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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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江銘就在梁瑞樓下等他,兩人先一起把小源送去學校。

小源已經習慣江銘每天在他面前刷臉,到底是個小孩子,天天有人耐着心哄他,也不怎麼討厭,乖乖的叫了一聲江叔叔。

江銘更想被叫爸爸,想起這就是梁瑞給自己生的兒子,怎麼看怎麼可愛,難怪他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喜歡……但是既然已經答應梁瑞,他當然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再惹的梁瑞生厭,只好強行壓抑自己的感情。

送完小源后兩人就去了公司。

再次站在公司的大樓之下,梁瑞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從進去開始,所有人見到江銘都恭敬的打招呼,然後好奇的看着被他小心對待的梁瑞。

梁瑞暫時倒沒有看到什麼熟面孔,大廳里走動的多是一些面生的年輕人,這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當年他認識的那些人,多半要麼升職要麼離開了。

“我已經召集公司的高管和股東今天上午來開會,現在應該差不多到齊了。”江銘抬手看了看時間,對梁瑞笑道:“我們上去吧。”

“好。”梁瑞點頭。

總裁會議室在公司22樓,他們到達的時候,剛好九點整。

梁瑞跟在江銘後面走進去,不疾不徐的環視一周,果然看到了不少熟面孔。

相比於他的淡然,那些人看到他的目光,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了,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坐直身體,椅子拖動發出輕微的響聲,一瞬間會議室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而一些後來的不認識梁瑞的高管,則奇怪的看着那些人的表現,心裏不停的揣摩梁瑞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一登場能引起這樣的轟動效果。

梁瑞頓時心裏有數,看來江銘召集他們之前並沒有說明自己的事,這是很妥當的做法,他回來必定會觸犯一些人的利益,引起一些人的反彈,若是提前通知了,就給了別人做準備的時間,不說別的,只要不出席這次會議,就足夠給梁瑞添堵並且在事後推脫了。

梁瑞看了江銘一眼,他神態從容的走到主位坐下,舉手投足自有一番氣勢,不會因為年齡而讓任何人小覷他,加之他如今做事的果斷老辣,現在的江銘……果然已經成長為一個男人了。

而不再是當初那個還略顯稚嫩,衝動幼稚的孩子了。

這是好事,梁瑞輕鬆的坐到江銘身邊,他相信江銘能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而不用他再來操心。

這種感覺倒也不壞。

“關於這一次的會議內容,想必各位已經清楚了,是關於併購天鑰科技的事。”江銘語調平穩,眼神冷冽,“這次併購將會由梁總主持,除此之外,日後公司的財務工作也交給梁總分管,關於這一點,趙總,請你們在會後交接一下。”

趙越陡然一驚,面色難看的看向江銘:“江總,這件事你之前沒有和我溝通過。”

“事出突然,沒有來得及和你溝通,不過這件事我已經得到了其他股東的贊成,所以今天只是通知你。”江銘說。

趙越心中又驚又懼,從開始看到梁瑞的時候,他就處於震驚的狀態,但並沒有想到梁瑞會影響到自己,畢竟他已經不是當時梁瑞手下的一個小小部門經理了,而是公司副總,誰曾想江銘第一句開口就將矛頭對準了他,難不成……江銘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想到這裏,趙越冷汗流了下來,腦中一片混亂,甚至都忘了爭辯。

梁瑞眉頭一挑,也沒想到江銘會將財務工作交給他,這件事事前江銘並沒有和他提起過,至於天鑰科技的收購,也是公司當前的一件大事,天鑰本身是個大型網絡公司,在做遊戲和網絡運營方面地位斐然,是曾經的行業巨頭,不過這幾年市場變化太快,一時間周轉不靈資金短缺,陷入經營困難,江銘收購天鑰看來是打算進入遊戲行業。

雖然趙越因為心中有鬼偃旗息鼓了,但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發難,畢竟,剩下的這些人裏面,當初沒少對梁瑞落井下石過,如今看到不但死掉的人活着回來了,而且還得到了江銘不遺餘力的支持,大有風頭更勝當年的驅使,心裏難免打鼓。

但江銘早有準備,不給任何人發難的機會,全部言辭犀利的擋的回去。

這大約是梁瑞開過的最輕鬆的一次會議了,他什麼都不用干,只需要享受成果就行了,最後客客氣氣的說了翻客套話,請大家多多支持,就散會了。

一出會議室,面對梁瑞,江銘臉上的冷冽嚴肅就消失了,小心翼翼的笑道:“我剛才可能表現的太嚴厲了點,不過你剛回來,不這樣也鎮不住場子。”

梁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沒大男子主義。”

江銘是為了幫他立威,自己能樂得輕鬆有什麼不好,他一向只看重結果,不在乎流言蜚語。

江銘鬆了口氣,討好的笑,“我知道你一向是最通情達理的。”

這番狗腿的樣子,落入走得比較慢的一些人眼裏,個個都是一臉懵逼。

不認識梁瑞心道這是何方神聖,能讓江總這樣小意陪着,比對待祖宗還傷心。認識梁瑞的老人則是心思翻江倒海,當初江銘怎麼對待梁瑞並且逼‘死’他的過程,這些人可是全部都看在眼裏的,怎麼梁瑞死而復活一番,江銘的態度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比對待他老子都上心!

“對了,這是你的辦公室。”江銘把梁瑞領到辦公室門口。

梁瑞站住不動,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江銘輕咳一聲:“這裏原本就是你以前的辦公室,我不忍心荒廢着,所以這些年一直是我在用,沒有別的人用過,稍微收拾一下給你騰出來很方便。”

“我上班的第一天就把總裁的辦公室給佔了?”梁瑞挑眉,江銘這舉動可就有點過了。

江銘裝作沒有聽出來,低聲下氣的懇求道:“我已經讓人把旁邊的會議室收拾出來作為我的辦公室,不過還要幾天才能好,這幾天能讓我和你共用一下嗎?”

梁瑞看着他,半晌發出一聲嗤笑:“我能不同意嗎?”

自己不但佔了江銘的辦公室,還第一天就把他趕出去讓他無處可去,這樣恃寵而驕的霸道名聲他可受不起。

江銘的臉色變了一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嗎?”梁瑞淡淡道。

江銘苦笑了一下:“你要不喜歡,我去別的地方,保證不會讓人說你閑話的。”

“不必,進來吧。”梁瑞抬步進門,片刻后,回頭道:“我既然回到這裏,自然不在乎閑言碎語。”他只在乎怎麼儘快站穩腳跟,江銘願意上趕着給他利用,他有什麼理由要拒絕?難不成他還會害怕和江銘共處一室不成?

那才可笑。

這樣的峰迴路轉江銘有些沒想到,他怔了一下,隨即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不論怎樣,只要梁瑞不再處處把他推遠,他便已經心滿意足,至於這其中如今有多少真情實意,他已經在乎不過來。

梁瑞進來一看,微微眯起眼睛。

這裏的擺設……和多年以前並沒有什麼變化,而且從擺設來看,也並不是江銘專門還原的,可見一直是這個模樣。江銘就在這樣的一間辦公室待了八年嗎?他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坐在那裏的?

梁瑞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像心口輕輕的痛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他似乎已經淡淡忘懷了許多傷痛,不會再輕易有情緒波動了,而江銘……卻始終能觸中他心裏柔然的地方。

這是否意味着,他依舊沒有徹底放下?

這種認知讓梁瑞莫名的有些煩躁,不過他已經決定,不會再感情用事了。

兩人剛回來沒多久,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梁瑞斂去心中的漣漪波動,看向門口。

江銘走在後面,直接說了聲,“進來。”

敲門的是趙越,他還不知道這間辦公室已經換了主人,看到梁瑞也在這裏,臉色頓時有些不好。

“梁總。”趙越皮笑肉不笑的打了聲招呼,然後對江銘道:“我有些事想和您說。”

“說吧。”江銘坐在沙發上,他對待趙越,可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這個……”趙越呵呵一笑,視線掠過梁瑞,“我覺得還是單獨和您彙報比較好。”

江銘眼裏的神色更冷了些,“我看不必,要麼就現在說,要麼就不用說了。”

“你……”江銘的冷淡和強硬讓趙越心中更涼,看來自己做的事確實被發現了,否則江銘怎麼可能這樣對他,他是來求情的,當然不能當著梁瑞的面。

江銘沒有這般耐心,唇邊露齣戲謔的笑:“現在沒想好也沒關係,待會我讓法務部的孫總和你詳談。”

趙越臉色煞白,再沒有了一絲僥倖。

他眼中露出掙扎的神色,也管不得梁瑞了,低聲哀求道:“請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把錢填回去的。”

他為了賭博挪用了公司的大筆資金,這件事自以為賬目做的萬無一失,誰曾想還是被江銘發現了。

“三天內填平賬目,然後辭職。”江銘顯然早有打算,沉聲道,“這是我給你的機會。”

“三天會不會太緊了……”趙越臉色難看極了,這筆錢他早就輸掉了,本來只是想拖延一下再想辦法,誰知道江銘逼的這麼緊。

“三天時間足夠了,你名下的房產,還有公司的股份,全部變賣剛好差不多。”江銘說。

“你——”趙越臉色漲紅,“這樣未免太過分了吧,我畢竟在公司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是一些錢而已,我說了會還回來的……”

“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江銘冷冷道,眼神沒有絲毫溫度。

趙越看着那雙無情的眼,忽然發狠道:“你別逼我,我管公司財務這麼多年,隨便抖點料出去,就會讓公司名聲大損,大不了魚死網破!”

江銘眼神更冷了,正要開口的時候,梁瑞忽然說話了。

“你真的想和公司魚死網破?”梁瑞輕聲一笑,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趙越。

“怎麼?難道你還想管我的事?”趙越看向梁瑞的眼神就有些輕蔑了,當初灰溜溜的被趕走,以為現在回來有江銘做靠山就能威脅自己了?

梁瑞神情自然,絲毫沒有動怒,他只是笑了笑,“我沒有興趣管你的事,只是聽到魚死網破這句話有點想笑而已。”

“你當初包養的女大學生懷了你的孩子,鬧到公司逼着你離婚,你怕被你老婆發現,協商無果之後,就想找人殺了她。”梁瑞慢悠悠的回憶道,“說起來這件事,當初還是我幫你擺平的。”

“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你想怎麼樣?”趙越說。

“誰說她死了?”梁瑞揚起嘴角,“我給了她一筆錢讓她離開了,不過她走之前讓她留下了證詞和證據,還有你買兇的那個人,拿了你和我的兩分錢,現在也過的好好的,不知道他現在願不願意出來指證你。就算不願意也沒關係,把這事告訴尊夫人,想必她很樂意知道一些陳年舊事的。你屁股下不幹凈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所以我很佩服你有說出那句話的膽量呢。”

趙越老婆娘家也很不簡單,最是怕他老婆,否則當年不至於鋌而走險想要殺人滅口。

“誰,誰知道這是真的,還是你胡說的?”趙越有些方寸大亂了,剛才鼓起的勇氣就消失了,這種罪名和老婆的發難,比挪用公司資金的後果要更嚴重。

“你可以試試啊。”梁瑞漫不經心的笑。

這笑容落到趙越的眼裏,就成了胸有成竹,他臉上神色變幻,當年梁瑞便詭計多端,會留這樣的後手轄制自己也是很有可能的,他,不敢賭。

劇烈的掙扎之後,趙越低下頭:“我會儘快把資金填平的。”說完一刻都不願意待了,狼狽的走了。

梁瑞收回視線,好像走的不是一個公司副總,只是一個跳樑小丑。

他抬頭對江銘道:“你好像給我找了一個爛攤子啊。”

“一點小事而已,他手腳不幹凈也不是第一回了,這次有點過分,正好趁機解決他。”江銘笑眯眯的湊到梁瑞身邊,似乎心情非常好,“而且有你在,還要他做什麼。”

“別靠的這麼近。”梁瑞撇了他一眼。

江銘後退了一厘米,用盛着溫柔笑意的眼睛望着他,“你,剛才是在幫我呢。”

“我只是站在公司的角度做我應該做的事。”梁瑞說。

“我很高興……”江銘的聲音低沉了些,深邃如海的雙眼中似乎有着無法度量的愛意,“我很高興,還能這樣看着你。”

“我想重新追求你,好嗎?”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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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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