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2章 樊么妹 月亮壩里耍大刀

第0012章 樊么妹 月亮壩里耍大刀

豆腐堰就是在那期間改建過的,家父解釋說那是把以前的‘小曲好唱口難開’,改成了‘口大吃四方’的格局。爺爺在用他的所作所為,告訴我們這些還算有些悟性的後代:天下大勢是改不了的,可自己的命運也不是全然被註定了,還是可以改一改的。

爺爺着眼於生存環境的基本設施,就是在告訴我們,改命要從基礎做起,才會有成效。

運還改不了,命卻是可以改的。這跟修改小說是一樣一樣滴。小說的命運就是改出來。

爺爺帶領鄉親們把豆腐堰從十五畝擴建成了二十四畝,掏出來的土石方全部用來加強大堤。大堤是不宜種樹的,但只要堤壩大到了這種程度,只要下面的石基太牢固,又怎麼不可以種樹?

為何一定要種樹?除了東杏南梨西李北桃這八個充滿玄機的字之外,還有沒有別的?

那天黃昏,落日融金,暮雲即將合璧,爺爺抱着三歲大的大伯父在豆腐堰上轉悠,忽然沒有來由地說了一句話,他說:“憂樂仙呵憂樂仙,你歲數也不小了,也該長鬍子了。”也許是鬍子二字引起了大伯的興趣吧,大伯是拔鬍子的高手。才三歲的他就神奇地記住了爺爺這句話。

這句話最少釋放出兩個信息,一、憂樂仙?二、樹是鬍子?

大伯說從第二天起爺爺就開始在這豆腐堰堤壩上栽樹,這一工程全是他獨自一個人操持,不許任何人插手,就是奶奶也沒有能夠染指一下。

爺爺和大伯父共享了這句話的誕生,還通過大伯的小嘴把這道天機漏將出去,也就一齊受到了天道的懲罰——他們作為憂樂溝最大的地主,在轟轟烈烈的階?級斗?爭運?動中,最先吃了鐵花生米。

爺爺花了十年的時間,把李家旗和憂樂溝的基礎設施改造完畢。

2★.

像什麼興修水利、改田改土、建校造廟、開路架橋、種樹栽竹、鑿洞防盜等等。

這一系列動作完成,不等享受收益,爺爺就只留下陳家學堂,把其餘的私產通通瓜分下去,全部免費,不收一分一厘。這樣做琺,還是得到了部分寬大,諾大的陳家,最後只要了他兩人的命,在大地主中,也是少有的奇迹了。

爺爺和大伯被槍斃時,家父還不到十二歲,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擔,與我奶奶相依為命。

爺爺曾對家父說:“人人都說百姓愛么兒,我們陳家也確實輩輩代代都是么房最強,也運道最好。我們去后,陳家的族群仍是很龐大,你要快快長大,成為大家長,照顧好全家,照顧好整個陳家……”

爺爺的話就是錯不了,么房最強。這話很快就應驗。我二伯三伯四伯都早死,其中三伯連後人都沒有,好在的三娘改嫁八百里秦川,身體康健。

父輩的親姊妹兄弟中,就只剩下五爸六姑和家父,五爸無一技之長,頭腦簡單,已經兌變成了最標準的農民。姑姑是爺爺在生時就風光大嫁的。於是家父不到二十歲就成了整個家族的主心骨,哪房有啥事,他一口就能定下來。雖然飽經磨難,陳家七房相聚,也能坐上數十桌了,算是未負爺爺所託。

與世代貧窮的長生居何家相反,陳家的長子代代都不長壽,除非是以女孩為長。這是我家的魔咒,一代更比一代還來得早,大伯去時好歹還有四十多歲,大伯,五爸的後人是以女孩為長的,二爸,四爸都只有么房活了下來,姑姑前三個兒子最大的也沒有活過三十五歲,又生下兩個女孩后,接着的兩個兒子,也是么房最強。

在家父這一房,我哥哥為長,是崢嶸不凡的天縱人物,卻在二十歲就死了。

3★.

留下我青了又黃,秋來秋去,再大的打擊也要強撐下去。我的長子更是不可想像的天才,四十天還不到就能叫爸爸,三四個月已經能叫出數十個稱呼,不到一歲就能說得很流利,以後我都不敢教他了,唯恐太聰明了遭天之忌。果然,在他五歲時,在我大哥去后剛好十年的同一天同一個時刻,我失去了我的兒子。我現在只有一個女兒,再也沒有了么房兒子,就讓這個魔咒,到我為止吧!

父親臨死前,再沒有對我做出任何照顧家族的要求。我與父親,平時就是不用言語交流彼此也能心照不宣,直到他離世也是如此。我能想到為什麼,到我為止,也是他的判斷吧。

或者,在我手中,就能揭開長生居和豆腐堰的所有秘密,真相大白了,什麼魔咒也都會解了。

在老矮子的回憶錄中,我們陳家,就是背景和後盾,真正的劇情,還得那此人去演繹的。

據我自己考證我家屬於地支的第六位:

巳:火旺相為車騎、為布帛、為爐、為灶、為店鋪;死囚為磁器、為磚瓦、為樂器、為筐、為手弩(標)。巳加辰為窯,加申為釜。戊日乘勾陳為管樂,加未為灶畔有井(按:未中有井宿)。

巳火旺相在人為主婦、為長女(沉舟按:長子不利!)、為朋友;休囚為畫師、為術士、為廚師、為窯工、為手藝人、為騎卒;乘太陰為娼妓,辛日巳乘螣蛇為貂客。巳加辰戌為囚徒。巳加酉主徒配。

巳火旺相為文學(沉舟按:!);克日辰為狂罵,休衰為輕狂。

巳火旺相為蛇,休囚為蜥蜴、為蟮。

巳火在姓氏為陳(沉舟按:首姓)、石、趙、田、張、荊、余、朱。巳加**為郝,寅加巳為楚、為杞,子加巳為耿,辰加巳為龔,丑加巳為紀……

4★.

汪二爺就是要獨行。特別是晚上。

自從開了私人殺行后,他的跟班越來越多,就是上街去買包香煙也往往會有十幾個人隨行。

但晚上不同,除非有他的特別召集,他都是要獨行的。

一屠晚歸。

彎月細細,如女子勾魂奪魄的俏眉。月光很淡很淡,朦朧了視野,山山水水披上了神秘,看不真切。

從龍王鎮回到憂樂溝,不過十里路,但若是超小路翻過古茅嘴,就只有八里。

古茅嘴是開闊的山口,只有半山的高度。一條大土路,順着山勢,有兩里多長,彎彎曲曲地通往憂樂溝。路的兩旁時不時的就有一座古墓,怪嚇人的,所以這一條近路很少有人夜行。

汪二爺上完了坡路,平行了幾丈,前面的路邊那塊條石上,坐着一個年青女子。

荒山夜靜,單身等人,一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二爺。”她細聲細氣地喊了一聲,那意味很是深長。

“喲!樊么妹,等久了吧?”原來是早就約好的佳人。可能是受了附近古墓的影響,汪二爺笑得很邪乎。

女子脫開月光,站起身來,頭很小,胸挺大,腰好細,臀老翹,蹆特長。

——蛇頭豹胸狼腰蜂臀鹿蹆,妖女!這樣的身材,人間幾時得見?難道是從古墓中鑽出來的?

汪二爺向她伸出手來:“來吧!”他說。

女子一隻手放進他的掌心,汪二爺一握。夜微涼,她的手卻很溫潤,纖細綿柔,不像是干莊稼地的營生。

“果然比一般的女子來得溫暖。”

“二爺很快就可以驗證的。”她的另一隻手也捂了上去,摸索着他的手,又沿着手臂摸上去。

“二爺果然已經很少操刀守案蹲檔買肉了,身上乾乾淨淨,都不沾血腥和毛臊味。”

“是已經很少舞刀了,不過棒還是經常弄的,就是上天給我原配的棒棒。”

“傳言不假,二爺果然好壞,不是個好胎胎。”

“請跟我來。”汪二爺牽着她,離了大路,蹚着一條芳草萋萋的小徑,走向那道更加僻靜的山樑,邊走邊說,“二爺要是不壞,像你這樣的美人兒怎麼會找上門來。”

“二爺呀,你別以為見過了一個火罐寶就不得了,須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各有奧妙。我的女寶是火鍋寶,是越燒越燙那種,不怕你又硬又綿,保證能把你燉軟。就怕你太嫩,滾不了幾滾。”

“狠!要不是汪二爺憐香惜玉,懂得收斂,定然把你的砂鍋搗穿。”

“我就不信了,咱們月亮壩里耍大刀——明砍!”

“明砍就明砍,咱們都光脫脫擺出來,這就叫上不欺天。就怕你的行頭火力小,火都打不着,撬棒更燒不紅。”

5★.

“你快別吹了,我有個好朋友,女寶是火燒寶,烙鐵都能燒化了。就是怕沒有人經得起,嫁都不敢嫁。我要是試過了,你真有那個能耐,就介紹給你認識。”

“哇!這種貨都有?!我還以為那些不敢嫁人的都是石女。”

“那是你太無知,說你沒有見識還不服氣。百花盛開春滿園,千寶爭艷滿人間。還有種跑跑寶,有種凼凼寶,有種活塞寶,有種香不盡,有種水長流,有種嬰兒寶,有種拐子寶,有種連環套,有種兔兒嘴,有種飛毛嘴,有種春去春又回,有種百戰到死不忍歸等等等等,二爺你又聽說過幾種?”

“我……”汪二爺打嘴仗立即落在下風,回答不上,乾脆髮了狠,“說再多不頂個屁用,還是要吃在嘴裏才知道腥不腥。騷寶再多,遇到我汪二爺,一根棒子打天下,把她們一個個地打得弱弱而敗!”

“這就對了嘛,這才像個男人家!”

“就在這裏,怎麼樣?”

“好傢夥,你可真會找地方。想不到這個梁子上還會這樣大一塊平整的草坪,就是不墊布都可以做事了。”

很久很久之後,他們雙雙歸來,樊么妹更加水靈,汪二爺容光煥髮。

是誰說的天下的女子都是差不多的?誰說關了燈都一樣?那是他們沒有機會欣賞。

“汪二爺,名下無虛,佩服佩服!”

“彼此彼此!樊么妹,今後想吃啥子,去我的殺行中儘管提,你全部記賬,咱永遠不追。”

“好嘞!二爺,你可不能嘗過就了事,我還會來的!”

“那是當然,陳家那位老二不是說了嗎,友誼是需要長期維持的,失去卻只在瞬息。唉,吃過你的火鍋,別的鐵鍋砂鍋,都是他馬滴爛鼎鍋。今後只要你帶個信,我就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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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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