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逢春V
————本章為防盜章節，會在7號16點替換————
仙界有四大妖族：龍族，鳳凰，麒麟和孔雀。
龍乃百獸之王，龍族更是妖族中的王族，在龍族，亦有高低貴賤之分，通常以鱗色和爪數分尊貴。
單從鱗色而言，以金龍最為尊貴，銀龍次之，其後分別為紫龍、青龍、藍龍、黑龍、白龍、紅龍和黃龍，若從爪數來講，五爪尊於四爪，四爪又貴於三爪，經過排列組合，龍族中最高貴的血脈，便是五爪金龍，俗稱神獸，與之相對應，三爪黃龍便是龍族裏的最低階廢材。
而鳳凰是以冠翎之色和尾羽數目分尊卑，鳳凰的冠翎亦有金、銀、紫、青、藍、黑、白、紅、黃之色，尾羽有三、五、七之分，同樣的，若七尾金鳳凰是站在雲端的寵兒，那麼，三尾黃鳳凰便是陷於泥沼的廢物。
小九望着眼前沉睡的大金鳳，略感納悶兒，鳳凰最多只會長七條尾巴，怎麼這隻會有九條呢，真是奇怪，莫非是變異品種？那她怎麼沒看到她們龍族，有變異出七根爪子的記載恁……
哎，不管了，還是先把它弄醒再說吧……
小九所居的無名洞府，瑤草噴香，仙霧繚繞。
祁華山佈下的天羅地網陣，集殺陣、困陣、幻陣為一體，對外來闖陣者殺無赦，對陣內被困者不破不休，對於隔絕靈氣外泄的效果，自然也不在話下，那是杠杠的好，此陣是龍西越自創的獨家絕陣，自從問世后，至今未有被破解的記錄，說起自己的得意大作時，龍西越驕傲無比。
事後，龍娘默默對小九吐露道：“你爹爹早些年，狠吃過一回不通陣法的虧，曾經被困在陣中整整十五萬年，陣破之後，他便開始潛心研究陣法，終於給他鑽成了陣法大師。”
小九比較好奇的是：“那爹爹是如何破陣而出的？”
龍娘又默默道：“五爪金龍的二百道雷劫落下，任他多厲害的陣法，也會瞬間化成虛無。”在仙界，修為至天仙之境的仙君，每二十萬年會有一次雷劫，每次雷劫的數目正是二百道。
除了祁華山的天羅地網陣，小九現居的洞府，還有龍西越佈下的最高等級‘封仙陣’，顧名思義，此陣可阻仙氣外泄，在這個充滿仙氣的仙洞，作為凡間妖獸的虎二華進不來，他進來的後果，只有死路一條——爆體而亡。
小九就是在此洞被她龍爹爹整整孵了五百年，也只有在這個洞中，小九才能沒有任何顧忌地使用仙力。
將九尾金鳳扛回自己的洞府，小九見它仍舊安然無恙的沉睡，便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凡間之地，孕育出這種品質的鳳凰，低到幾乎沒有可能，故小九猜測，此九尾金鳳可能與她一樣，本應是誕生在仙界的產物，卻因某種特殊的緣故，被留在了凡間。
每一次念及此事，小九就忍不住捶地淚奔：為毛要把她造在凡間啊！！！有家不能回，還極有可能直接客死異鄉，真的是好悲催。
不過，小九好歹還知道自己的爹媽是誰，至於這隻金鳳……呃，若是醒了，可千萬別認她當娘，蛋生物都有個破殼而出后看到的第一個生靈，認作自己親娘的本能。
小九掏出一隻紅瑪瑙大碗，舀滿仙氣濃郁的泉水，沒錯，是仙氣沖鼻，而不是靈氣沁脾，再揪着金鳳纖秀細軟的頸子，給它強制灌了下去。
一整碗仙泉灌下去后，金鳳仍雙目緊閉，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小九用爪子撓了一會腦袋，又從空間內舀出一碗仙泉，繼續給金鳳灌下去，這隻金鳳是被她砸出來的，而不是自己醒來後主動撓破蛋殼，說明還沒吸收足夠滋養自身的元氣，相當於早產兒，嗯，估計多補點元氣就能醒了，凡間的靈氣太過稀薄，若是用仙氣滋養的話，應該會很快見效……
兩碗，三碗，四碗，五碗，六碗，七碗……
直到三天三夜后——
小九瞅着依舊沉睡不醒的金鳳，極度無語，已喝了她那麼多仙泉，怎麼還沒有要醒的動靜？
先前，小九還只是用瑪瑙碗喂，到後頭，她索性使用起法術，跟放自來水似的灌它喝，都這樣給它補元氣了，居然還不醒……
哎，已額外多耽擱三天修鍊時間，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金燦燦的龍身一陣遊走搖曳，小九返回素日修鍊的白玉床上，接着四肢一翻，各捏了一塊上品仙晶在爪，因為凡間沒有仙氣，龍小九吸納仙氣的來源，便只有龍西越留給她的仙晶、仙泉和仙果。
凡間的靈氣對小九而言，實在太過於稀薄，雖說吸納入體后，亦可再凝縮成仙氣，但那種還要經過一道加工程序的修鍊速度，實在是灰常坑爹，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小九才不會走這條道。
小九正要閉目修鍊，目光卻再一次落在沉睡的金鳳身上，思索片刻后，小九又默默收起四塊仙晶，重新回到金鳳身旁，好吧，她最後再嘗試一次，若是給它服下一滴瓊香仙液，它依舊不醒，那……
一滴瓊香仙液中所蘊含的仙氣，只怕比百萬年不間歇地喝着仙泉，所能吸納到的仙氣更多，瓊香仙液在仙界，根本就是有價無市的東西，龍西越留給小九的仙晶，數量十分龐大，完全可以堆成連綿不絕的山脈，供她飲用的仙泉亦幾乎是取之不竭，飲之不盡，更別提數不勝數的仙果樹。
而瓊香仙液，卻只有兩小瓶。
瓊香仙液，非存在上億年歷史的仙泉累積不生，其內的仙氣純度，高到無法想像。
若非小九對此金鳳心有歉意，她才捨不得拿出一滴瓊香仙液，她龍老爹交代過，她在過大境界的關卡時，才能服用瓊香仙液，別的時候一定要慎用，若小九不知道自己蹂|躪許久的大石頭，是一顆鳳凰蛋也就罷了，一旦得知這個真相后，她突然感覺自己好殘忍，她曾經很暴力地砸過蛋、燒過蛋、踢過蛋、踹過蛋、扔過蛋、撓過蛋、還把鳳凰蛋當床睡，最關鍵的是，她現在還把人家弄早產了……
再度揪起金鳳纖雅的頸子，小九爪持小瓶，謹慎地倒出一滴瓊香仙液。
然後，小九目不轉睛地盯着金鳳，時間一點點溜走，良久，小九鬱悶的發現，這隻九尾金鳳依然在安靜的沉睡，天哎，難道一滴瓊香仙液還補不足它的元氣？
既是這樣，那估計她再怎麼灌它喝仙泉，只怕也無濟於事。
鳳凰蛋已碎，這隻金鳳是無法再原樣塞回去了，小九隻得對沉睡的九尾金鳳抱歉道：“不好意思哦，我已經儘力了，我龍老爹留下的瓊香仙液，我還沒捨得喝過一滴，我用它給你補元氣，已算夠誠意了吧，唔，我聽說你們鳳凰性格高潔，非梧桐不棲，我沒有種梧桐，倒是有和梧桐葉類似的綠婆樹，我這就給你摘些綠婆葉，我也不把你挪出洞外了，你呢，就躺在綠婆葉上，就當還……呃……睡在蛋里就是了，反正我這洞裏仙氣充沛，比你原先汲取的淺薄靈氣強多了……”
小九啰嗦了半天後，便摘了不少綠婆葉，鋪好厚厚一層后，再將九尾金鳳挪到了上頭，幹完這些事，小九扭身遊走回白玉床，爪子再度捏好四塊上品仙晶，正要心無旁騖地開始修鍊，卻聽到一絲極輕微的動靜，小九凝眸望去。
只見躺在綠婆葉之上的九尾金鳳，緩緩打開了眼帘，璀璨的金色眼眸悠遠而深邃，像沉睡千萬年的蚌，在打開殼的一瞬間，驚艷了無數沉澱的歲月。
在仙界妖族，血脈高貴的幼妖，不僅天賦極高，且靈智早開，似金龍、金鳳凰、金麒麟、金孔雀之類的天之驕妖，基本一破殼就能說話，小九破殼而出時的場景，嗯，予小九而言，比較丟臉，予龍西越而言，比較尷尬，因為小九一看到龍西越人頭龍身的造型，便直接心驚膽戰地嚇暈過去。
對當時的小九來講，那幕情景實在太過驚悚荒謬。
如今嘛，小九已和一頭老虎精相處了五百年，還有什麼荒繆事情她接受不了，見九尾金鳳姍姍來遲的睜眼，小九心中一喜，再次收回爪中仙晶，跳下白玉床，蹦噠到華美姿麗的金鳳身邊，嗓音輕快的細嫩：“你醒啦。”
九尾金鳳一動不動地趴着，靜靜凝視小九片刻后，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熱臉貼上冷臀部的小九：“……”金鳳先生，你是眼盲么。
不同於之前的沉眠不醒，小九很敏銳地感知到，這隻九尾金鳳現在神智尚存，壓根就不是虛弱的又昏睡過去了，被忽略成空氣的小九，伸出鋒銳的五根爪子，撓撓九尾金鳳的翅膀，聲音幼齡孩童一般稚□□氣，十分不悅道：“喂，你別裝睡，我這麼大一條活龍，你瞧不見吶。”
九尾金鳳忽而睜眼，眸光高華，聲音優雅清亮：“拿開你的爪子，別碰本王。”
縈繞在耳邊的聲音，頗有些崑山玉碎的悠遠裊然，如此美妙動聽的聲音，幾乎聽呆了龍小九，但是，龍小九很快回過神，瞪起圓滾滾燦爛爛的金眸，無比驚詫道：“你一個才破殼而出的金鳳，聲音怎麼會是這樣？”她一個活了五百年的小龍仙，聲音還是幼童嗓音，而這隻金鳳的聲音，分明就是……成年妖禽？
九尾金鳳有片刻的沉默，繼而又冷冷重複道：“拿開你的爪子，別碰本王。”
驚詫完九尾金鳳的聲音，小九才注意到它的自我稱呼，後知後覺的反問道：“本王？你，你，你……是鳳王？”順便提一句，龍西越的龍老娘是仙界龍族的上一任龍王，現任龍王乃是龍西越的龍大姐，再順便提一句，龍西越有三十五個兄弟姐妹，與他都不是同一個爹，第一次知道此家庭狀況時的小九，差點一個倒栽蔥暈躺在地……居然是女王和男妃的節奏啊。
九尾金鳳眸光轉冰，第三次冷冷重複道：“拿開你的爪子。”
小九已刷回足夠的存在感，便撤走了自己的龍爪，正準備和九尾金鳳深入交流一會兒，哪知它眼皮一合，又旁若無龍的閉上眼睛。
小九：“……”她就這麼招這隻金鳳嫌棄么，小九再度抬起龍爪，欲要刷回存在感的第二春，爪子還沒撓下，九尾金鳳倏然又睜開眼睛，聲音斷金碎玉道：“不許吵本王，也不許再拿你的爪子碰本王。”
吼！什麼態度！這是她的老窩哎！
火冒三丈的小九，直接氣的鼻子歪，吊起如同討債一般的嗓調道：“喂，你要搞清楚哎，這是我的洞府！連你身下躺着的綠婆葉，都是我的，你想鳳占龍巢啊你！還有，要不是我救你，你現在還縮在蛋殼裏睡懶覺吶！你不許我吵你？行啊，那你也別躺在我的地盤上，你給我出去！你會不會走？不會的話，我可以費點力氣把你丟出去！”
如果九尾金鳳現在是張人臉，那麼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紛呈，上一個敢對他蹬鼻子上臉的生靈，已不知道是多少紀元前的事了……九尾金鳳沉默片刻，忽然淡淡問道：“你是如何將本王的鳳殼打裂的？”
小九怒火未消，龍首微昂，冷哼一聲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九尾金鳳再次淡淡道：“小金龍，本王的鳳殼，除了本王能從內部碎裂之外，只有與本座息息相關之物，才有可能從外界打碎……”略頓一下，九尾金鳳眸光深遠：“你是不是有一截，色玄黑、長三寸、寬三分、高三分之物？”
小九臉色一黑，龍臉拉得更長，龍牙幾乎咬得咯吱咯吱響：“你怎麼會知道？！”
九尾金鳳眸中掠過几絲悵然之意，而後緩緩道：“那是本王之物，你留之無用，還給本王吧。”
小九一跺龍蹄，氣勢凜然道：“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么！那上面又沒有刻你的名字！我憑什麼給你！”
九尾金鳳眸光微轉，環視洞內一圈，語態自若道：“這處洞府布有陣法，佈陣者本事不錯，在凡界，居然可以布出一絲仙氣也不外泄之陣，以此躲避天地規則，也算是投機取巧了……你身在凡間，又是天生仙體，難怪……”
小九聽九尾金鳳說的一句不差，心中更是驚疑，這隻剛從蛋里蹦出來的金鳳，恐怕壓根就不是只雛鳥，小九在龍西越留給她的《仙界全書》中看過有關鳳凰的記載，有些涅槃浴火的鳳凰，使用秘法重生之後，會保留前世的記憶，莫非……
摁下心中猜測，小九嘴裏不置可否道：“你懂的還挺多嘛。”
聽到小九隨意無謂的語調，九尾金鳳再度緩緩垂搭上眼皮。
妖有四大貴族，鳳凰作為其中一大貴族，貴族有貴姿，九尾金鳳連淡淡瞌眸的動作，都格外雍容優雅，裊裊蘊散的貴氣之音，接着娓娓而言：“仙界之力原不該出現在凡界，凡界靈氣太過稀薄，若有高一界位的仙氣流入，輕則地動山搖，空間扭曲，重則界位崩潰，生靈滅絕，此地的兩個陣法，外陣可掩靈氣溢泄，陣內埋有九塊靈精，靈氣自然逼人，比凡界之地不知濃郁多少倍，在此基礎上，再用九九八十一顆定元珠，輔以可拘仙氣之陣，來穩定這一處小小空間，不至仙氣暴走，引來雷罰……”
略頓了一頓，九尾金鳳又淡淡道：“看來，佈陣者在仙界很有地位，也很有實力。”
小九這會兒十分確定，這不是一隻普通的雛鳥，而是一隻地道的老鳥，知識很淵博，眼力也夠毒辣，方才就那麼隨便一瞄，就能如此侃侃而談，而且箭箭中靶，中的不是靶邊，而是紅艷艷的正靶心……
這隻老金鳳基本算是妖族前輩，小九表現的立刻敬老不少：“你所言極是。”
在仙界，有仙人、天仙、金仙、玄仙四大境界的劃分，每個境界又有六級，龍西越和龍海蓮均是玄仙之境，龍西越是五級玄仙，龍海蓮是四級玄仙，在仙界，確實相當有地位，因為實力決定地位。
爪子一翻，老金鳳方才所提的那截玄色之物，便靜靜躺在小九爪心，小九嫩嫩的聲音解述道：“這截東西是我撿的，予我而言，確實沒有多大用處，你說是你的，我也可以給你，不過，你要先回答我一些問題。”
依舊瞌着眼皮的九尾金鳳，口氣淡漠：“可以。”
只要願意和她交流，哪怕把她忽視成空氣，小九也忍了，神吶，她到底是有多缺夥伴說話，二華那頭老虎精，一心就知道修鍊，和她搭不了幾句閑話，就轉到勸她好好修鍊的話題，簡直不能愉快的交流……
不再苛求存在感的小九，揮爪招出一方碧□□，小小的金色身軀往上頭一趴，大有和老金鳳狠狠嘮回嗑的架勢：“你叫什麼名字啊。”
靜默片刻后，九尾金鳳才恬淡回答：“鳳雋。”
老金鳳很合作的自報了家門，小九便也大大方方回敬道：“我叫小九。”問完姓名，便輪到年齡，小九於是又問：“那你多大啦。”為示敬意，小九先自報歲數：“我有五百零九歲。”
長久的沉默之後，九尾金鳳才發音：“不記得了。”
小九抓抓自個兒的龍角，跳過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開始進入交談主題：“你以前也是仙界的么。”
出乎小九的意料之外，老金鳳的答案居然是：“不是。”
小九接下來原本要問的是‘那你為何出現在凡界’，聽到預料之外的答案后，便先把這個有點冒昧的問題，默默吞回了肚子，畢竟，沒有哪只鳳凰，會無緣無故閑着浴火重生，小九正好改問：“那你以前是哪一界的？你懂那麼多，肯定不是凡界的，你若不是仙界的，難道還是神界的？”
在如今小九的認知中，共有三個界位，如果凡界屬於下界位，那比仙界還高一界位的神界，自然屬於上界位。
小九隨口的一個猜測，過了良久，卻始終沒有等到鳳雋的回答，小九幾乎都以為他又睡死過去了，可感知告訴小九，鳳雋依然醒着，如果沉默等同於默認……小九強韌的龍肝兒，立時噗噗通通狂跳起來，難以置信的結巴道：“不……不會吧，你是神界的金鳳啊？難怪……難怪你有九根尾羽……”
“還有別的問題么？”沉默良久的鳳雋，忽然主動問道。
從震驚中回神的小九，心情既激動又興奮，金尾巴都甩起來了：“有！到了神界之後，還會遭雷劈么！”
鳳雋閉着雙目，鳳音清越：“你若能飛升神界，日後自會知曉。”
答了等於沒答——
小九對這個答案極不滿意，撇了撇龍嘴后，隨即放開仙識，內視腹中的空間仙器，心念一動間，一大盤五顏六色的仙果憑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