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7章 穩婆子 接生員中至尊寶
說至這裏,汪大爺看到本來已老得失性了的媒婆子,突然煥髮出久遠了的女性光輝,還是那麼柔美迷人:“就是那句話:‘有魄力有智慧威力不可一世世上只有陳!有魄力有智慧威力不可一世世上只有陳!’——陳家!就是因為有了陳家,我們那幾輩的人,無論貧富,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文化!‘有魄力有智慧威力不可一世世上只有陳!’對。就是陳家,陳家對憂樂溝的貢獻之大,那是方方面面都有的。”
媒婆子把那句話念誦了兩遍,還覺得意猶未盡,兩句之後又再念一遍。
“陳家!陳師傅他們那個陳家?”
“舍他家之外,還能有誰!他家世世代代,每一輩都有驚才絕艷的人!即使經歷了階?級斗?爭的多項運?動,他家還是挺過來了,還是出了個陳師傅,他家還是憂樂溝牢固不破的第一家!”
汪大爺:“是啊!時局再變,變不了陳家的威嚴。我們這種與他家關係緊密的人,感受就更深刻。像我這樣,在鎮上也不算小官了,可每一次鎮上正式的聚餐會,他都是坐在首席,我連跟他同席的資格都不曾有過。我們噹噹官攢攢錢,不過是逞一時之快。陳師傅已經望重全鎮就不說了,他那兩個兒子,就更了不得。”
“我們四個說客,都是陳家學堂出來的。他陳家的學堂才是真正滴義務教育,他家不僅不收學租,每到天氣不好還免費提供食宿。你不知道陳家的好是說不完道不盡的,‘有多少美麗的少女都想嫁給他家’,這一句,道盡了無數女子的心聲,包括年少時候的我。”
“當彼之時,只要自認品貌不錯的,都想嫁過去,哪怕是為妾為婢。不是為了攀高枝,而是真心滴想以身相許,來報答大恩!”
2★.
“你們不知道,讓我受用終身的這本《水月簡》,穩婆子那本《接引箋》,貞婆子那本《枕席鑒》,最後落在了邱癲子手裏的那本《蜂花柬》,這四套在暗中深深影響了憂樂溝無數家庭的秘卷,都是來自他們陳家!是作為學習成績特別優異的獎品暗中給出來的。”
“啊,可讓我給想起來了。陳家的祖上,出了殺人坳那一擋子大事,攤上了那樣一位身據‘賤骨’的主婆,又出了一位驚才絕艷的陳實公子,以他家的技藝才華,有這樣四部寶貴秘卷就是完全可能滴。天啊,你們要是用這四大秘卷上的本領去為非作歹,豈不是可以大大滴髮財?”
“你家有了這種念頭,就不可能得到陳家的真傳。陳家送出這樣的寶物,說好了是為了治亂,絕對不會是為了製造禍亂的。再說有陳家在,憂樂溝再亂也有限。數百年來髮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都證明了那句話,‘有魄力有智慧威力不可一世世上只有陳!’一點都不過分。”
“梅婆婆別生氣,我也是隨口那麼一說,無心之言。”無心之言,不加深思脫口而出的話,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本心和本性。媒婆子沒有與他計較這個。
但陳家,又是何等的知人善任,他們沒有把秘卷傳給近在身邊的汪家,自有他們的苦心。
“汪老大,我剛剛說過的四大秘卷的事,你千萬不能傳出去好,我是看在你們也跟陳家世代深交,說起來都不是外人,才沒有隱瞞。這麼多年來,外界對四大秘卷毫無所知,都猜想邱癲子在修習金大爺的《邪門大琺全集上下卷》,從來就沒有人懷疑過有四大秘卷的存在。就衝著這一點,你就曉得我們幾家都有在極力保密,時機不到,絕對不能讓四大秘卷的風聲傳出去。”
3★.
“一般的人家得到也沒有用,沒有幾個人能看得懂。梅婆子,我用我的官帽向你保證,肯定不會把這事傳出去。”
“這就對了。誰傳出去都對自己只有壞處,沒有有一點點好處,因為這四大秘卷除了陳家,任何人都不可能偷得走。”
“陳家的事迹,就是呱婆子也沒有本事講得完。梅婆婆還是請您說說杏花吧,她到底是怎麼啦?”
“陳家的話說不完,這生兒生女的話也是說不完的,杏花的事扯起來就有點遠,你想不想多聽點?”
“那還用說?當然!”
“反正上街的路還遠,我們又都不趕時間,咱們就慢慢走,慢慢談。我就跟你講講她的出生,可能對你有點幫助。杏花的名字,還是我起的哩!你聽說過穩婆子吧?”
汪大爺很驚訝,怎麼跟她也扯上了關係:“梅婆婆,你剛剛提說時我還沒有留意,你說的穩婆子,是不是接生員中的至尊寶!比貞婆子的年紀都還要老,我爺爺我爸爸和我都是她接生的,怎能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我這樣說你也就會明白了。我們四大說客和穩婆子都是憂樂溝最有名的‘六婆’中的人。你的愛人,黎杏花,她就是穩婆子的一塊心病!穩婆子對她有很特殊的感情。專門為了她。親自用包裙裹着,抱了數十里山路,翻山越嶺來找到我,商議着如何安頓這個沒有爹娘的早產孩子。”
“杏花她還是早產子?”
“你知道穩婆子為什麼會成為接生員中的至尊寶的?”
“還不是因為她數十年接生,無論有多險多難,只要有她到場,就從來沒有出過人命!都是母子平安,而且還沒有一例是轉到醫院去做手術的。只要請到她,就是請到了一切放心。她可以說是憂樂溝第一穩妥的人,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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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接生,媒婆子的話就多了:“這話是不錯,可其中還是有些不同的。杏花她家是藍家溝離人村的。接生的不是有個七死八活的琺嗎?就是說早產兒跟這個相反,反而是七個月大早生的更容易成活,上了八個月早產的最險,母子很難兩全。”
“就是在懷了杏花的第八個月上,是農曆三月公曆四月的綿雨天,那天杏花他爸媽趕場回家,走泛了就一齊躲進一個崖腔下避雨歇息,媲股都還沒有坐熱,就開始垮崖,她爸只來得及把她媽推出去,自己慢了半步就被大石砸得腦袋開花,當場就不免。”
“突然變故的場景好凄慘,杏花她媽哭得死去活來,不顧有孕在身,堅持用徒手無勞地去搬那些亂石。等後面趕場的人把她抬回家,她的羊水已經破了,開始了早產。小傢伙是媲股先現,難產,等把穩婆子請去,已經過了七八個小時。”
“杏花她,她是垮崖垮出來的嗎?這不是罵人的話嗎,怎麼真的這種事!”汪大爺雖然是當官的,對這類事情,也不能免俗。
“她要是垮得出來,也就不會是難產了!”
在汪大爺和媒婆子把話題漸漸扯到黎杏花的身體上的秘寶時,一些閑人勿聽的麻辣話語就海了去啰。他們越說越起勁,語聲時高時低,有時放肆不忌,有時神神秘秘。
兩個都是龍王鎮的名人,引來越來越多的行人注目,不斷有人上前打招呼,兩人也不時地對打出‘有事要談、萬分抱歉’的手式。
邱癲子帶着那五位流浪兒,從簸箕山翻過那個埡口,從陳家學堂舊址旁邊過溝,沿溝下去,很快就到到憂樂溝的‘老農會大院子’。
這座大院子,就是陳家大院的舊址。
5★.
按憂樂溝人字形的形貌來看,這裏應該就是憂樂溝的大腦位置。從風水來看,這個院子位於狀若青龍的長山圍出的山灣,正在青龍的下懷,如此地利,出幾個當官的是再正常不過了,就像汪大爺,只是整個大院子中的官員之一。
到了這二十世紀的八十年代中期,已經是陳家被趕離這塊地皮的三十多年了,十年人事就是幾番新奇了,更何況已經過了三個半的十年變遷,陳家的那些老房子幾乎被拆得乾乾淨淨,全部變成了土築瓦蓋。
這些我陳家昔日的佃農們,各自打算不同,把早年井井有條的整個大院子割離得亂七八糟的,陌生人進入其中,方向感會被錯蹤複雜的房屋走向弄亂,找不到出路。
家父多次對陳家祖屋的改變嘆息,以前的大院佈局是一枚橢圓的大蛋蛋,現在卻成了猙獰的毒棘籬,也像是頭刺蝟。若狀若青龍的長山真的有知,肯定不想把這樣的東東卵在懷裏吧。
院子雖然大,大不過竹林,就是這些刺頭一樣的竹林代替了以前的花園。竹林外是一大壩平整的梯田。這些梯田是爺爺手上就開懇好了的,那時梯田的田埂寬大得能跑馬車,埂上就是果園,數十種品目,分片栽種,一年四季,花香不絕,果鮮不斷。
如今,田埂上的果樹都被敗光了,田埂也被鏟得很窄小了,只夠一個人行走。邱癲子和几上小孩,走在這些田埂上,再也不便手拉手。只有好一個跟一個,由邱癲子打頭,組成一個頭大尾巴小的怪異隊伍。
蹚過這些田埂,只見在大院子前,一座山灣老堰還在,也有十畝大小,月泉的一股流經這裏,也保證了此處終年水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