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伊溫*切爾西
口中的呼叫聲戛然而止,林靜直覺不對,又看了手下蜷縮的身子和他冷汗直流的臉頰,嘆了口氣。
不管怎樣也不能把他丟在這兒,這麼冷的天,看來要自己把他抬回去了。
這時候應該慶幸自己來到這裏之後體質倒是好了很多,不像從前一直宅在家裏,生的弱不禁風的樣子。
因為自己的的屋子算來還是比較偏僻的,再加上氣溫低,大部分獸人都開始宅在家了,是以一路上林靜也沒遇到什麼人。不然自己拖着一個人走在路上,還是很顯眼的。
“呼~!”
把他放在床邊的地毯上,林靜就勢坐在了一旁喘氣,這麼冷的天,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不是林靜想這麼對待病人,而是實在沒有力氣把他搬到床上去了,想着地板是木的,還鋪了地毯,乾脆就放在了這裏。
林靜正喘着粗氣休息,身邊的人此時卻發出了一聲呻吟。林靜忙挪過去,看到他一直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了,正恍惚的打量周圍的環境。
林靜這時候才發現,這個雄性獸人分明還是少年的模樣,大概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十**歲的樣子。
身形並不像部落的獸人那般魁梧,反倒有些瘦削,白皙的臉上帶着病態的紅暈。
“喂,你沒事吧。”
少年的聲音還很虛弱,“咳,咳,這是哪裏?”
“這是我的屋子,我叫林靜,是部落的醫師,我剛好遇到你暈倒在樹下,就把你抬回來了,你叫什名字。”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安靜着的獸人卻開始掙扎着坐了起來。一雙琉璃色的眼睛看着林靜。全是哀傷和閃躲。
“我叫伊溫,謝謝你,不過,我要走了。”說完,就用手撐着地板,在林靜驚訝的目光里站了起來,不過還未開始走,便踉蹌的摔倒在地。
嚇得林靜趕緊扶住他,“你都病成這樣了,怎麼走,我本來就是部落的醫師,你先在我這兒養病吧。”
“我只是流浪獸人,所以不能來你這兒看病。”
“給誰看病是由我說了算,我說給你看就給你看。你在這兒好好坐着。”
林靜簡直受不了眼前的少年獸耳低垂,一臉落寞的樣子,說著便把自己的脈枕和常用藥包拿了過來。
伊溫看着眼前忙碌的醫師,抿了抿唇,輕輕開口道:
“醫師,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我在你這兒。”
林靜正在從醫藥包里拿東西,聽到伊溫略帶哀求的問自己,清透的雙眼都黯淡了下來,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恩?好,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接着稍稍捲起了少年手腕處的袖子,對方卻忽然瑟縮了下。
“沒事,我只是把把脈。”
直到拉着他的手挽起袖子,看到手腕上方的青紫時,才意識到,或許對方不是怕自己的動作,而是不想讓自己發現這些淤青。
視線里,小少年微微偏過了頭,一臉逃避,林靜也就沒有問這些傷是怎麼來的,這算是病人的**了,便繼續為他把脈。
脈象有些滑,應是感冒了的緣故,幾副葯就能好了,沒什麼大問題。但是讓自己疑惑的是,獸人感冒也不會滿臉冷汗的暈倒在路邊啊。
想到他手腕處的傷痕,林靜抿了抿唇。還是沒有開口,算了,先把感冒治好吧。把伊溫扶坐到床邊,囑咐了幾句,便去煎藥了。
伊溫坐在柔軟的大床上,一旁是溫暖的火盆,橘色的火光照在屋內的擺設上,顯得整個環境都舒適而溫馨。
心裏卻是不由自主的焦躁,怕那個人找到自己。再回到那間密不透風的屋子。
但剛才的經歷又告訴自己,現在無法離開,且不說渾身傷痕的身體,自己不過是個流浪的祭祀,沒有族人的信仰,自己又該去哪兒?
“伊溫,喝葯了。”伊溫打斷了思緒,接過林靜手中的葯碗,臉上全是羞澀的笑意。
“恩,謝謝醫師。”
草藥都是現成的,小火爐的火也一直燃着。是以林靜很快就熬好了一碗葯,坐在一旁看着伊溫小口小口的喝下。
不過幾個小時的相處,林靜發現伊溫很有禮貌,而且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優雅的味道,和大部分行為粗獷的獸人都不一樣。
不禁疑惑伊溫的這份習慣是從何而來。他說自己是流浪獸人?
記得艾米莉亞也說過這個詞,是流浪到此的獸人嗎?伊溫的穿着看着也不像啊,全身都是最為柔軟的麂皮,這在狼族來說是很難得了。
“伊溫,你之前就住在部落嗎?”
伊溫從葯碗裏抬起頭,濕潤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恩,我剛化形不久就來到這兒了。”
那豈不是有三四年了,話說自己來到狼族之後還沒見過伊溫呢,大概是和自己一樣,住的比較偏。
“伊溫,那今天你就。。。。砰!”
林靜話還未說完,就聽到砰的一聲,一股冷風灌進屋子,房門被人撞開了。
“伊溫!”
是切爾西,和希爾一樣,是亞爾維斯最信任的幫手,他怎麼來了?林靜本想攔住他,被他的眼神掃過,愣是僵在了原地。
當聽到熟悉的聲音時,伊溫渾身都僵硬了,對方慢慢走近的步子,一步步,像踩在自己的心上,疼到呼吸艱澀。
“伊溫,回家了。”
切爾西平靜的聲音像是在壓抑什麼,伊溫的身子微微顫抖着,即使不去抬頭看他,自己也能知道,對方隱忍的怒氣。
其實在自己沒有力氣走出部落的時候,就知道,他還是會找到自己的,就像以往一樣,但是卻沒料到沒這麼快。
切爾西也不管伊溫的沉默,彎身抱起他就往外走。
這時林靜才回過神,剛才切爾西的眼神嚇了自己一跳,滿身戾氣,眸子裏甚至帶上了猩紅。明明面色平靜,卻讓自己怔怔的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現在反應過來,急忙走到門邊攔住他。
“切爾西,伊溫還病着,你不能就這樣帶走他。”
彷彿一刻都不想停下,切爾西的聲音很是壓抑:
“他是我撿到的流浪獸人,我為什麼不能帶走他。”
雖然切爾西的眼神很恐怖,但林靜還是要說:
“你知道我是怎麼在遇到伊溫的嗎?這麼冷的天,他就躺在地上,發著燒,滿臉都是冷汗,現在他的病還沒好,你就要這樣帶走他。”
聽到這番話,切爾西的眼神終於有了點變化。
“我會給他喝葯的。”說罷,步子還是不停,向外走去。
林靜真的要被氣到了,看他的樣子還是挺在乎伊溫的,卻又在這些方面表現的很過分。
“喂,你不能。。”
“阿靜!”
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林靜下意識向身後望去:
“亞爾維斯?”
“讓切爾西帶他走吧。”遠處走來的亞爾維斯肅着臉,把掙扎着的林靜拉到了一旁。
切爾西臨走時,腳步頓了頓,向亞爾維斯點了點頭,就抱着沉默不語的伊溫走了。
而身子被亞爾維斯緊緊按住的林靜,只能默默地看着切爾西帶走伊溫,直到看不見他們離開的背影。
“剛剛為什麼拉住我?明明伊溫都還病着。”
切爾西一走出大門,林靜便甩開了亞爾維斯的手。某位首領只能摸摸鼻子,跟在氣呼呼的人身後解釋道:
“阿靜,伊溫是切爾西撿到的流浪獸人,沒有切爾西,伊溫早就死了。”
所以這種就相當於,因為伊溫是切爾西撿到的,切爾西救了他,就應該像是主人對待自己的所有物一樣對待伊溫嗎?
“所以,流浪獸人是怎麼回事?”
“這很常見,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部落為了食物,地盤而起紛爭,有的部落可能就此滅亡,剩下的,無家可歸的獸人們,就被叫做流浪獸人。”
“可是伊溫已經在狼族居住三四年了,他現在也是狼族的一份子了。”
“當然,參與了部落的狩獵,能夠為部落貢獻出力量,是可以成為狼族的一份子。”
說道這裏,亞爾維斯頓了頓才道:
“但是阿靜,伊溫在原來的部落是祭祀,根本沒有狩獵的能力,況且滅忙部落的祭祀,走到哪兒,都不會受到歡迎的。”
祭祀?所以伊溫才會有着和大部分獸人不同的體態和舉止嗎?剛才自己疑惑的一切都有解釋了。
伊溫並沒有能力捕獵,再加上滅忙部落的祭祀這一身份,更是艱難了。接下來林靜都能猜到,是切爾西照顧着伊溫。
那麼,伊溫身上的淤青和吻痕?
林靜坐在椅子上,雙手捧着臉,眉頭不自覺的皺起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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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伊溫被切爾西抱着,心裏卻無比忐忑,想起了上次切爾西的話,如果再跑,就打斷自己的腿。所以現在回去了就要打了嗎?
自己不能去找醫師治療,肯定會很疼,以後連路都走不好了,想到這裏,原本被切爾西找到時都沒有哭出來的伊溫,眼淚都開始打轉了。
所以當切爾西推開家門時,分明感覺到懷裏的人抖了一下。
伊溫以為切爾西會憤怒,會向自己發火,會責罵。所以被放到床上時,就縮着脖子,一動都不敢動。
切爾西靜靜的看着身下的伊溫,心疼憤怒恐慌,焦躁,在心裏交織。他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頭抵着,看不見那雙漂亮的眼睛,只能看見他臉頰上病態的紅暈。
“病了為什麼不說。”
因為你都不會聽啊,我每次說疼的時候,你也不會停下來。