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修身世界打臉萬人迷小媚娃攻(3)
巨大的石棺內,儘是漆黑粉末,就連一塊完整的骨頭都沒有。
而那股被業火灼燒后留下的焦臭味,也迅速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古凌昭,古家先人的骸骨盡數在此,你可以取走。不過,”黎熙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到:“其中屬於我天罡門族人的,你必須留下,一分一毫都不能帶走!”
“怎會這樣!”眾人嘩然。
之前提到開棺,天罡門掌門便面露難色,神色陰沉。黎熙也是百般不願,在兼之大家先入為主,都以為是心懷不軌,卻不成想,竟是另有隱情。
可與此同時,他們也對古凌昭也多了一份懷疑。古家遭劫,古凌昭勢必要幫着父母安葬,可看他的模樣,竟像是毫不知情?
他確實不知道。
古凌昭臉色慘白,嘴唇囁嚅,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當年古家遭難,他被天罡門主救回,而後便因白景墨退婚之事心生間隙,根本就沒有參與下葬事宜。
如今要回父母骸骨不過是找個借口一報當年所受之辱。卻不成想,如今最冠冕堂皇的理由竟變成最大的笑話。
既無骸骨,哪裏能夠歸還?
“呵,再看看這個!”黎熙的語氣充滿了嘲諷,取出一塊記錄石扔在眾人面前。
隨着“叮咚”一聲,記錄石接入真元力開啟。一幕幕慘烈的景象清晰的出現在眾人腦海中,正是男主家變時的光景。
彼時古家敗局已定。縱然有天罡門前來支援,但在來勢洶洶的魔修面前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熾熱的業火燒了整整九日九夜,古家老宅內一片屍山火海,宛若人間煉獄。
那些在戰鬥中喪命之人的屍體,也被煅燒成灰燼,就連靈魂都隨之一同梵化,不得轉生。
而此刻,被修真界譽為最風清月明的竹韻公子古凌昭,卻摟着貌美的小廝藏在古家密室中廝混。美酒仙樂,不知今夕是何夕。
族難當頭,族人皆浴血奮戰,為保基業將生死置之度外。甚至連劍都拿不穩的稚童也拼了性命。更別提那些誓與友宗共生死的天罡門修士。
黎熙深吸一口氣,沉重的嗓音中壓抑着顫抖:“二十年前,天罡門遭劫,唯有隱居小南天方得安穩。而後古家被襲,無人出手,家父不忍袖手旁觀,傾盡全門之力救援。最後若不是家父和幾位長老拚死,古凌昭哪裏還能站在這裏?不為著自己貪生怕死不忠不孝悔過也便罷了。竟還因一己私慾,試圖逼死救命恩人,古凌昭,你的良心都餵了狗嗎?”
“你這是污衊!”古凌昭失口反駁。
“污衊?”黎熙嗤笑出聲:“這事整個小南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塊記憶石就是大戰後去救援的散修從你古家廢墟中找出來的!否則你召集六界之人替你討回公道,為何獨獨少了小南天的仲裁者?這些尚且不論,你古家先人骸骨盡在此處,我只問你,你敢跪在他們面前發誓說是我故意污衊於你?”
“……”
這皆是事實。
古凌昭臉色慘白,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而他身旁的洛妄言也眼神閃爍,神情晦暗不明。
他其實同樣知曉實情,但卻毫不在意。甚至為了萬無一失,還派人偷襲小南天仲裁者使其重傷不起。
因為在他看來,像白景墨這種折辱過古凌昭的卑鄙小人根本就不配活着。
“呵,看來洛門主也並不是一無所知,那便是故意陷害了。”黎熙似笑非笑看着諸人:“所以現在真相已經揭開,不知剛剛的賭約是否還做數?”
一片死寂。
少年纖細的身形修長宛若翠竹,那張帶着笑意的臉亦是絕艷無雙。他的眼角眉梢皆充斥着憤懣的質問和諷刺的快意,可隱藏在這之下的哀戚卻沉重讓人透不過氣來。
世交反目,宗門破碎,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死死的壓在他的脊背上,重於千斤。那種悲憤的情緒,在破碎陵墓的映襯下,哀默到了極致。
而這一切,都是他們親手作成。
“自當遵守,是我們錯了。”佛修老祖率先開口,語帶苦澀。隨後其他人也紛紛應承。
懷着最深切的愧疚,這些大能賢者們一個接着一個的走到破敗的宗廟前,漲紅着臉,虔誠跪拜。
輕信讒言,枉顧真相,憑藉武力壓制,竟差點就將一個如此重情重義的門派逼上絕路,毀為一旦。
聽着黎熙一個一個叫出名字送客,這些尊者面上的表情都極為複雜。那些賢德無雙的尊稱再也不是榮譽地位的象徵,反到變成狠狠抽在臉上的巴掌,讓他們坐立難安。在草草道別之後,就逃也是的離開了天罡門。
至於古凌昭和洛妄言兩個罪魁禍首,更是被佛修老祖壓着,在宗廟前跪足了三天三夜,才允許回歸宗門。
而回去之後,等待他們的,卻是來自宗門的懲罰和漫天的謾罵。
那些在天罡門丟了大臉的賢德修士,在返回各自宗門之後,都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述說清楚,甚至還有個別宗門送去禮物拜帖道歉。
與此同時,小南天仲裁者也恰到好處的醒來,再得知天罡門一事之後,直接站出來痛罵古凌昭二人。順便將多年之前黎熙因古凌昭不孝不悌,人品堪憂所以當眾退婚的事情也一併說出。
真相昭然於天下,古凌昭和洛妄言的小人嘴臉也被徹底解揭開。
一個仗着自己位高權重修為高深,便公報私仇,無辜欺壓弱小門派,給自家小情人兒出氣,絲毫不顧天理人心。
另一個更是不孝不悌,忘恩負義到極致,滿門被滅尚能飲酒作樂,甚至為了湮滅黑歷史還要害死救命恩人。
洛妄言的聲望一落千丈,非但被削去六界仲裁的權利,就連第一宗門門主位置也被削去,禁制在後山坐死關贖罪。若不是有着宗門第一高手的名號撐着,恐怕當場就會被宗門除名。
而古凌昭的境遇則更為不堪,原本他在第一宗門的地位就是因洛妄言而來,如今洛妄言失勢,他便成了喪家之犬,人人都可以落井下石,直逼得他不得不離開第一宗門,另尋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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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白景墨!”客棧內,古凌昭狠狠地將手中的杯子砸碎在地上,氣的眼睛發紅。
他自幼嬌養,一路順風順水,即使遇見困境,也很快得以解決,唯二挫折都是來自白景墨一人。
而這次更是當眾出醜,失了靠山不說,就連積累多年的美名也毀於一旦。這對於享受慣了眾人追捧的古凌昭來說,比死了還讓他難受。
“生這樣的氣不值得。”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古凌昭身後。
“什麼意思?”男人一向言之有物,古凌昭心中一動,多了些期冀。
“白景墨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說話的男人正是古凌昭最早救的魔尊敬敏之。敬敏之為人陰狠毒辣,不留餘地,卻偏偏再被古凌昭所救之後一見傾心。不僅將所有溫情盡數奉上,甚至為了他,願意容忍並和其他人分享。
仙魔不兩立。
之前古凌昭去天罡門,緣着隊伍中有佛修老祖的存在,敬敏之怕被識破身份才沒有跟着。而後得知事情始末,特意去天罡門轉了轉,欲為小情人兒報仇。
只可惜護宗大陣固若金湯,唯有無奈放棄。不過也確實被他發現了些端倪。
“怎麼會?”古凌昭面露驚詫。對峙那天他看的清清楚楚,雖然是靠着神獸和護宗大陣,白景墨才勉強有在眾人面前解釋的機會。可直到他們離開之時,白景墨都是好端端的站在那裏,絲毫不見孱弱。縱有些損傷,也不至傷了根本。
“自然是真的。”敬敏之肯定道:“鸑鷟乃是神鳥,即便殘魂也不是凡人能夠駕馭。白景墨那種修為想要驅使,必是用了血祭之法,以自身本源力修補神鳥之魂,用陽壽換得神鳥靈識。本源的損傷無法逆轉,如今六界唯獨醫仙尚且有些辦法,但即便是醫仙,也行不了逆天之事。”
“竟然是這樣!”古凌昭面上的詫異慢慢退去,眼裏也多了些許興奮。他閉目沉思,良久方有了算計,對魔尊耳語道:“那敏之哥你替我去辦一件事。”
敬敏之聽罷,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才點頭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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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經歷大劫之後的天罡門也暫時恢復平靜。只是這份平靜,來的着實太過艱難。
妖獸縮小身形落在宗門旁折斷的石柱上。
“值得嗎?”它歪頭詢問看着眾人修整宗門的黎熙。
“當然。”黎熙輕笑,脊背挺的筆直。
他的面容依舊高傲明艷如往昔,可那及膝的墨色髮絲,早已變作雪白。
“犯我天罡門者,雖遠必誅!”少年的聲音乾淨清越,還糅雜着些許笑意,但暗藏其中的鋒芒卻銳利的讓人不敢觸碰。
“……”鸑鷟沉默,一種莫名的情緒在他的心底無限滋生:“五年之內,若不能破丹成嬰,縱使仙君下凡也救不了你。別忘了,除去在煉器一道上的天賦異稟,你不過就只是個四靈根的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