瞬移不成?”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太太謝氏厭惡道:“像你這種不尊長幼的東西,直接送到家廟裏關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埋首在老太太謝氏懷裏的姚錦慧偷偷打量着姚錦繡,勾起的唇角露出得意之色,敢跟我做對,活該!
大太太謝氏扯了扯帕,看了看梗着脖子站着沒動的姚錦繡,又看了看老太太謝氏,一副着急之色,“母親,你不要生氣,綉姐兒還小,她還不懂事兒。”回頭又忙勸姚錦繡,“趕快給祖母認個錯,你祖母也是氣到了。”
這一個兩個的唱戲,真想給她們鼓掌!
事情都沒有結論,就已經認定了她的罪!
姚錦繡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為自己的身體原主有這樣的家人感到悲哀,“祖母,母親,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害得四妹妹落了水,可有人證物證。難道光憑嘴皮子上下兩翻翻,不管對與錯,這件事就認定是我乾的了?”
姚錦繡嘲諷的眼神掃過老太太謝氏,再落到大太太謝氏臉上,“就算是衙門裏的大老爺審案,也要人證物證齊全,過堂審訊簽字畫押之後才能作數。難道我們家就可以是紅口白牙隨便污衊人的嗎?”
“你……”大太太謝氏剛要開口,她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媽媽撩開帘子進來,“老太太,大太太,奴婢在後門抓到個面生的婆子,就是她把四小姐撞進湖裏去的,隨身攜帶的包袱里裝了一大包的銀錢,好像想要逃跑。”
大太太謝氏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看了一眼剛才還言辭犀利的姚錦繡,她的面色保持平靜,心裏卻在冷笑,現在抓住了幹壞事兒的婆子,不怕姚錦繡不承認!
“去把那婆子帶進來。”
很快就有兩個粗使婆子押着一個五花大綁的粗壯婆子進來,那婆子的臉早就被人打腫了,一臉的烏青,嘴角還在流血,管事媽媽在腿彎處狠狠踹了一腳,婆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磕在地板上,疼得臉上扭曲了一下。
管事媽媽把塞在婆子嘴裏的爛帕子扯下來,還沒開口說話,那婆子就嚇得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老太太,大太太,都是奴婢豬油蒙了心,才幹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為了一些銀錢,把四小姐撞進了湖了。奴婢已經知道錯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婆子把磕頭磕得砰砰作響,很快額頭就血污一片,血水順着額頭流下來,又和眼睛裏流出來的淚水混合在一起,糊了滿面,很是難看。
姚錦繡別開眼睛看向一邊,正好瞧見姚錦慧對她得意的眨眼,姚錦繡懶得理會,垂下了眼眸,一臉平靜。
老太太謝氏問:“誰指使你乾的?”說完還掃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姚錦繡。
那婆子跪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着道:“是,是林姨娘身邊的許媽媽給了奴婢一些銀錢,叫我,叫我抱個大罈子從長橋上過去,就把四小姐撞到湖裏去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驚了一下。特別是老太太謝氏和大太太謝氏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就連一直得意的姚錦慧也呆住了。
老太太謝氏沉聲問:“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奴婢說的句句屬實。老太太可以把林姨娘身邊的許媽媽叫來跟奴婢對質。”婆子接着道:“許媽媽說,四小姐害得林姨娘小產,林姨娘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也不見誰給林姨娘做主,四小姐也沒有受半點責罰,林姨娘很傷心,日日在房裏哭,她看不下去,這個家太沒公道了,要給四小姐一個教訓!”
姚錦繡在心中嘲諷一笑,這個家本來就沒什麼公道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