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侯門世家打臉私生子男后(12)
此刻的陸侯正滿目狂喜,完全沒有注意到繯琅院的微妙氣氛,就連停在角門處太醫院的車架也一併無視了。
因為他的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他要有兒子了。
原本在剛下朝的時候,陸侯的內心還慌亂不已。
果不其然,御史一早呈上的奏摺中,特意提到了侯府晚間的騷動,而太醫院方面也將夜間出診事宜仔細回復。許是緣着當初奪嫡風波,當今聖上對高門世家的掌控尤其嚴苛,就連他當年嫌棄嫡子不詳送回老家,也曾經過了御史的調查。
若不是黎熙昨天機智,找出的合理借口,那麼今天陸家不詳,祖宗降下天罰的事情便會傳遍整個京都。
不愧是他的血脈,果然聰慧有些手腕。於此同時,以前因為相士所言對黎熙的厭惡也少了不少,而尚未入家門便接到下人回報,說繼侯夫人有孕一事,更讓他欣喜若狂,覺得將這孩子接回來的決定十分正確。
畢竟侯府已經十幾年沒有傳出過這般喜事,當年相士說他命中無子,這麼多年也都認命下來,不料人到中年,竟還有如此機遇。然而,他萬萬想不到,剛一走進卧室,就被眼前的場面給震驚了。
偌大的屋子中只有兩個粗使丫鬟隨侍,竟連一個有些經驗的嬤嬤都沒有。雖然角落中站着兩個大夫,看打扮其中一個是太醫院的,但卻不是專註產科的那位。
至於懷着他期盼多年子嗣的繼妻,正穿着單薄簡陋的衣服站在地上和嫡子對峙,非但沒有得到精細的照顧,似乎還發生衝突被氣的站立不穩,向前摔倒。
“快,快護着夫人!”陸侯焦急的命令,可已經完全來不及。繼侯夫人已經面朝下重重的摔了下去。毋庸置疑,只要肚子着地,這一胎勢必會保不下來。陸候焦急非常,恨不得取而代之,但卻沒有任何機會。
而現下身在局中的黎熙的感覺卻完全與之相反。
因為距離很近,他更能夠清晰的看到此刻繼侯夫人臉上得意的笑意和眼中恨不得將他置於死地的惡毒。
黎熙終於發覺了自己的重大失誤。許是太久沒有來過這樣純粹的古代世界,他心思算盡卻忽略了一樣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后宅女人的狠毒和嚴苛的男女大防。
首先他直接進了繼侯夫人的屋子,就是最大的錯誤。
即便他是雙兒,又和繼侯夫人有一層姨甥關係,可畢竟不是親生,陸雲晞原本又是外男。就算情況特殊,需要他出面來維持局面,也不應該如此直接的走進繼侯夫人的卧房,更不應該在明知情況不對的時候讓繼侯夫人接近自己在三步以內。
然而現在已經為時已晚,繼侯夫人帶着冷笑的臉近在咫尺,而陸候就眼睜睜的站在門外。
如果繼侯夫人這一胎掉了,人證具在,他儘管有千般辯解也脫不了干係,之前費盡心思扭轉的局勢更會在頃刻間化為泡影。
這女人真的好狠,竟連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能一併算計在內。
黎熙得心裏怒火中燒,可時間緊迫卻不容他思考,唯有順勢上前將她小心護住。
然而,就再黎熙觸碰到繼侯夫人的衣角時,卻被她順勢推到,接下來,繼侯夫人整個身體也從一個奇異的角度用力向他撲來。
不好!
黎熙本能想要反抗,可尚未伸出手將人推開,理智就告訴他不行。因為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繼侯夫人有事,否則,接下來的局面,將會變得寸步難行。
二人重重摔倒在地,旁邊的多寶閣也被連帶着撞倒,上面擺着的精緻瓷器碎了一地,而黎熙和繼侯夫人就倒在這一地狼藉之中。
劇烈的疼痛自右手傳來,而繼侯夫人的身體也順勢壓倒在他身上。而被死死壓住的黎熙也終於看清了她的目的為何。
原來什麼摔倒和陷害都不過都是表面上的假象,繼侯夫人真正的目標是他的右手。還有兩周便是殿試,若是此刻右手受了重傷無法參加,就要在等三年才有下個機會。而在這三年中,繼侯夫人有的是機會讓他無法繼續,消失在侯府後宅。
“有爹生沒娘教的都會這麼天真衝動,不過你是侯爺的兒子,如今便也是我兒子,我自當一樣一樣親手傳授。”如水般溫柔的嗓音只讓人心底發寒,而黎熙被繼侯夫人身體壓住的右手隨着她在耳邊的輕聲細語也變得越來越痛。
黎熙抬頭死死盯住她的眼,卻換來越發恣意的嘲笑:“怎麼?終於想通了?可沒辦法,就算你知道我是故意也不敢把我推開。”似乎注意到有人接近,繼侯夫人的聲音放得更輕:“陸雲晞,你陷害我們母子失寵,我便斷了你殿試的路。這是禮尚往來。主要警告你,不要試圖忤逆我,否則我會叫你連死都死不明白!就和你那個死前都要為我鋪路的愚蠢娘親一樣!”
隨着她話落,被意外驚呆的丫鬟們終於反應過來上前將兩人分開。而一邊的太醫也忙着為繼侯夫人診脈。
“怎麼樣,孩子不要緊吧!”陸候也連忙走進屋裏,緊張的守在床邊。至於還躺在地上的黎熙,竟完全不加一絲理睬。
“爺。”黎熙的貼身侍從將他扶起,在摸到他袖間濕潤的時候忍不住驚叫出聲。
和繼侯夫人表面毫髮無傷的模樣不同,被她壓在身下的黎熙卻是受傷不輕。不知是刮到了哪裏,一到血口自手掌開始,一直延伸自衣袖內。流出的血,將整個衣袖都染成了紅色,順着瓷白的指尖滴落在地面。
“不要緊。”黎熙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聲張,而後緩了緩身上的疼痛走近繼侯夫人床前。
“繼夫人胎像可穩?”他開口詢問太醫。
“幸得二爺反應機敏,並無大礙。”那太醫似乎也看出黎熙處境的尷尬,忍不住為他說了句好話。
“即如此,那我也可放心了。父親已經回來,兒子便先行告退。”聽出他的善意,黎熙施禮表示感謝,而後向陸候,轉身離開。
至於手上的傷,卻是一字未提。至於陸候,卻也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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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閣
黎熙坐在正廳主位上一言不發,任由身邊的雙兒侍從為他上藥包紮。
廳內氣氛冷凝,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爺。”侍從小心翼翼開口:“事兒,就這麼算了?”
“自然不會。”黎熙的眼中佈滿寒霜:“去拿紙筆,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