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前進還是撤退

在第三騎士團的大隊長中，除了科勒之外，其餘的九位也全部都是通過自己努力晉陞上來的騎士，而且絕大多數都來自於子爵家庭之中，也就是說，他們不僅僅是騎士，還是未來領地的繼承人，不得不說，在統合蘇薩的過程中，伊爾做的真的挺不錯的。

與他們的見面出乎喬納斯的意料之外，非常的順利，幾乎沒有喬納斯腦海中所設想過的一切問題出現，他們都對他很尊敬，而且在幾人談天的過程中，喬納斯還知道這九位隊長之中，還有兩位是來自於蒙費拉托的騎士，這讓喬納斯有了很大的親切感，因為他的父親就是蒙費拉托的伯爵，而他則是未來的伯爵，這種特殊的聯結也讓他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見面自我介紹以及談天說地，眾人良好的反應讓喬納斯也開始慢慢放下了緊張情緒，開始跟他們說些接下來的行動，幾人也非常的配合，沒有多說什麼，這讓喬納斯心裏都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是否真的有領導才能了，怎麼一群沒有見過面的人竟然能夠這麼心甘情願的接受自己的領導呢？要說是伊爾調教的好，喬納斯怎麼也相信不了。

這當然跟伊爾所設計的制度有着很大的關係，在這套騎士團制度中，團長就是掌管一切的存在，所有人都必須聽從團長的命令來行事，如果不遵從，那麼就會被割除騎士的等級，並且收回一切財產，子嗣也不能再接受騎士應有的教育，如此懲罰可謂是非常重的了，所以他們會聽喬納斯的話，也確實有這個因素在。

可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因素，最主要的因素還是喬納斯自身的能力讓這些隊長們從內心深處願意聽從他的命令，喬納斯自己或許不知道，可他的實力和對領地的治理，在整個蘇薩地區來說，確實是極為出名的，再加上隨着熱娜亞的經濟開始騰飛，許多騎士們多出來的余財也就紛紛投資在了熱娜亞了，有的是買了地產，而有的則是開張做買賣，還有的則是參股，總之是利用種種手段，通過熱娜亞賺取了不少錢。

如此一來，他們自然對於熱娜亞有着十分充足的好感，而只要提到了熱娜亞，自然就不能拋開魯格家族的作用，喬納斯是魯格家族的一員，且是將來，魯格家族的族長，基於這兩點考慮，大多數的騎士自然願意聽從喬納斯的命令，當然，得在命令是合理的條件之下。

最後幾人商議一番，決定派出一部分軍力交給科勒讓他去騷擾薩伏伊公國的沿阿爾卑斯山脈處的村莊、小鎮，而另外大部分的軍力則集中到阿爾卑斯山口附近去，至於士兵們，則也跟隨前進，而都靈城，將會變成整個蘇薩公國面對薩伏伊最前沿的城市，負責整支軍隊的物資供給，對此，所有人都沒有意見，可以說這完全是按照喬納斯的想法在運作，這讓喬納斯有了不少的信心，等散會以後，他立刻開始收拾起戎裝，帶着軍隊，開始向阿爾卑斯山口進發。

下洛林與法蘭西交界處，戰事已經持續了五天，可除了前兩天下洛林的軍隊向前推進了三公里之外，帝**的士兵就被阻攔在了法蘭西之外，再也沒有一步寸進，諾大的軍營，氣氛很是低迷，儘管人來人往，可除了底層的士兵們照樣樂呵之外是，所有的貴族都是眉頭皺起，心中好似有百般仇怨一般。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必須行動起來，不然糧食的消耗速度，絕對能夠把我們給耗死在這邊境線上。”盧森堡公爵理查德大聲的咆哮着，他的脾氣是所有公爵中最為火爆的，最近這幾天一來，這場戰爭打的實在太憋屈了，他的軍隊損失了將近一千，可獲得的卻只有敵人的屍體，沒有一座小鎮被納入盧森堡的版圖，這讓他實在很是憤怒。

“理查德殿下，誰都知道要行動，可具體怎麼行動呢？是繼續往前，還是去薩伏伊消滅那個老傢伙？你有解決辦法嗎？”一旁年紀最大的上洛林公爵漢威爾理性的說道，只不過或許是他長期高高在上的緣故還是他覺得自己是在場最聰明人的緣故，他講話的口語中不免帶着些嘲諷的味道，這讓理查德更為生氣了，看向漢威爾的方向，兩眼中似有火焰噴出一般，他大聲的說道：

“向前也好，進攻薩伏伊也好，總好過在這裏停滯不前要好！難道要讓敵人開始動了，我們才被動迎戰嗎？這到底是誰進攻誰？漢威爾，你難道想被其他的公爵恥笑嗎？我可不想陪着你這個老傢伙。”

“人們只會恥笑愚蠢的人！”漢威爾看了一眼理查德，故弄玄虛的說道，頗有些指桑罵槐的味道，理查德最是接受不了這種話，他拍着桌子，整個身體前傾靠向漢威爾的方向，大聲說道：“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漢威爾，你這個老蠢貨，你以為你的文學造詣能讓你打敗法國佬嗎？別開玩笑了，那隻對女人有用，對男人，只會讓你顯得更加愚昧！”

“你！粗俗。”漢威爾的脖子都紅了，顯然是動了真火，這讓理查德開心起來，教訓不了敵人就教訓自己人中的蠢貨，這是理查德的至理名言，他很喜歡自己講的這句話，見漢威爾不講話，他轉過頭去看了看別人，希望別人也跳出來跟他來理論，他喜歡看見高貴者落敗的樣子，這讓他很有成就感，比打仗贏了還要爽，只不過其他人可不是漢威爾，並不想跟他吵架，所有人看着他只是冷冷的不說話而已，這讓理查德慢慢的冷靜了下來，拿着杯子將裏面的葡萄酒全部喝光，整個集會帳篷里，再也沒有了其他人的聲音，只有漢威爾喘着粗氣的聲音在空氣里遊盪。

“先生們，理查德殿下說的沒有錯，我們確實需要作出行動了，無論是繼續向前，還是回擊貝當，我們得從這兩個中選出一個來，不然我們會陷在這兒的，而這會給我們引來大麻煩，英格蘭、布列塔尼、西班牙諸國，誰都會因為看見法蘭西的被動而攻擊他們，可現在，他們卻沒有任何被動的模樣，這會讓他們這些國家望而卻步的，那麼法王就達到了他的目的，他可以派出更多的軍隊來攻擊我們，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各位。”

龐貝見所有人都閉口不言了，他便開口講道，其他幾人的目光便紛紛落在了龐貝的身上，顯然，他的話要比漢威爾和理查德的爭吵要有意義多了，確實如他所說，現在的情況已經開始慢慢變得向他們不利了，若是接下來他們還沒有取得什麼成果，那麼許多正在觀望的國家或許就會打消對法蘭西的入侵行動也說不定，這對於他們所有人來說，無疑是最為懼怕的結果，七個公國的兵力合在一起，大約有十七萬左右，而整個法蘭西所能聚集到的兵力，不包括總動員，大約是在三十五萬左右，也就是近乎他們的一倍，不過法蘭西領土廣大，需要守衛的地方也很多，不像他們可以傾巢出動，所以在前線的部隊，現在就只有十二萬左右要比他們少，這也是他們之所以前幾天能夠取勝的原因。

在古代戰爭，接受過正規軍隊訓練的士兵數量是非常重要的，畢竟這個時代沒有飛機大炮坦克之類可以大規模屠殺士兵的武器，要想取得勝利，就必須用弓箭、長矛、鐵建去刺穿敵人的喉嚨，奪走他們的生命才行，這個時候，數量的作用自然就體現出來了，可是現在，下洛林南部的薩伏伊卻被貝當給佔領了，而且跟隨他的，還有四千名騎士和三萬名士兵，人數雖然不多，可是位置卻讓他們非常難過，因為這個位置，距離他們的糧道，實在是太近了。

糧道，顧名思義，就是運送糧食的道路，現代戰爭中有句話，叫做打仗其實打的就是後勤，這句話毫無疑問，對於戰爭來說，後勤是非常重要的，前線兵馬需要吃的東西，補充的武器，都需要後方源源不斷的運送過來，古代戰爭也是如此，糧道對於一場戰爭來說，非常的重要，龐貝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提前一年的時間，他就在秘密的修建通往法蘭西邊界的糧道，為了保證糧道能夠順利施行以及不被周圍人所發現，他特意選擇在了靠近薩伏伊的地方修建。

糧道旁邊就是阿爾卑斯山，沒人會在這種地方修建糧道的，因為戰爭結束之後，糧道就可以直接變成貫通城市的交通大動脈，為整個沿線城市帶來巨大的經濟作用，這樣一來，耗費巨資的糧道自然也會收回投資的成本，而阿爾卑斯山周圍，並沒有什麼巨大的城市，在這裏修建糧道，戰爭結束之後，根本就不可能收回應有的利潤，而且阿爾卑斯山周遭的土地十分堅硬，一到了夏天則草木瘋狂生長，周圍又是如此人跡罕至，只需要過上兩三年的功夫，這條路就會被森林重新掩埋，完全就是徒廢功夫。

而龐貝之所以要如此做，就是為了讓法蘭西人疏忽掉這一點，將戰爭的意思埋藏在深深的冰原之下，這顯然是再好不過的方法了，為了奪回曾經屬於先祖的土地，即便是死上再多的人，耗費再多的錢財，龐貝都願意去做，所以他修建的這條路，為此付出了五百名奴隸的生命以及整個巴登一個季度的賦稅，就是為了修建這條路出來，給予法蘭西意想不到的一擊。

可現在，情況則完全反轉了，這條糧道非但沒有幫助自己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相反，現在法國人利用這條糧道，牢牢的將他們現在困死在了這法蘭西的三寸之地上，這讓龐貝不得不惱怒的同時心裏暗想，自己的軍營中是否有間諜存在，不然為何法蘭西人會進攻無辜的薩伏伊公國呢？

除非他們知道阿爾卑斯山脈下就是自己軍隊的糧道，不然進攻薩伏伊，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據自己的探子所報，貝當那個老傢伙為了快速貢獻薩伏伊各座城市，可是死了不少的人呢，光是騎士就折損了大約六百人左右，這可是一個巨大的數字，相當於一個公爵領全部的騎士數量了，他之所以如此做，絕對不是單單為了得到薩伏伊，只有截取糧道這樣可以重挫自己的機會，法王才會如此做的。

所以法國人一定是知道這條糧道的，而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誰泄的密，這是一個要比戰爭是打還是撤更為重要的問題，而龐貝沒有立刻說出來，因為他懷疑，那個間諜，就在他們之中！

他必須要把那個人從其中抓出來，在此之前，他必須靜靜的觀察，觀察那個間諜的動向，還有他是為誰工作的，一名公爵，龐貝可不覺得誰都可以雇傭的起，他的眼睛帶着審慎的光彩，看着在場的所有人，彷彿都是他的敵人一般。

“龐貝，你說的很對，可我們具體該怎麼做呢？兩個選擇，是的，我們都知道有兩個選擇，可到底該選哪一個，我們卻必須要確定才行，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若是做錯了選擇，我們很有可能會有大蔴煩的。”

一旁的理查德見有人說話，立刻開口說道，龐貝的意見跟他的一樣，在他的眼中等於沒說，他需要的是一個決定以及理由，而不是提供給他這麼多的選擇，他可不會做選擇，跟何況是那麼糾結的選擇。

理查德的話讓龐貝腦子裏的思緒一下子被切斷了，他的心裏有一股惱怒，隨即被壓了下去，他看着理查德，將他從自己的懷疑名單上劃了出去，這樣的人要是做間諜，絕對第一天就被自己發現了，不過對於他的無禮，龐貝還是有種被冒犯了的感覺，可是他卻不能說什麼，因為這確實是一個難題，向前還是撤退，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